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她终于回来了 , 敢在我毒发之前 , 她又塞给我一颗药丸。看她的样子 , 似乎已经证实了我的说法 , 她没有再向我拔刀,而是神色激动的坐在那里。
“你是说 , 大汗现在落在了齐哈尔的手里?为什么会这样?”她坐在一旁 , 低声的问我。
我如实回答 , 他的易容被人发现了,但是他们没有杀他,而是逼着他和大夫人完婚。
“大夫人还真是痴情。”晚秋冷笑一声 , 脸上露出不屑,“那克木大叔有没有说,大汗是如何安排的?”
我摇摇头 , 说:“大叔只是对我说 , 他们不知道忽勒尔善究竟想做什么 , 所以,他让我继续回到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忽勒尔善和宇文专珠的破绽。好一句反扑。”我把大叔在路上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晚秋。她严肃的听着,眼睛转动着,似乎有了主意。
这时,有人打开了院子的门,我心中一惊,晚秋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收拾,翻身她躲回梁上 , 她刚刚藏好,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
“夫人 , 奴婢叫巴日娜 , 以后就由奴婢伺候您。”女孩儿放下手中的托盘 , 对我行礼。她笑容很甜 , 让人一看,就喜欢。我让她起身 , 她端过托盘 , 上面是一些新衣服 , “这时大人为您准备的,您还缺什么,就跟奴婢说 , 奴婢给您去取。”
我点点头,让她把衣服收好。女孩儿乖巧的拿着衣服 , 朝着一旁的柜子走去。
她刚转身 , 我看到晚秋从梁上露出脑袋 , 她的表情有些诡异,我看清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绳子。身子上面又一个圈,她的眼睛盯着巴日娜的背影。
我猛然惊醒,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巴日娜在我面前,一脸惊恐的被绳子套住脖子,吊了起来。
她的张着嘴叫不出声音,眼睛瞪得老大 , 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勒着她脖子的绳子,拿绳子粗糙 , 磨破了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肤 , 血渗了出来 , 染红了她的指甲。
“晚秋!快住手!”我扑在巴日娜的脚下 , 想要救她,却素手无侧 , 她的眼睛满是恐惧的看着我 , 两只脚在我眼前踢着 , 几下重重的踢到了我的眉骨,血一下子流了出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在一片血色之中 , 她的脚停止了挣扎,死死的垂在我面前 , 微微晃动。
我抬起头 , 晚秋露出得意而残忍的笑容 , 我感觉她像个索命的女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这个院子里没有人管我,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我不远处的桌子那里。
我慢慢的下了床,朝着那女人走去,女人一回头 , 我吓得叫破了声音。
“鬼!”我一下子重重的跌在地上,巴日娜的那张脸 , 满脸疑惑的看着我。然后又回过头去 , 继续再桌子上摆着什么。我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 刚到门口 , 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
明明是大晴天,我浑身像是蒙了一层冰霜 , 慢慢的回过头去 , 巴日娜站在那里 , 正看着我笑。
“阏氏,你的胆子这么小,怎么帮大汗成就大事呢?”巴日娜的声音跟昨晚有些不同 , 我耳朵敏感的听了出来,那是晚秋的声音。
“你!你把那孩子弄到哪里去了?”我气急败坏的冲到她面前 , 伸手就要撕她的脸皮。
她微微一偏头 , 躲开了我的手 , 一把抓住我,露出和这张脸完全不符的表情,说:“就在院子里,我把她埋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甩开她的手,冲了过去。一棵树下,看得出来,地上的土是被人翻过的,我不敢多想 , 昨晚上巴日娜痛苦到狰狞的样子,在我眼前浮现。
晚秋已经跟到了我身边 , 她咯咯的笑着 , 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 , 端详着自己的脸 , 满意的说:“这下丫头的样子还算俊俏。只是做起来有些麻烦。我也是刚刚才换好,就被人叫去传膳了。不过那些人都没看出蹊跷。可见 , 我易容的本事 , 也算不错的。”
我看着她如此得意 , 不禁一阵干呕,她平静的递给我一方手帕,看着我说:“阏氏 , 哦不对,是夫人 , 您要保重自己。咱们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您可别露出马脚才是。”
“晚秋 , 你就没有半点儿人性吗?”我扔掉她递给我的手帕 , 满脸痛苦的看着她。我还记得昨天第一眼见到巴日娜时候的心情,那是一个让人一看,就心中喜欢的女孩儿,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干净,声音也是那么的甜。
可是看看眼前,这个披着她那张脸的女人,我只觉得心中厌恶,她是个魔鬼,把自己伪装成羊羔的狼崽子。
对啊 , 宇文泽说过,他们就是狼崽子。他们从小在狼营长大 , 他们的人性早已经扭曲。
晚秋对我毫不掩饰的嘲笑 , 她放肆的伸手拍了拍我的脸 , 笑道:“夫人 , 您说什么?晚秋是谁?我是巴日娜,是胡尔勒大人给您的侍女。再说 , 人性是什么东西?您都到了北国这么久了 , 难道还不知道 , 咱们的图腾是狼,狼性,才是咱们的本性。”
说着 ,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屋里拉 , 一进屋 , 她把我摔在一旁 , 反身把门关上。
“对了,夫人,有件事儿,我好像还没有告诉您。宇文晓郡主的和亲队伍还在途中,您的宝贝齐耳还在她手里。听说她宇文专珠已经把她们截住了,至于是就地正法还是带回,还未可知。您的时间可不多,如果不让大汗重返皇庭,您到时候可是后悔莫及啊。”
她的话想把刀子戳进了我的心里 , 我惊恐的看着她,痛的捂着胸口。
齐耳 , 竟然又落在了宇文专珠的手里!我们母女命运为何如此相似,难道我们注定成为她们斗来斗去的工具!
