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人皇后

第十六章 一日数劫

第十六章 一日数劫

  听到靳旬的声音,我的血凉了一半。回头看着他 , 我感觉通体冰凉。他站在台阶上 , 显然刚从屋里出来。阴沉的脸,让我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贵妃杀了皇后 , 不管手段如何 , 不管他的情谊如何,总是宫中丑闻。我心中惶惶 , 一时竟忘了向他请安。
  叶晗儿也是一脸惊恐 , 她本是想向我勒索 , 没想到竟闯了大祸。
  靳旬脚步坚定的走下台阶,在我们面前站定,他看了我一眼 , 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原本就偏白的嘴唇 , 更无血色。夫妻多年 , 我知道 , 这是他隐忍暴怒的表现。
  “你说,你替皇贵妃保守什么秘密?”靳旬转向叶晗儿,声音低沉的问。
  叶晗儿早就吓得匍匐在地,她哆嗦的不敢回话。
  我心中大叫不好,这个女人,此前可以为了富贵卖主,如今怎会不为了保命出卖我呢?我正纠结,靳旬大手已经将我拉了起来。护在身边。
  不等叶晗儿开口,他骂道:“好一个贱人 , 竟然敢要挟主子。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朕就要将你发落到‘鬼子洞’去!”
  鬼子洞三个字一出,别说叶晗儿 , 就连我也险些站不稳。靳旬这话明着是在帮我主张 , 实际上 , 这威胁要比要人性命更急可怕。
  鬼子洞 , 说白了,就是用刑的地方 , 进去的人 , 没有一个不是横着出来的。而更可怕的是 , 那里不要人命,却要人生不如死。比如,抽掉几根肋骨 , 扔到一旁自生自灭。
  叶晗儿虽然跟着我这个短命皇后进宫没几天,但是 , 就在王府 , 鬼子洞 , 早就如雷贯耳了。
  她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靳旬,满脸是泪。正要开口,却又被靳旬一脚踢开。
  “我认得你,你是皇后身边的人。你是不是以为皇后的死与皇贵妃有关,故意过来讹诈?”靳旬不知道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我一脸不解,叶晗儿更是百般莫名。
  “皇上,不是嫔妾讹诈她!就是她!那晚 , 就是她杀了皇后!”叶晗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 跪在那里 , 痛诉着。我感觉靳旬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爱妃怎么说?”他突然转向我 , 我反倒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 , 不如一搏。
  我哭着跪在地上,说:“臣妾无话可说 ,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 , 四处盛传臣妾与皇后不睦。可是皇上 , 太医亲验,皇后娘娘是心悸而亡。有人借此大肆诋毁臣妾,臣妾还请皇上开棺验尸,还臣妾清白!”
  靳旬好似隐忍 , 又好似沉思,半天 , 他睁开眼睛 , 冷笑一声 , 说:“你既然说是皇贵妃谋杀了皇后,有何证据?”
  叶晗儿一愣,哭腔道:“嫔妾就是证据,是嫔妾亲眼所见!”
  靳旬看着我,我眼中只有委屈,恐惧被我压在心里,与他对视。半天,他笑了,说:“好,很好。你既然当日就在现场,为何今日才说?如果朕没有记错 , 皇后身边多年来最看重的就是你。你为何当时没有挺身而出呢?”
  这句话问的叶晗儿哑口无言。她哪里是证人,她明明就是帮凶。我趁机冷冷的说:“你若有本宫当日在场的证据 , 只管拿出来 , 如果没有 , 如此信口开河 , 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不过,皇上如果心中生疑 , 日后臣妾更难做人。所以 , 臣妾恳请皇上,开棺验尸!”
  最后四个字 , 我愈加有了底气。如果他会同意,刚刚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靳旬还未开口,叶晗儿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圆木 , 急慌慌的喊道:“对,开棺验尸 , 只要开棺验尸 , 奴婢清白可证!皇后娘娘死的凄惨 , 十根手指皆被这毒妇斩断,浑身上下,数出刀伤,皇上一看便知!”
  我下意识的看向靳询,他眼中极寒,满是恨愤。我心里有些没底,不知他是否真的会受这血淋淋的描述的影响。浑身的痛,犹如那夜重演,我心中的恐惧,眼中热泪涌出。
  突然 , 靳旬紧皱的浓眉舒展,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 声音硬邦邦地说:“胡闹!皇后已经入土为安 , 朕怎么能为了一个奴才无凭无据的信口胡说去打扰她?再说 , 当日盖棺之时 , 太医也做了记录。朕当时虽病着,却还有太后 , 难道连太后,朕也信不过吗?”
  见靳旬如此偏信 , 叶晗儿彻底绝望了 , 她只能不停地磕头喊冤。这时,杜来得跑了进来,看到如此 , 有些不知所措。
  靳旬瞪了他一眼,说:“混账东西,去哪儿偷懒了!竟然放着贱人进来打扰朕休息!”
  杜来得闻声跪地 , 说:“刚刚外头来了折子 , 奴才替皇上去取了。奴才该死!”
  “既然替朕跑腿 , 有什么该死的?倒是这个贱人,胡言乱语。你把她给朕送到鬼子洞去。”
  靳旬说完,转身走上台阶。
  杜来得忙把手里的折子交给我,然后拖着还在哭天抢地的叶晗儿往外走去。
  我站在那里,看着叶晗儿绝望的疯狂,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厉害。
