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安慰着自己,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 明明知道是因为为什么 , 却还是不停地自欺欺人。
如今的尚书府不是曾经那个光辉的尚书府了,危难之际 , 云溪的确是李既衡最适合的人 , 她的身份能够成为尚书府的屏障,能助尚书府蒸蒸日上 , 最关键的是……她与李既衡,嗯 , 也是两情相悦啊。
这样好的一对璧人,现下却被我中间横断 , 在那些人看来,即便我才是李既衡明媒正娶的妻子 , 也成了真不知羞耻的第三者。
几日 , 又是几日 , 李既衡又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知道他是避我不见,所以也不敢去找他。
水苏看我整日待在房里发闷,想着法子劝我出去走动走动。
外面春光甚好,我又何尝不想。可是只要一想到有可能碰到李既衡和云溪卿卿我我,我便退缩了。
水苏说我不该这样,不该因为这些事伤害自己,自暴自弃。她说心情难过的时候最不该待在阴暗地里,否则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是吗?
我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 只是这里是尚书府,这里是南梁都城 , 只要我心中念着 , 不管逃到哪里都逃不过去。我努力想要李既衡回心转意,这一次 , 只要他来看一看我就够了 , 只要他来,我就开心 , 我就放下一切。
这种固执,犹如尖刀 , 一次一次扎在我空洞的心上,渐渐变为失望。
或许水苏说的是对的 , 我长长呼了口气,换上外出的衣服 , 随意绾了个发髻 , 推开房门。
外面阳光明媚 , 花香阵阵,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任何东西都不会随我而改变,这尚书府中恐怕只有我无时不刻担心在意着那些事。
我百无聊赖地走在花院里,心不在焉。
忽然,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听出来是婆婆。
我立即躲到一扇石墙圆门后面,不发出一点声音。我听到婆婆说:“她一个乡下外地人,能有什么觉悟,殿下还是不要跟她计较 , 生气伤身。”
这时,云溪的声音也飘飘扬扬传了过来:“谁说本宫生气了?本宫心里乐得很 , 本宫就是想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还有 , 你刚刚说既衡哥哥要休了她,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才能休?”
她的声音略微激动起来,我听到她说的话 , 心里一揪 , 从墙面的镂空花窗看去。只见婆婆点点头,对她饱含春风般的微笑 , 说:“是真的,衡儿和我们都已经决定了。不过毕竟她才生完孩子 , 就这样马上把她休了,传到外人耳朵里 , 恐怕会给衡儿落下一点闲话,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 总之衡儿答应我了 , 她是一定会走的。”
云溪扭过脸去 , 不悦地冷笑:“哼,生孩子又怎么了,胎死腹中,她就应该滚出去了。”
我咬着牙听她们说着这些话,不由自主心生怒气,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对峙。可是我想到李既衡之前跟我说的话,又想到婆婆也在场,倘若我就这么出去,一定会被他们借此赶走。婆婆刚才说的那些话更如尖刀刺在我胸口 , 一阵阵的发疼,可若非李既衡亲口与我说,我心中还是万分不信!
我看到婆婆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 她张张口 , 似乎想说些什么。
云溪瞥了婆婆一眼,看见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耐地皱起眉:“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婆婆依然笑嘻嘻地拉着脸 , 轻声说:“殿下呀 , 女人之间爱吃醋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李家的人 , 自然会把衡儿当做自己一个人的。希望这段时间,殿下见了她莫要生气 , 她一闹起来,我们全家都不得安宁。等衡儿起了休书之后 , 他们也能好聚好散,这才皆大欢喜。”
云溪嗤鼻笑起来 , 揭穿道:“李夫人可想的真周到 , 好聚好散?皆大欢喜?你是害怕丑事传扬收不住吧。”
婆婆眼神一闪 , 低下头:“殿下慧眼。”
云溪折下一只杏花,凑在鼻前嗅闻,一边用毫无所谓的语气说:“只要她不跟本宫抢既衡哥哥,本宫可以对她加以宽恕。”接着,她跨进亭子,对婆婆摆摆手,“你走吧,本宫想自己待着。”
婆婆谄谄笑着,恭恭敬敬转身离开。
云溪坐在亭子里 , 身边的婢女慢悠悠摇着扇子,她的目光忽然往这边扫来 , 开口道:“本宫早就看见你了 , 还躲什么。”
意料之外,我努力压制住情绪 , 沉下心移步而出。
云溪懒洋洋靠在椅子上 , 脸上微带讥讽的笑意:“刚才的话,你也全都听到了吧?如果本宫是你 , 就主动提出离开李家,免得被休的时候丢尽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