晚秋见我如此 , 也不多说什么。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 , 说:“赶紧吃了 , 你可要好好活着,要不你的女儿 , 只有一个死。”
她的话 , 提醒了我 , 胡尔勒善昨天说过,他和靳旬是有交易的。这其中,应该也包括我们的女儿的 , 靳旬不会看着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死去。
想到这里,我赶紧端起一旁的饭 , 大口的吃了起来。我要活着 , 我要好好的活着 , 只有活着,我才能用自己,和他们拼上一次。
晚秋满意的看着我配合的样子,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把她叫了出去。
两人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我无暇顾及。吃饱了饭,她们走了回来。晚秋收拾着桌上的碗碟,那嬷嬷朝我走来。
“夫人,大人说今天要带您去见一个朋友。老奴来给您装扮一下。一个时辰之后 , 会有车马来接您。咱们时间不多,您快些准备。”
我顺从的跟着她走到一旁 , 她取出一件淡绿色的衣服给我换上 , 又给我梳了个发髻。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终于发现了问题。开口问:“这不是南人的装扮?胡尔勒大人是要带我去见南人吗?”
嬷嬷没有说话 , 她只是默默的给我打扮着,取出一件披风递给我 , 我披上 , 她带着我离开了院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 , 晚秋喊住了我。她满脸堆笑的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颗药丸。
“嬷嬷,夫人的伤还没有痊愈 , 这药不能停。夫人,您先把药吃了 , 两个时辰之后 , 再吃一粒。”说着 , 她把药塞进我嘴里,我无奈的咽了下去。她又把一只药瓶塞给我,看似贴心的嘱咐着。
嬷嬷耐心的在一旁等着,晚秋假装帮我整理衣服,悄声在我耳边说:“别耍花样,没有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点点头,无奈的笑着。可是按在嬷嬷眼里,却没有一点儿异常。我们就像是老朋友在告别 , 她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丫头,替我打点 , 嘱咐一切。
跟着嬷嬷走出院子 , 我的手紧紧的握着那只攸关我性命的药瓶 , 里面只有一粒丹药 , 我一动,它撞击着瓶壁 , 发出悦耳的声音。
车马等在那里 , 胡尔勒善骑着马在一旁候着。他很规矩 , 没有和我同车,让下人扶我上了车,他放下帘子。我们没有一句对话 , 车马安静的朝着城外走去。
我听着马铃声音,心中差不多已经知道 , 要见的人的身份。胡尔勒善说过 , 这两天 , 靳旬会派使臣过来。只是我没想到,会使用这种秘密的接头方式。
马车在一处别院门口停下,我被人扶了下来,胡尔勒善终于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转头看着我,说:“你先去旁边的屋子里等着,一会儿我们谈完事情,自然会叫你。”
说完,他带着他的人从正门走了进去。我跟着几个嬷嬷 , 从旁边的回廊,走到一旁的小屋里。
她们给我准备了点心和茶水 , 我无心饮茶 , 只是闻了一下周围的人 , 一路上用了多少时间。我要算好时间吃晚秋给我的药 , 她如此心狠手辣,我不敢有一点儿疏忽。
两个时辰转眼就过去了 , 我掏出药瓶 , 把药倒在嘴里 , 端过茶水,送了下去。我现在担心的是,再过两个时辰若不能回去,我要如何应对毒发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