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的耳机连接着一个私人电台,专门供她远程指挥 , 彼此之间说话也都能够听到 , 并不仅仅是单向传播。
在她的指引下,我们各自选了一个不同的方向往前去。
张三一直在频道里头搭讪方茴 , 口中说的都是称赞迷踪方家的话 , 听得我简直要受不了了。
就连方茴都忍不住说 , 张三再不闭嘴的话 , 她就要屏蔽他的那一条线路了。
话说到这里 , 张三才算是消停。
方茴的指示很神奇。
这竹林果然是个大迷宫,有时候前面看着明明有路 , 走上去才发现竹子密密麻麻的像是墙壁,完全没办法通过。
方茴仿佛拥有天眼一样,总是能提前给我们指出路线 , 远远遥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按照她的指示慢慢往前走着,就在这时 , 耳机里却忽然传来一道高频率的杂音,差一点将我耳朵震聋了。
我痛苦地哎哟了一声。
凌司从戒指里钻了出来,表情疲惫地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全信这女人所说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耳机里的噪音肯定是他搞的鬼了。
我不满地问道:“张三你信不过,方茴你也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没有值得你相信的人?”
“自然是没有的。”凌司理直气壮地答道。
他的视线当中略带讥嘲,仿佛我是什么天下无双的蠢货一样。
我没好气地问:“你把耳机信号屏蔽了?那我接下来该怎么走?”
“只要不照那女人说的方向走,就都可以。”凌司不负责任地说道。
我冷笑一声:“还以为你要给我指路,结果,单纯来给我添乱来的?”
凌司顿时冷笑起来。
他那冷冰冰的视线看得我浑身发毛。
虽然他没说话 , 但意思已经通过表情传达得很清楚了:我如果不相信他的话,那就去以身试法吧。
反正他已经提醒过我 , 仁至义尽了。
果然 , 凌司说他的力量没有恢复,不能被方茴发现。
劝了我一句发现我不听他的之后 , 凌司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方茴有些烦躁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怎么回事,你的线路怎么断了?”
“信号差吧。”我随口说了一句 , 心中还是受到了凌司所说的话的影响 , 所以故意放满了脚步。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方茴不耐烦的催促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笑了笑 , 说:“你不是看出来我身上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吗?我现在满身死气的 , 走几步路就要大喘气一下,速度当然快不起来了。”
两个摄影师之一的人也开口帮我说话了:“方姐 , 算啦。这两个人都是外行,临时找来充数能有这个素质不错了。”
“是啊,方姐。要怪就怪小柯他们临阵脱逃。”另一个摄影师不屑地说 , “两个胆小鬼。”
方茴沉默了一下,骂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 两人便安静下来。
不过我算是明白了。
看来是方茴小队有人临时变卦,所以她才蓝筹谁额是地拉上了我和张三来凑数。
这么看来,这个任务对她来说还挺急的。换成是我,肯定宁可回昆城联系社团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找人滥竽充数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慢腾腾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竹林有些变得稀疏了,地上隐约出现一块圆形的空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方茴的指示走向前走了过去。
踏进那空地的一瞬间 , 我只觉得脚下一软。
那土壤竟在一瞬间变成了泥泞的沼泽,将我大半截身子都吞了进去!
挣扎之中,耳机从我的身上掉了下来。
我想要撕开方茴给我的黄符 , 却绝望地发现 , 符纸找不到了。
其他几人的情况似乎和我是一样的。
频道里不断传来两个摄影师惊恐的叫声:“方姐,救命啊!”
可方茴却偏偏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耳机里传来一道白噪音 , 然后只听碰的一声 , 小小的嵌入式耳塞竟然烧坏了。
这小爆炸让我的耳朵一阵嗡鸣。
我试图挣扎 , 可越是动作 , 身体就越是往下沉。
“救命!”我拉开嗓子喊了起来。
说来奇怪。从外面看来这小竹林明明只是小小一圈 , 可是此刻我竟然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呼救声。
那泥泞的沼泽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一时之间,我哦知觉的呼吸困难 , 浑身剧痛不止。
我不明白:难道凌司真的说对了?方茴心怀不轨?
但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们?
沼泽的温度还在升高,就在这时,距离我不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张三的声音远远传来:“方家大小姐果然是好手段。”
方茴哈哈大笑 , 问道:“怎么,你这三脚猫的茅山道士,也想要阻止我?真是不自量力!”
两人似乎是在斗法 ,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接连不止。
这时,一双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正看到凌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漂浮在我面前。
我们细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我弱弱地说:“救命。”
凌司笑了起来:“是不是很疼?”
我咬着牙,忍辱负重地点头:“很疼。”
凌司弯下腰来蹲在我面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欣赏着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半晌他才说:“那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看着这一刻温柔询问我的凌司 , 我只有满心的惊恐。
在我看来,凌司的模样比我现在遭受的折磨还要恐怖。我不明白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 竟然借这个机会来奠定自己的权威。
他以为我是什么?是他的奴隶,还是不听话的宠物?
但我隐约知道 , 如果我不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凌司很可能真的会对我见死不救。
于是 , 我不得不忍辱负重地说:“以后你说什么 , 我都听。”
“这才对嘛。”凌司一下子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此纯粹又灿烂 , 开心得仿佛是受到惊喜礼物的小孩子。
可一想到我被迫的屈服竟然给他带来如此快感 , 我就十分的担心自己的未来。
但凌司总算还是出手将我救了出来。
我只觉得身里忽然多出一股冰冷的力量 , 然后一用力,整个人就从泥沼里跳了出来。
这显然不是我的力量和动作。
我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凌司这家伙,竟然上了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