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最终被我说服了,唯一的条件是她想要全程观看。
我耸耸肩 , 虽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 却也警告过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干扰我做法。
大姐点头答应,甚至主动要求将自己捆起来 , 免得到时候她给我添乱。
这样的决绝倒是让我动容。
老鼠精却说不用那么麻烦 , 然后直接恢复原型 , 上了大姐的身。
这个手段倒是的确简单粗暴。
有妖灵上身 , 大姐就会临时打开阴阳眼。这方法比用牛眼泪眼药水要更温和 , 毕竟,牛眼泪一点 , 时效直接就是七天。这大姐身上刚刚沾染过戾气,要是打开阴阳眼,估计活不过半宿。
我将患者的皮肤完全割除 , 露出底下一整块的血石来。
血石不仅没有无关,就连手指和脚趾都没有 , 而且看不出性别。
凌司显露出身形来,绕着那血石转了一圈,丝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表情:“这可是好东西。”
我顿时无语:“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凌司嚣张地笑了起来,一指老鼠精上身的大姐说:“我若是不想要让人看见,区区一只灰公公还没办法看穿我的障眼法。”
说完,他索性伸出双手在那血石身上摸了起来。
一边摸,他一边给我解释。
血石没有生出五官和性征,这其实正说明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他对家有意安排的。
凌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的工程应该与我和我对家两人都有关。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的本体就在山里吗?”
说到这里 , 他竟然直接从血石雕塑身上掰下一块来送进了嘴里。
我连忙用手按住那缺陷的地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司却不以为意 , 反问道:“我知道 , 你是准备取魂种下阴,对吧?这是你的决定 , 但可别指望我会放过到口的美食。这么高纯度、充满戾气的血石 , 我可是很久没碰到了。”
我有些反感地看着他:“好歹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再开动。”
凌司却轻蔑地笑了起来:“你就知道我不是为你好?我咬一口 , 才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毛病。不然你两眼一抹黑地就要取魂种,难道不怕让人反过来将一军?”
我愣了一下 , 说不出话来了。
凌司讥笑着说:“我告诉你 , 从你进来这片居住区的一刹那,就已经至少有三拨人马盯上你了。第一拨是方堇那一边的 , 应该是正规的灵界军力。第二拨是地方上的,十之八九是收到过上头的命令,不能让人在这儿问东问西。”
我追问道:“第三拨人马呢?”
凌司说:“这第三拨人马啊……就有意思了。我看不透他们是哪儿来的 , 有意思的是,明明那一群也是年轻人 , 身上却透着一股老不死的陈腐气。”
他说完,我就觉得最有问题的应该是第三拨人马,但我现在最需要地方的应该是的第二拨人马,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边想着,我一边问道:“这和你当着人家家属的面挖肉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开矿,不是挖肉。”凌司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他告诉我,血石如果形成清晰的五官和性征,就说明这个受害人和柱子哥还有夏玲玲的情况都不一样,并不是被当作分念来培养了。
“你知道核辐射吧?道理差不多。”凌司难得地用了个现代化的比喻,“他应该是接近过我和对家所在的地方 , 受到那里怨气戾气的影响,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我试探着往下推论他要说的话:“但是,它本身对我们并没有威胁——你是这个意思吧?”
凌司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明白了。
我问:“所以你咬那一口是为了看你对家的气息究竟有没有在他的身体里?”
“没错。如果在 , 那事情就更为复杂 , 不过你运气不错,这只不过是个被殃及池鱼的蠢货罢了。”凌司说完咧嘴一笑 , “当然 , 我也的确是没忍住 , 顺带着先解解馋。”
凌司的话令我无言以对。
我叹了一口气 , 深知和凌司这个本身就算是邪灵的家伙讲三观估计只是浪费口水。
血石之内的情况很通透。
我的灵根覆盖上去之后 , 轻而易举地就钻进了内部。
很奇怪,这血石竟然完全没有对我的灵根产生阻碍 , 反而让我觉得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得不得了。
我忍着这诡异的感觉向内探寻:人有三魂七魄,在大多数情况下分别存放在眉心、心脏以及下腹三处丹田的位置里。
所谓的魂种,实际上泛指最关键的中枢魄和灵慧魄 , 以及天地人三魂当中的人魂。
只有在人彻底死亡之后,三魂七魄才会凝聚到一起 , 形成真正完整的魂种。
在修炼者的世界里,鬼修的前途并没有小说里讲的那么好听。
因为三魂七魄凝聚在了一起,所以鬼修在初期进步速度远远要比人修更快。
但是相比之下,人修有着上中下三处丹田,可以分别修炼温养,一旦突破极限,所得到的质的飞跃也是成倍剧增。
但鬼修就不一样了。人家就只有一颗小小的魂种,能够突破极限之人少之又少。
不过现在是末法时代,别说极限了 , 能踏进修炼门道的人都没有几个,所以这一切我不过是当话本故事来看而已。
我一边胡思乱想 , 一边在石雕心口的位置找到了魂种。
果然如我所料 , 魂种并没有像是夏玲玲的情况那样被污染,还是呈现出半透明的灰色。
所以凌司没说错 , 这果然不是山神直接所为。
魂种的表面皱缩着,里头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好烫、好烫、好痛啊……”
看来 , 这“温泉”对魂种来说无异于为沸腾的水。
我以灵根将魂种包裹住 , 顿时将它与血石的接触隔绝开来。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 这魂种没有半分抵抗 , 顺从地让我带着离开了身体。
魂种一出来,凌司同时也动手了。
血石雕塑逐渐溶解 , 最后凝聚成一颗明亮的高浓度的珠子滚进他的手心里。
“先走一步了。”凌司冲我一笑,愉快地拿着血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