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守林人的话语当中,我隐约窥见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这违和感的来源很明确。
不知道为什么 , 守林人的话里头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上头的手段很血腥残酷 , 但按理来说,这的的确确是用来压制山神的方法。可是我却始终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 就好像有人给我挖了很大的一个坑 , 引导着我们这一整个国家一步一步向里走 , 直到将自己逼上绝路。
我仔细思索了一番 , 脑中逐渐浮现出一种可怕的猜测。
我问道:“你听说过……万灵血石会产生灵智这种说法吗?”
守林人愣了一下 , 摇摇头:“没有。”
身边的凌司熊桌子下牢牢抓住了我的手。他很用力,几乎让我的骨头都疼了。
我递给他一个叫他安心的眼神。
凌司脸上隐约的焦躁逐渐分解为无奈和宠溺。
他细微地点了点头 , 缓缓松开了我的手,还歉意地在我被他捏住的地方轻轻揉了一下。
其实我如今的身体有尸毒强化过,而凌司的身体却只是普通游尸的水准 , 压根就伤不到我。
尽管守林人已经给了我否定的答复,但我身边的凌司就是活生生的反例。
现在的事实是 , 万灵血石的确产生灵智了。
它不仅仅产生了灵芝,甚至还与山神成为了对家。
如今山神、也就是大患重获自由的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其实就是咱们夫妻俩。
假设给上层提出万灵血石这个主意的的的确确是红斗篷本、身或是与他有关的人,那他毋庸置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不觉得红斗篷是个蠢货。
这么说来,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当我们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余下的最后一种选项,无论多么的不合逻辑,都必然是真相无疑。
这时候守林人又说:“万灵血石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怨念集合体。就算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 , 他真的产生了类似灵智的东西,也不可能成得了气候。因为石头里面的怨念实在太强大了 , 根本不可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灵智 , 只会是无数意识碎片彼此厮杀而已。”
我听着听着,就有一滴冷汗 , 从鬓角慢慢流了下来。
他所说的和林思当初给我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那种情况下 , 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守林人冷笑一声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大患的本质:他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怨恨不甘等等负面情绪的结合体。”9
我顿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 , 凌司在真正产生人格之前 , 其实是和山神一样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那样 , 事情就很明确了。”我一边说着自己的推测,一边觉得身体发冷。
现在所有的碎片线索都拼凑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 , 当初向上头提出万灵血石这个方法的,本来就是和山神有关的人。
就好像守林人人之前说的,有那么多灵界中人心甘情愿牺牲自己 , 其实足以将大患重新压制下去。
事实上,单从守林人当初用自己一生乱七八糟的盗墓装备 , 就能够将大患暂时压制住这一点来看,恐怕他挖出来的那条古怪蛟龙根本就处在虚弱状态。
可偏偏有些时候,人饿了就有冤大头送饭。
这万灵血石压根不是什么针对山神的封印,而是他拿来提升实力的宝贝。
如果凌司没有诞生,山神的计划就不会被打乱,那么到如今,他恐怕早已经融合吸收了万灵血石之中所有的怨念,从那大山里头冲出来了!
守林人听我这样一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他才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 , 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说:“可笑真是可笑,咱们竟然被一个不是人的东西给算计了。”
我无奈的说道:“你也说了 , 山神是所有人负面情绪的集合。人在作恶的时候都是智商爆棚的 , 也难怪他能够将我们玩的团团转。”
守林人又说:“可这样说也不对——难道说是他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不然怎么会到今天才刚刚开始有动静?”
我下意识的看了凌司一眼,然后摇摇头 , 双手一摊说:“这话你可真问倒我了 , 毕竟我可是到这里来找你要情报的。”
见我帮他隐瞒身份 , 凌司明显送了一口气。
守林人也被我一句话反驳得无言以对。
他苦笑着摇摇头 , 说自己能告诉我的 , 就只有这点事。如果我真的想要继续往下挖,一定会遭到当年那些涉事人员的阻碍。
当年那些人 , 但凡已经活下来的,如今都已经成为上层数一数二的人物。
守林人语重心长的劝道:“与鬼斗并不可怕,与人斗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调查一些事情 , 不过我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如今又有了药灵谷 , 若是知难而退,大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
我只笑道:“只可惜就算我愿意放过对方,那山神却也不愿意放过我。”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问道:“既然前辈,你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石头沟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在这么一片危险的地方,要保留这样一个贫穷愚昧的小村庄?”
这的确是我始终想不通的一点。
若是没有石头沟里头的那些人,恐怕山神的日子还不会过得那么滋润。
别忘了 , 咱们每家每户都供奉着石先生。连老鼠精都可以依靠,帮助村民来积攒功德 , 提升实力。
石先生这么多年来装成村民的守护神 , 可不知道从石头沟一带的人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
只可惜守林人对于石头沟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上面决定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活人的生命停山之后,守林人就立刻选择了离开。
自那以后 , 他一直都维持着隐居的状态。
这样的答案让我失望不已。
但守林人却紧接着说 , 他有一份礼物要单独给凌司。
我顿时觉得奇怪 , 更不可能丢下如今毫无反抗能力的凌司一个人在屋子里。
但我不愿意离开 , 守林人便只是苦笑一声 , 然后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把老旧的手枪,毫无征兆的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按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