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看得我一阵心酸。
这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就这样,没了?
凌司见我发愣,抬起手来在我面前挥动了两下:“阿秀,回神了!”
我一惊 , 什么伤感都被他吓跑了 , 万千思绪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我觉得自己真没用啊,这么跑来跑去的 , 却反而愈来愈觉得一头雾水 , 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这该死的山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这石头沟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了 , 可是,到现在我距离真相还不知道有多远呢!
我忍不住捏紧了村长留给我的笔记本。
凌司却笑着说:“你难道没有发现,村长给我们留下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吗?”
我一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尸瘟这个东西很霸道 , 虽然说它是大患将现的征兆 , 但不代表坏东西就不畏惧它的力量。”凌司说了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话。
大概是看我一脸迷惑,凌司无奈地笑了起来:“阿秀 , 你这么笨,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我急了:“呸呸呸,不要乱说话!现在我身边还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凌司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阿秀啊,你可真是可爱。你放心,我是怎么都舍不得丢下你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就不要说那种吓人的话了,一点都不好笑。”
“好好好 , 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凌司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 几乎要把我给淹没了。
他接着说道:“这么说吧:尸瘟其实是天地给人世间的警告,而不是大患的先锋兵。人类受到尸瘟的影响,只是因为你们太脆弱了。其实如果是强大的修炼者,恐怕早就可以察觉的尸瘟的痕迹从而做出应对手段。但如今是末法时代,那种等级的修炼者凤毛麟角。”
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就算山神也不愿意与这尸瘟接触是吗?”
凌司点了点头。
他说天道再怎么无情,说到底,也还是倾向于保护这个世界的。
如果说尸瘟对普通人的杀伤力是八,那么对真正的劫难的杀伤力就是十。
山神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和天地特地针对他发出的警报硬碰硬。
见我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 凌司才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应该感谢这一次的尸瘟。多亏了它,现在 , 这附近已经变成了一片安全区 , 原先去不了的、不敢探索的地方,如今都已经对我们敞开了大门!”
我一听,立刻明白了凌司是指什么:“你想要开井?”
“为什么不呢?”凌司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
他说,阴鬼村的魂道我们已经下去过了。
现在反倒是现实世界井下的废弃矿道还没有任何人进去看过。
“如果真的如同那项目负责人的刺骨留书所说 , 那部分核心的矿道从来没有人真正踏入过 , 那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凌司的语气很兴奋 , 脸上神采奕奕的 , 双眼都闪着光。
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但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到 , 我也觉得眼前似乎散发出了希望的光辉来。
我试探着问道:“如果真的没有人进去过,那就代表着下面的废弃矿道还是当初开挖出来的样子,对吗?你让我想想……”
其实用不着想 , 我已经明白了凌司要的论点。
我现在最发愁的是什么?
是没有证据呀!
地下矿道原先是禁区,这就代表着里面充满了第一手的证据!
原来是有魂祠和山神在我们不敢下去送死。
但如今,出货人柱子哥已经死了,山神也暂时退开 , 地下变成了安全区,那里头的证物可真是任我取用了!
凌司接着说道:“不论当初官方的人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说到底,国运的根本是人。如果石头沟里的东西真的足以造成天下大乱 , 那上头恐怕是不会为了遮掩当初的所作所为而坐视不理的。”
这话我不相信,但我知道至少方霍两家的特勤力量不会袖手旁观。
对我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拿出电话,犹豫着翻了一遍通讯录,最终给霍中尉发了消息。
凌司好奇地说:“怎么, 你担心方茴的事情?”
我点点头,斟酌着道:“不仅仅是方茴的东西,还有那个方太太也是。方家的力量在这里固然很适用,但是这两个女人太诡异了,我才不想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的确是不扯上关系为好。”凌司顿了顿,又说其实他最好我连霍中尉都不要通知。
我一愣 , 很快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不论方堇还是霍中尉对我的态度都很特别。这就说明他们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传闻。
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要给自己建立强大的盟友关系。
隐隐约约之中 , 我已然感觉到有什么阴谋正针对我逐渐排布出天罗地网。
这个时候将自己孤立起来 , 我完全就是找死。固然,凌司说他很强大足以保护我 , 但说实话 , 我不觉得他能够在我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依旧保护我全身而退。
说到底 , 凌司千百年来一直沉睡在山里 , 直到最近才醒过来。
一对一上 , 他的心计和实力或许无人能比。
但是如果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中央机器,那什么情况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凌司耸了耸肩 , 不和我争辩:“随你吧。反正,就算你出了什么事儿,你的魂魄也照样是我的东西。”
我一听 , 顿时哭笑不得:“就算这是真的,你也别这么直白啊。你这么说 , 我会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凌司一下子扭过头来。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凌司却有点当真了。
他一生气,我就怂,傻乎乎地对着他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凌司叹了一口气,不跟我争了:“算了算了。走吧,咱们先下去。就算真的要让霍家来分一杯羹,咱们也先走一步才对。”
我赞同地跟着他来到井边 , 灵根聚集起力量轰隆一下,就直接将井口封锁的水泥砸开了。
里头的空气呼啦一下与外头形成对流 , 形成的摩擦音像是一声悠长的哭号 , 从井里一直冲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