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虽然说得话让我心寒,可是她却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往后的几天 , 我依旧被管事嬷嬷逼着做这做那 , 一刻不得清闲。慢慢的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 我的嗓子已经可以简单的发出声音。
一大清早 , 大雨倾盆。管事嬷嬷风湿发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 逼着我出去干活。我茫然的坐在房间里 , 听着雨水低落铜盆的声音。这间房子平时不觉得怎样 , 这一下雨,四处都在漏水。我将唯一的盆放在了床上,毕竟 , 晚上,我还是要睡觉的。
欢儿那日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 , 就再也没有出现 , 我却处处小心翼翼的 , 生怕她对我做出什么事情。
床上的铜盆里的积水已经满了,我走过去,用极快的速度把水泼在地上,又放了回去。我的衣服已经被屋顶上漏得水打得湿透了,糊在身上,格外难受。
突然,一声惊雷,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啪”的一声 , 我寻声看去,供桌上的牌位东倒西歪。
我走了过去 , 伸手把它们扶正 , 看着上面的名字 , 想着 , 不定哪天彭语梦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里。正想着,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音 , 回头一看 , 几个女人撑着油纸扇正进院子。我警惕的看着她们 , 这些日子,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这里。目的无外乎对我这个落魄的皇后进行一番羞辱。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知道 , 尽管自从我成了彭语梦之后极力的在改变之前她待人处事的风格,可是 , 在这个人心难测的皇宫里 , 我还是成了众矢之的。
不知道今天来的又是何人 , 我一身狼狈的样子,走了出去。站在屋檐底下,雨帘挡在眼前,我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知道她们越走越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走在最前面一身妇人打扮的,竟然是琥珀,好久未见,她已经不似我印象中的小女儿样子。头发盘的样式,看得出来 , 她已经是为人妻。
“娘娘!”她走到屋檐下,把手中的油纸扇收了起来 , 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心疼的唤了我一声 , 我才回过神来。
“琥 , 琥珀?真的是你?”我急急地走了几步 , 想着自己满身污浊,又止住了步子。她把纸伞交给身后的宫女 , 急急地迎了上来 , 毫不嫌弃的一把抓住我的手。
“娘娘 , 我来接你离开这里。”她眼睛里满是心疼的看着我,语气有些哽咽。
我茫然的看着她如今的样子,满心疑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琥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 打开递给我,说:“五百里加急 , 皇上对您收回了成命。说一切等他回来在做处置。现在您可以跟我离开这里了。”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 , 我不可思议的反复看着手中的信。靳旬的笔迹没有错 , 上面还盖着他的随身印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迟疑的问。
琥珀淡淡一笑,说:“如今皇上亲征北国,列王主持朝政。其中缘由,说来话长,咱们先回宫,我慢慢的跟您说明。”
我看着好像从天而降的琥珀,跟着她往外就走。走出后院,我才发现 , 管事嬷嬷已经站在了雨里。
我们从她面前走过,她一直低着头 , 怯怯的站在那里 , 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海蓝看着我跟着琥珀走了出来 , 冷冷的站在屋檐底下 , 眼神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寒意。我看向她,喊了她一声 , 可是她却阴沉着脸 , 转身走了进去。重重的把门关上 , 我一时不明所以,琥珀拉着我,继续往外面走去。
和琥珀上了轿子 , 我们一路朝着同鸳宫走去。
“琥珀,这究竟是怎回事?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满心疑惑 , 实在等不得回宫之后再问。
琥珀看着我 , 淡淡一笑 , 说:“娘娘,咱们都中了皇上的苦肉计。”
一路上,琥珀把一切都给我说得清清楚楚。原来,靳奕早在在北国起兵回京之前,就已经派了密探送了一封信给靳旬,说明了宇文泽的野心。靳旬不过装作不知,将计就计,为的就是把宇文泽的狐狸尾巴抓住。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宇文泽竟然早有提防 , 甚至掳走了回圆作为威胁。
无奈之下,靳旬只能继续伪装 , 暗下里命令靳奕佯装避难 , 逃亡北国。果然 , 宇文泽收留了他 , 甚至还要继续拥立他做皇帝。
“当时宇文泽告诉王爷,宫里有一份先帝的遗诏 , 可以作为废了皇上的工具。只是那封遗诏之前一直在太后手里 , 所以 , 他就派了手下混进皇宫,想要把遗诏取出。与此同时,王爷暗中向皇上通风报信。皇上担心太后另有打算 , 于是做出要借助彭家攻击北国的姿态,让太后回宫 , 放松警惕。”
听着琥珀说着这些 , 我恍然大悟。原来靳旬一直都知道这封遗诏的存在 , 只是他并不知道,遗诏究竟在谁的手里。所以他对我才会格外的容忍,因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和遗诏的关系。只是他没有想到,遗诏竟然会在对太后和彭家一直若即若离的月娘手中,反倒是我误打误撞的帮他解决了这个顾虑。
“既然一切都是皇上设计好的,他如今关了我,为何又要把我放了呢?”我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毕竟靳旬的举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就在不久之前,欢儿还信心满满的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 不过几日光景,一切似乎又出现了转机。
“这就要谢谢绿苑了。”琥珀扶我走下轿子 , 宫女为我们撑着纸伞 , 我抬头看见同鸳宫的匾额。
不过几天的时间 , 里面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 没有了满宫的宫人,只有兰霜 , 冯青 , 果儿和晚晴站在那里。
在她们的簇拥下 , 我回到了同鸳殿里,兰霜看着我如此狼狈的样子,心疼的拉着我的手 , 替我诊脉。
万幸,我的身子还算不错 , 并没有生病。果儿为我取来新的衣服换上 , 晚晴走了出去 , 替我准备沐浴的热水。
“你刚才说多亏了绿苑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琥珀急切的问。
兰霜给我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说:“那天你被带走之后,我马上去了乾平殿。但是皇上谁也不见,把我挡在了宫外。我刚回来,范静欢就名人封锁了同鸳宫,我们谁也出不去。第二天,皇上便带兵离开了京城。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向他说明一切的时候,绿苑找到了我。范静欢让她搬离同鸳宫 , 她走之前,我求她为你求情。本来也是病急乱投医的 , 没想到还真多有了作用。”
“她为什么会帮我求情?”我不解的问兰霜。
兰霜摇摇头 , 说:“可能是因为你我救了她的性命吧。不管怎说 , 她确实帮了咱们 , 有皇上的这道圣旨,范静欢一时也不敢对你出手了。”
事情一桩桩发生的毫无预兆 , 我彻底被靳旬弄糊涂了。兰霜安慰我说:“如今有些事情已经查明 , 范家的案子 , 琥珀和列王从宇文泽那里找到了新的证据。一切就等皇上回来定夺,范家昭雪的日子,就快到了。”
我听她这么说 , 更加糊涂了,正要开口询问 , 这时外面人来传 , 说庄贵妃来了。
看来对事情的变化难以置信的不仅仅是我 , 这么大的雨,欢儿都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兰霜警惕的看了一眼琥珀,琥珀点点头,说:“娘娘,您先去偏殿沐浴,范静欢交给我们,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