  可是看着手中的折子,我不得已,走进大殿 , 靳旬坐在那里,双手握拳放在膝上 , 面沉似水。
  本以为事情就此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放下折子 , 准备离开 , 靳旬却叫住了我 , 说:“无风不起浪,爱妃也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
  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 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半天见他不再说话 , 我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到朝露宫 , 珊瑚见我一脸憔悴,给我端上一杯枫露茶,我还没有沾湿嘴唇 , 莲落便走了进来。她向来喜怒无形,看着我 , 说:“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我忙站起来 , 下意识的紧了紧高领的扣子 , 跟着她走了出去。
  坐着轿子,我心中还在想着靳旬那句话,头痛欲裂。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生死边缘来回两趟,以后宫中还有多少这样的时日?
  轿子在太后宫门停下,我走下来,发现杜来得也在那里。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忙低下头。我往前走,突然有人跟上我,我一看 , 竟然是琥珀。
  “你来做什么?”我小声问。
  琥珀扶着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莲落让我来 , 我便来了。”
  我莫名感到一种不安 , 四下寻珊瑚 , 却不见她的踪影。
  “别找了 , 你刚上轿,珊瑚就被侍卫带走了。”琥珀看透了我的心思 , 嘴角微微一翘 , 低声说道。
  走进正堂 , 太后和靳旬坐在那里,两人神情严肃,看着我一步步走进。
  地上跪着一个女人 , 我仔细看她,竟然又是叶晗儿!难道状又告到了太后这里?我觉得好笑,难道她非要把自己作死吗?
  可是我的好笑没有维持多久 , 因为我看到 , 太后手边放着一本起居录。那是皇上宠幸各宫的记录。
  心中一惊 , 我不由得手放在肚子上。太后眼神锐利,看到我这不自觉的动作,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我跪地请安,她也没有让我起来。
  “哀家让你过来,是想让胡太医和段太医一同为你诊一下脉。这些日子你身子一直不好,哀家实在不放心。”太后缓缓开口,眼睛盯着我,像是一把充满恨意的刀子。
  我看着跪下的两个太医,分别是太后和靳旬的专司太医。心中绝望顿生 , 低头无语。
  伸出腕子,两位太医一左一右同时诊断 , 我因为绝望已经不想再做挣扎了。任由他们战战兢兢的继续。
  靳旬坐在那里 , 我听见头顶上翻书的声音。御医亲断加上起居录的记载 , 我必死无疑。
  果然 , 没一会儿,两只手都被松开了。我听见太医有些颤抖的声音 , 说:“娘娘确实有孕。已经两月有余。”
  当头棒喝 , 我低头无语。一只茶杯在我膝前粉碎 , 碎片四溅,热茶湿了我的衣裙。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雷霆震怒,声音洪亮 , 震的我头更加痛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靳旬 , 靳旬却不似太后恼怒 , 他还在翻着那本簿子。
  “臣妾却有身孕 , 无话可说。”我认命了,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鱼,扑腾了这些日子,终究躲不过死这个字。
  大仇未报,黄泉路近。我心中无限悲凉。绝望让我周身像是被寒冰包围,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奈。
  突然,靳旬放下那个簿子 , 走下来,站在叶晗儿面前 , 他弯腰勾起她的下巴 , 叶晗儿怯懦的看着他。
  “朕的起居 , 你是怎么知道的?”靳旬的声音带着讥讽 , 我一时也不懂他的意思。
  叶晗儿声音发抖,说:“嫔妾……嫔妾当日在府中 , 听皇后娘娘提过 , 那段日子您 , 您不在宫里。”
  她说谎!当时我一直以为他就在宫里,何曾说过。不过由此可见,她幕后定有别人操纵。否则何须撒谎掩盖?
  靳旬笑了 , 他厌恶的松开叶晗儿的下巴,擦擦手 , 坐了回去,
  太后也不知道他此举何以 , 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靳旬笑道:“爱妃受委屈了。”
  此言一出 , 四下皆惊。我心中翻腾,不确定看着靳旬。委屈?委屈何来?如宇文泽所言,当时他人在军营,这顶绿帽子,他带的妥妥的。
  见我惊讶异常,靳旬却是神色坦荡。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一阵晕眩,胸口憋闷。
  太后显然也是意外的,她看着靳旬,说:“皇儿何出此言?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从太后眼中看到一些期待,当然 , 一个用惯了的兵器,怎舍得随便弃掉。更何况她用了小十年把我扶到这个位子之上 , 一天还没坐稳 , 就要倾覆 , 她怎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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