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被一辆马车拉走了。
马车走了一阵子 , 到了一个营地。这里距离宇文泽他们的大营并不是很远 , 规模也小的很。
我被人丢尽了一个堆着干草的帐篷 , 然后便没有人管我了。我躺在地上 , 胳膊和手都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努力的想着,宇文泽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 , 终于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 有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 帘子一挑,我心踏实了,来的人正是宇文泽伪装的托背。
“你们在外面候着。”宇文泽冷声对跟着他的人说完 , 他们便退了出去。
他急忙忙的冲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 抽出身上的刀子 , 把捆着我的绳子割开。
“你……”我刚要开口 , 宇文泽捂住了我的嘴,他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检查着我的身体。
我的胳膊果然脱臼了,难怪我感觉如此奇怪。宇文泽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塞进我嘴里,低声对我说:“忍着点儿。”
我还没有点头,他已经手托着我的上臂,然后一个用力,钻心的疼 , 我使劲的咬住帕子,感觉牙齿都要咬出血了。
宇文泽包围搂在怀里 , 靠着身后的干草 , 说:“你先在这里委屈一晚 , 明天我们就要拔营 , 去齐哈尔的驻地。到了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我靠在他胸口 , 用那只还可以动的手抽掉嘴里的帕子 , 虚弱的看着他,说:“你是想要直接端掉齐哈尔的大本营?”
宇文泽点了点头 , 说:“宇文专珠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加上一个胡尔勒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皇庭我已经让克木大叔回去安置了,到时候平信和我们里应外合 , 不成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哈尔,巴夏那个老东西。”
说着 , 宇文泽咬牙切齿 , 面露凶光 ,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合时宜的问出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是齐哈尔捣乱,你是不是早就挥兵南下了?宇文晓也不用前去和亲?”
宇文泽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用头贴着我的头顶,说:“你真的还算聪明,就是反应慢了一些。”
我听到了我猜到的答案,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惊喜。他终归不会放弃南下的想法,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安。
宇文泽慢慢的把我放好,让我枕着干草,可以舒服一些。他站起身来 , 说:“我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毕竟我现在是托背。”
说着 , 他就要往外走 , 我想要喊住他 ,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我疲惫的靠在干草之中 , 满心矛盾。
胳膊上隐隐传来的疼,我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只是心里的纠结 , 让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 , 果真如宇文泽所说 , 我们拔营启程了。我被关进一个木头板子搭成的马车里。与其说这是马车,不如说是一个牢笼,四面透风 , 我在里面瑟瑟发抖。
一路上,宇文泽跟在马车旁边 ,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 , 他面无表情。
“如果我听你的吩咐 , 不走出大帐,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吗?”队伍停下来休息,宇文泽扔给我一个水囊,我喝了口水,见四下无人主意我们,我问。
他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安排了人,装成你的样子在营地里闲逛。可惜,你比她早出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宇文泽无奈的叹了口气 , 说:“百密一疏。我以为你前一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会多睡会儿 , 没想到 , 你出来的太早了。”
白了他一眼 , 我把水囊扔给他。他接了过去 , 站起身来,朝着前面走了。
说白了 , 说我自作自受呗。心情不好的缩在笼子里 , 我赌气 , 闭上眼睛。想到大夫人那支浸了毒药的鞭子,我肩膀上已经愈合的疤痕就隐隐作痛。不知道宇文泽到时候有什么主意,万一又遇到了意外 , 我真怕自己会体无完肤。
担心了一路,天色全黑之前 , 我们终于到了齐哈尔的大本营 , 我被人从车上抓了下来 , 扔在地上。一双鹿皮靴子在眼前,我撑着身子抬起头,大夫人柳眉高挑的看着我。
“宇文泽死了?”没有对我做什么,她转头对押解我的人说。
那人如实回答。大夫人只是疑惑的点了点头。
这时,宇文泽伪装的托背走了过来,他暗哑着声音说:“大姑,托背不辱使命。”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说:“答应你的事儿,我自然会做。你用不着这么心急的来找我讨赏。”
宇文泽嘴角含笑 , 说:“我这不是怕大姑贵人事忙,把我的小请求给忘了吗?去族长那里交代之前 , 还是要先问问大姑的心意改变没有改变的好。”
宇文泽果真是个伪装的高手 , 他不仅仅模仿者托背的言行 , 似乎还了解透彻了他的所有。我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 , 大夫人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我头上。她疑惑的问托背:“宇文泽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你们给杀了?”
