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动了胎气?”我故作不知的问。
其实,顺良人的事情 , 因为牵累了月娘 , 兰霜一早就来我这里说了。可是在靳旬面前 , 我还是装无知来的更安全一些。
“还不是玥贵嫔不小心 , 冲撞了顺良人。惊动了她的胎气。”靳旬轻描淡写的说。
“看来以后各宫门口都不要走路了好了。万一哪个娘娘一时不小心,在别人门口摔了 , 还要主人家受罚的。”我大惊小怪的说。
靳旬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不都知道吗?”
我耸耸肩 , 说:“臣妾知道的是一回事 , 皇上怎么解释是另一回事。臣妾知道的是事实真相,皇上来说的嘛,就是心中偏向。本来臣妾还不知道这种意外要如何公断。如今却是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靳旬奇怪的问我。
我笑了笑 , 说:“明白了,玥贵嫔有罪 , 顺良人委屈啊。顺良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 , 却被玥贵嫔门口的石砖绊了一脚 , 伤了胎气,自然要玥贵嫔连带受罚。十五宫杖外加半年俸禄,皇上意下如何?”
靳旬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哭笑不得,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哪里就这么样中了。让内侍监的人去把揽月居门口的路铺平就好了。”
“可是皇上说的冲撞呢?玥贵嫔冲撞了顺良人啊。这可不是小错。只是,贵嫔是良人的上位,如何冲撞呢?臣妾求皇上,要不把顺良人抬下位分?让臣妾想想,贵嫔的上位 , 那可就是妃位了。皇上刚刚因为久病不治褫夺了顺妃姐姐的封号,合着是给顺良人留着呢。”
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 靳旬被我弄的有些狼狈 , 他苦笑着说:“朕发现 , 真越来越说不过你了。是朕说错了。好不好?这妃位岂是随便给的?你是皇后 , 后宫的事情,你看着处置就好了。”
我见好就收 , 不再多说。
靳旬坐了一会儿 , 还是被欢儿叫走了。自从欢儿和我相认之后 , 她虽然没有再针对我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对于在靳旬身上争宠的功夫,是有增无减。
兰霜把调好的枇杷膏送到我面前 ,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嗓子舒服多了。
兰霜看着我说:“你以后还是少说话的好 , 在这么下去 , 你总有一天 ,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说:“身在这个位置,我怎么能够不说话呢?远的不说,就是刚才,如果不说出来,月娘吃亏是小,顺良人更加张狂可就事大了。”
“你总有的说。”兰霜瞪了我一眼。
我们说话的空档,回言又睡着了,我把回言交给陆嬷嬷 , 陆嬷嬷仔细的把孩子放回摇篮里。
和兰霜回到同鸳殿,冯青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
“你这一脸官司的 , 怎么了?”兰霜站在她背后说话 , 把她下了一跳 , 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的心神不宁 , 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她的父亲还被关押在牢里。
冯青看着我,说:“刚才有人把这个扔到我屋里 , 我这不 , 拿过来给您送来了。”
说着 , 她把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我,我满心疑惑的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 , 香榭台,假山。”
我心中一惊 , 看向冯青,说:“什么人送来的你可看清了?”
冯青摇摇头 , 说:“没看清 , 只是知道是个宫女模样的,因为我打开后窗户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人,在月亮门那儿一闪过去了。”
着笔迹,和那日被我烧掉的纸条出自一人之手。可是我不懂的是,为何这个人,这次不直接找我,而是要拐到冯青那里呢?
兰霜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个人是必须要见到你的。生怕你忘了 , 还要来提醒你呢。”
我已经把上一张纸条上的内容告诉了兰霜,她此时和我一样 ,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
我沉默不语 , 既然这个人三番两次的要来见我 , 那么我就只好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去见她了。不过在此之前 , 我必须要先打发了冯青。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 , 这丫头心眼儿太实诚了。不过好在 , 这丫头 , 自从和兰霜共患难之后,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的。安置她,并非难事。
用完晚膳 , 我便对兰霜使了个眼色,兰霜顺势把冯青带回了她们住的跨院 , 研究草药去了。
大殿里 , 我看了一眼果儿 , 转身走到卧房。果儿笑着对晚晴说:“姐姐,今天轮我守夜。你早些休息吧。”
晚晴倒也不纠缠,点点头,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果儿,安静的退了出去。
果儿见她走远,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丢给果儿一套我的衣服,说:“你就换上这个,一会儿给我在这里溜达就行了。如果有人敲门 , 兰霜自然会接应你的。”
果儿点头应了一声,换好衣服 , 把头发散开 , 发髻编成我的模样。问:“您准备怎么出去呢?”
我自信满满的走到一旁 , 打开一个柜子 , 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那是我从东厢房里“偷”过来的。好在靳旬并没有移动过东厢房里的东西,这件夜行衣 , 倒是被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这件衣服 , 还是当初在王府的时候 , 我偷偷让人给我制作的,可是做好之后,只穿过一回 , 就被靳旬抓了包。他不禁没有怪罪我,还向我下了一道特殊的规矩 , 让我可以随时出门 , 不用偷偷摸摸的。
从王府进宫的时候 , 我特地把这套衣服装进了箱子里,带了进来。原想着入宫之后,靳旬就不能再对我有太多特殊的照顾,我要自己想辙。却不想,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
换上这身衣服,我有些不满意,彭语梦向来被我纤瘦,这件衣服在她身上,完全没有了夜行衣除了隐蔽身形以外 , 干净利落的好处。拿着绑腿带把裤腿缠紧,还是松松垮垮的。
“娘娘 , 要不就缝上算了 , 要是跑到一半散了 , 更麻烦呢。”果儿看着我踢着腿不放心的样子 , 提议道。
我忙点点头,拿起针线笸箩 , 把腿伸到果儿面前。
果儿认认真真的为我缝的结结实实的。我终于放心了。让果儿在床上躺好 , 我绕道床架子后面 , 打开后窗户,那里通向花园。翻窗出去,我小心翼翼的潜伏在灌木林 , 听着周围除了蛐蛐意外并没有其他声音,这才贴着墙慢慢的往后门移动。
任谁也想不到 , 堂堂的皇后娘娘 , 会在这个时候 , 这么一副打扮从后门溜走,我自信满满的沿着墙根儿往前走,然后一个翻身,多紧一旁的树后面。
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的身手早已经没有了以前那般灵活。加上彭语梦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我也只能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朝着没人的地方移动。
直到安全的躲进了香榭台后面的假山,我依然怀疑其中有诈。可是如果不亲自来一趟,我心中又有些不放心。蒙住脸,我的心突突直跳 , 外面打更的人走过,我听着四处聒噪的虫鸣。偶尔传来两声蛙叫 , 这个夏夜真的一点儿都不安静。
终于 , 我听见了人的声音 , 四下看去 , 一个小太监朝着这边走来。我紧贴在墙壁上,看着那人越走越近 , 他低着头 , 脚步匆匆的 , 不时小心翼翼的四下看看。终于,他大步一夸,跃进了我在的山洞。洞里没有一点儿光亮 , 我贴在一旁,只要不发出声音 , 以他刚刚进入黑暗的眼睛 , 是看不到我的。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 , 可是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眼看着他抬起头要转向我这一边。说时迟那时快,我从岩壁上跳了下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紧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