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奔而出，向前院大厅跑去。
平日这个时候 , 婆婆都爱待在那儿。当我冲进门的时候 , 果见她坐在里面。
她端着茶正要喝，看见我愣了一下：“阿阮 , 你怎么了？”说着 , 抬手抿了一口，将茶盏放下 , 而后一脸淡淡的望着我。
或许是知道她今天就能如愿以偿，对我的态度也没前几日那样凶狠了。
“钰儿呢？”
我声音很低 , 咬牙切齿地问。
在她面前，我一直全心忍让 , 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态度。
大抵是看出我的神色与以往不同，也大抵是我问到了钰儿 , 她先是惊了一下 , 然后眼里生出提防 , 回答说：“我……我已经把他安葬了，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上前一步，向她靠近，一边低问：“是吗？葬在了哪儿，带我去看。”
婆婆目光闪烁，转向别处不敢看我，嘴唇微微动着：“他……他就在……”
看她犹犹豫豫难以启齿，我控制不住对她质问：“你把他扔下山崖了是不是？否则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告诉我把他葬在了哪儿！我一直认为你不会对他不好，毕竟他是你的孙儿，他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有人告诉我 , 你把他丢下了世情崖？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不是空穴来风！”
听完我说着这些，婆婆的脸色突然变得刚硬 , 她抬起头来 , 双目毫无畏惧地与我对视，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 , 我是把他丢下去了 , 那又怎么样！他要是活的，我姑且还能对他好一点 , 毕竟是个男孩儿，我不会亏待了他。可偏偏他是个死的 , 死在了娘胎里，死在你的肚子里 , 这是晦气当头，不仅进不了李家祖坟 , 还要丢得远远的！世情崖是他最好不过的去处 , 就算你再惦记着，他也找不回来了！”
我被她这些话说得一怔一怔 , 之前云溪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抱着一丝或许可能，不愿完全相信，可是她竟然亲口承认，毫无掩盖。我踉跄退了一步，痛心疾首：“他是既衡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婆婆不屑地剐了我一眼，抬手拿起茶杯瓷盖，低头拨着浮动在上面的茶叶：“你自己好好想想 , 是不是从你怀了那孽种开始，咱们尚书府就开始走下坡路 , 处处被人算计！全都是因为他给我们带来了不幸 , 他的死也全都是因为你！你别以为衡儿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会相信你怜惜你，你跟我斗，还太嫩了点！”
我对她的如此委罪于人的态度深恶痛绝 , 气得伸手一挥 , 打翻她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婆婆瞬间拍桌站起 , 怒目圆瞪：“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我双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 , 是因为愤怒。我将手指藏入袖中，对她咬牙冷笑一下：“反正我就要离开这儿了 , 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你就派人把他找回来！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走吗？只要你派人去把钰儿的尸骨找回来 , 我立马离开尚书府！否则 , 就算休书在手 , 就算把我丢出去，我也会日日夜夜守在门口！”我望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声音变得万分轻柔，“你知道外面的人最喜欢干什么吗？他们最喜欢听戏。每一次好戏开场，茶楼都会满座。但这些还不够，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口口相传的才是最精彩的。你想要尚书府威震朝野，我就先让你们臭名远昭！”
看着婆婆脸上渐渐变化的表情 , 明显被我彻底激怒了，她揪住我的衣裳咆哮：“你算个什么东西 , 你也敢威胁我？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偏要看看就凭你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 你一个弃妇，只怕那些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 那些百姓只会道你忘恩负义，倒打一耙！”
我拉了拉嘴皮 , 微微上翘，讥讽地看着她：“百姓之中或许有人会这么认为 , 可是你说朝中有人针对尚书府，你就不怕有人借此良机，大做文章？”
她愕然 , 愤怒的脸上涨得通红，忽然抬手一巴掌甩来。我侧身一躲 , 退开两步。她打了个空，指着我的鼻子怒斥：“贱妇！看来让衡儿休了你 , 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你这样恶毒的贱妇，就不该来招惹我们李家！”
我盯着她 , 双眼干涩 , 可还是一眨不眨狠狠盯着，咬牙切齿地铮铮出声：“我再恶，也是当初他选的！我再毒，也是当初你应的！我变成这样，也完完全全被你们尚书府每一个人逼的！你说是我来招惹你们，可你不知当初是他苦心来招惹我的！既然我已为媳，为何你们又要百般设计弃我如敝屣？既然你们一样早已心属旁人，为何又要留我假装婆媳和睦伉俪情深？我与李家素来毫无仇怨，可如今却如坠入阴间炼狱！恩断义绝，当真是你们最想得到的结果？！”
婆婆似被震住了 , 踉跄地往后一退，跌倒在地上。
随即 , 她的目光也跟着飘向我的身后 , 朝那大门委声一喊：“衡儿，她实在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老了腰不好 , 却因为你要休了她 , 就跑过来拿我出气，那么用力的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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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