我的威胁奏效了。
村长答应，只要我不对这大槐树里的魂祠出手 , 便让我放手去调查村子里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他出货人的存在 , 更没有告诉他红石已经卖遍了国际市场的事情。
红石是用伪装的方式递送出去的。村长年纪大了，如果知道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 我都怕他一时激动心肌梗塞。
他手中有太多重要的情报 , 再加上在这村子里的话语权——如今的村长简直就是一块会走的金子 , 我只能想尽办法伺候着 , 将他哄好了 , 我在这石头沟里做事才能方便。
于是我说：“村长，不如让我那朋友给欣娘姐看一下？您就没有想过 , 说不定欣娘姐变成这样不是失心疯，而是撞了什么脏病了？”
村长一愣，似乎觉得我说的话有点道理。
但他说他已经给郑欣娘看过了，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我苦笑一声 , 说：“村长，您别怪我这话不好听啊。您的本事……您自己也清楚。我带来的这位可是正统的茅山传人 , 恐怕本事比阿爹都高呢。”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帮张三这个半吊子道士打广告做推销。
但茅山传人四个字显然说动了 村长。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也对。这总是说着要吃人肉补身子……我看也不太像是发疯那么简单。”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说定了。您不妨与美兰姨好好说说，等晚些时候，我就带张三过来给欣娘姐好好瞧瞧。”
等到村长首肯，我立刻转身离开。
踏出村长家大院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肩上猛然一轻。
我扭头看了看那高大的槐树，忽然想起来，阿爹下葬的那个地方也有一棵大槐树。
槐树因为字形结构的缘故，一般被成为鬼树。
村长家里的是魂祠 , 那……阿爹坟边的那一块，会不会是他特地选来保护自己的？
村长说阿爹是外姓人，所以没有在魂祠里出现 , 可我总觉得这个逻辑有些问题。
我一边想着一边找到了张三。
那个时候 , 他刚刚从最后一个死者家里出来，手中大包小包拿着一大堆别人赠送的东西 , 脸上却是一脸愁色。
他看到我 , 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阿秀，你老家的这些人怎么那么……”
“愚昧无知？荒谬可笑？”我随便丢了两个贬义词给他 , 然后没好气地说 , “在这种乡下地方，你还指望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
张三笑了：“我看你就挺惊才绝艳的。”
然后他往我身边看了两眼，问：“你的鬼夫呢？”
“他啊 , 有事儿。”我留了个心眼，没具体说起凌司在调查的事情 , 只是提到了村长家的姑娘，然后给张三看了我手臂上的牙印。
张三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一圈红肿的凹痕，啧啧感叹说看着就很疼。
等他研究完了，我问道：“有什么发现？”
“就是普通咬痕 , 也没什么阴气尸毒。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的确很有意思，走 , 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张三倒是很兴奋，简直像是电影里那些发现了新项目的猎奇科学家一样。
我旁敲侧击着：“跟你说啊，你到了村长家那边也别急着光看人。什么房屋结构啊、风水走向啊的，都仔细看看有没有问题。”
张三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发现什么了？”
我耸耸肩，老实告诉他我答应了村长不能往外说。
张三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要是承诺过，那倒的确不能乱说了。你身上已经够乱的了，别再背上什么莫名其妙的因果。”
说完，咱们就又一次来到了村长家门口。
这一次，我们的待遇就好了很多了。
村长在饭厅里摆上了一些开胃菜和点心 , 又给我和张三一人倒了一杯茶。
就连早些时候激动得要命的夏美兰也冷静下来了，两眼放光的盯着我们：“阿秀，你真的有办法？”
我是不知道村长怎么跟她说的 , 但是进门之前张三跟我说过了 , 不要随便做出任何保证。
所以我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我们需要看过才能做定夺，然后道：“美兰姨 , 阿姐出事儿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就连这次死的人 , 都是有坏人在从中作梗。我今天回来 , 就是为了把那个害群之马从咱们村子里揪出来。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夏美兰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害群之马？”
我知道村长肯定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事实上 , 村长已经对我露出了充满警告的表情来。
但夏美兰作为一名焦急万分的母亲 , 有些方面不需要我解释也会自动将一切脑补成我需要的样子。
只见她的表情渐渐扭曲。她现实扭过头去万分愤怒的看了村长一眼，然后又转回头来对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说 , 欣欣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有人故意害的？”
我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她在婆家那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不了解所以也不能进行推测。但是她早不疯晚不疯偏偏我回来之前疯了被人撵回家 , 那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听到我这么说话，张三有些讶异地看了我一眼：“秀秀，你讲话什么时候那么猛了？”
我正色说：“那是因为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紧张 , 不是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粉饰太平、也没有时间考虑如何才能婉转不伤人地传达重要的信息了。”
夏美兰只是个农妇，被我几句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当下也忘了阻拦张三给自己女儿看病的事情了。
我们一群人呼啦啦进了郑欣娘的屋子里。
她仍旧被锁链绑在床上，整个人完全脱了型，手中抱着一个枕头正在唱着摇篮曲。
张三一眼就看出端倪来：“没错，是失魂了。”
我问道：“有救吗？”
张三皱着眉头，然后低声对我耳语了几句。
我点点头，招呼柱子哥往外去。
张三告诉了我几味材料，都是石头沟附近常见的草药。
我让柱子哥在他家厨房里找到了要用的东西 , 缺少的去邻里间问。村民虽然不待见我，但听柱子哥说是村长要用 , 很快就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凑齐了。
各种材料在村长家的灶台上咕嘟咕嘟地炖了起来 , 不多时，便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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