托背说:“过两天,他的人头就会送来。到时候 , 大姑可以亲验。”
“可是 , 宇文泽身手了得 , 被说宇文专珠那个蠢物,就是加上所有部族的勇士,怕也难以取胜啊?”
“大姑真是太瞧得起他了。”宇文泽诋毁起自己来竟然毫无保留,“那小子已经被这女人掏空了身体 , 您是没有看到,他上马的时候 , 腿都在发抖。”
宇文泽 , 你真是成大事的。我看着他 , 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宇文泽眼角扫了我一下,嘴角微微一动,闪过一丝得意。
大夫人陷入一阵沉思,并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的交流。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竟然露出一抹心疼。
同样是女人,我一下子读懂了她的心思,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宇文泽的,这抹痛苦,伪装不出来。
大夫人从自己的沉思中走了出来 , 她的眼神变得凶狠,极其厌恶的瞪了我一眼 , 嘴角露出嗜血的残忍。我不敢去看宇文泽 , 怕自己会没出息的打破他的棋局。被人抓起来 , 跟着大夫人进了帐篷 , 临了,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宇文泽站在那里 , 眉心紧锁 , 他张了张嘴 , 可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帘子在我们之间落下,我来不及绝望,人已经被扔在了一个盆旁边。
我想要向后躲 , 可是大夫人一把按住了我的脖子。她强迫我的脸在火盆旁烤着,我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火烘的生疼。
“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夫人眼神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看着我 , 嘴里喃喃自语。
我局促的看着她 , 可是我却只担心 , 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要被烧着了。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提了起来,万幸,她愤怒的把我摔了出去,我远离了那只炭盆。
长出一口气,我看着大夫人的靴子走了过来,我本能的向后躲,却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把我挡住了。
我抬起头 , 大夫人蹲下身子,她的手冰凉 , 在脸被烤过之后 , 感觉她的手 , 像冰一样。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得已与她持续对视 , 我有些恐惧的看着她手上的鞭子。
她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因为笑容并没有在脸上散开 , 只是挂在嘴角。
“听说他死了 , 你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如此绝情 , 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夫人掐着我的脸,恶狠狠的问。
她的声音一边比一边高,最后一遍 , 我的耳朵震的都疼。我此时所有的情绪都发自内心,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我发现 , 她好像疯了。没有了理智。
虽然从我第一次见到她 , 她就是这幅样子 , 暴躁,凶狠。可是,此情此景,我只觉得她的暴躁,凶狠翻了十倍都不止。
“我们有一句话,叫做哀大莫于心死。还有一句话,叫做大悲无泪。”我努力的向后板着脑袋,不想和她如此贴近。
她突然哈哈大笑,一把把我按在地上 , 杨奇手中的鞭子,对准我的身体就抽了下来 , 一切太快 , 我都来不及反应。痛都没有叫出来 , 腰上已经被她重重的踏上了一只脚。
我痛的身子不由得抽搐 ,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南蛮子果真会蛊惑人心。什么哀大莫过于心死,什么大悲无泪。都是屁话!都是骗人的鬼话!宇文泽就是因为信了你这些好听的鬼话 , 才会落得如此田地!”说着 , 我听着一声呼啸 , 脖子上又被抽了一下,这次,鞭子直接扫过了我的皮肤 , 我痛的惨叫不止。
肚子上被踢了一脚,我滚了出去 , 大夫人的鞭子很长 , 她不用挪动身子 , 鞭子梢儿轻而易举的就够到了我的身体。
一下一下,空中传来啪啪的声音,落在我身上,却没有什么响动。只是钻骨的痛,我真的喊破了嗓子,血在嘴里发出腥咸的味道。
大夫人已经不再说话,她只是一下一下的抽打着我的身子。我在地上痛的滚来滚去,直到撞上了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