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妹纸笑得更加周到:“这是我们国庆期间的活动价 , 已经是最低折扣了 , 您早一天来 , 都拿不到这样优惠的价格。”
邓小甲一声哀嚎:“呃 , 这个价钱和不打折有什么区别?能不能你把我打骨折,再低一成好吗?”
导购妹纸被她哀怨的表情逗得捂嘴笑起来 , 缪可言则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递上去。
邓小甲却拦下他,一个白眼甩过去:“咱们说好的,你别耍赖。不蒸馒头争口气 , 哪怕吃糠咽菜,也得宝宝我自己来。”
她跟着妹纸刷卡付款去,那么多毛爷爷换了手上一个小小的盒子 , 她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回不过神。
缪可言凑到她耳边 , 火上浇油地打趣:“我看你快穷死了,这一刷卡把出卖劳动力的钱用光,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出卖肉体了?”
邓小甲已经不想反驳 , 干笑两声,有气无力挥挥手:“比起血汗钱离我而去的巨痛,你这点嘲讽算什么?”
他眼里却是敛不住的笑意:“小甲,你这傻丫头,何必分这么清楚?这样反而显得你太过在意这件事。乖,以后钱的事情,你都别管别操心,好吗?”
他的眸子被店里的射灯映得星星点点,让她的一颗小心脏热热乎乎的,差点嘴一软就答应下来。然而心底一丝丝倔强努力探出头生根发芽,终于抵抗住缪老板的美色诱惑。
于是嘿嘿两声怪笑 , 做出一副奸猾似鬼的样子:“现在这没有法律保障的,万一分手你跟我索赔怎么办?法院又不是没受理过这样的案子 , 小气男被抛弃找前女友索赔的新闻也不少见。”
缪可言似是被她的清奇的脑洞惊得目瞪口呆:“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都琢磨些什么怪东西?看我像那样的奇葩?”
看他眼里的笑意褪尽 , 她又怕他生气 , 忙说:“你知道我对事不对人的 , 就算对象不是你 , 我也还是这样。”
再看看缪老板的表情,感觉这句话也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表情晦暗不明,好一会儿扶额感叹:“别人学法律 , 越学越精明,你这越学越傻的架势,完全和社会格格不入。”
邓小甲忍了半天 , 终于还是犟嘴:“我是格格不入 , 一点都不像你伪装得那么好,老干部的皮老司机的心,灵魂漂移玩得那叫一个666,谁又强过谁?”
图一时痛快 , 嘴里轰隆隆跑过一列和谐号。
眼看着缪可言脸色越来越阴沉,她后悔已经来不及,正想着要不干脆无节操撒个娇混过去罢,电话铃声就响起。
这个台阶来得太及时,急匆匆从包里刨出手机,她看屏幕上闪着的“钟小蜜”三个字,手指一划拉就接通,兴奋地声音都上扬了两个音阶:“喂,小蜜!What are you 弄啥咧?”
缪可言看邓小甲八爪鱼似地抓起电话,一脸甜甜软软的笑 , 眼睛弯成一轮月,然而一出口又是谐星路线 , 好容易积攒的一点怒气又烟消云散。
无奈地摇摇头 , 算了 , 真不能跟她较真 , 这姑娘脑洞跟虫洞似的 , 一旦打开里面真不知会爬出来什么东西。
他静静坐着,准备等她打完电话再管教。她手机听筒里似有低低的女声传出,不过声音太小 , 缪可言听不真切。
邓小甲侧着头,听着对面说话,嘴角的笑渐渐淡掉 , 眉头皱起 , 抬眼瞄了瞄他,又略顿了几秒,说:“我有事去不了,怎么不早说?”
听筒里又是一阵说话 , 邓小甲却满脸不耐烦,嘟着嘴吵吵嚷嚷:“滚!我不去不去不去!又不是你们的歌姬,这种时候打飞的给你们伴唱?”
“好了,不说了,不要打扰我休假。谁负责组织的谁面壁去,反正不是我的锅,我坚决不背。”
又说了几句,邓小甲语气强硬说了再见,然后就皱着眉挂掉。
短短几分钟电话,把他家小野猫从一脸的喜气洋洋变成没头脑不高兴 , 他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看你一脸的不服气,又什么事?”
邓小甲抚了抚心口,闷闷开口说清事情前因后果。原来 , 邓小甲大学时期的室友搞聚会 , 结果都忘记了通知她 , 今天算费用时候才想起仿佛少了一个我 , 现在通知让她去。
缪可言听完 , 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和幸灾乐祸:“只能怪你人缘太差,这么没存在感。”
邓小甲却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反正我不去,她们得平摊我那份酒店钱 , 又退不了,可笑死我了。”
缪可言揉着她的头发,感受指尖的丝滑 , 说:“现在订机票,不是也来得及过去?”
邓小甲却是出乎意料的强硬表情:“怎么可以这么没原则?那帮死女人 , 大学里仗着年龄大欺负我四年,每年我奖学金还没到手呢,她们就已经商量好要怎么用了。这次让她们破破财,简直太棒了!”
缪可言眉则还劝着她:“你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 你眼里明明就写满好想去,还嘴硬。”
心事被戳穿,邓小甲嘟起嘴嚷嚷:“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想去。可是难得有重色轻友的机会,还是和你多呆几天吧。再说,五号就要见家长,这也来不及啊。”
本来以为这番表白至少会让缪老板有那么一丢丢感动,谁知道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又说起其他事。
自从这个电话之后 , 邓小甲就开始心不在焉。从珠宝店出来,她时不时瞅着手机 , 动不动就咬着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 不住地戳戳画画。在地下停车场里 , 邓小甲只看手机没留意脚下是横着的两根钢管 , 马上就会踩上去绊倒 , 缪可言只得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拖回来,又拽着她绕开路障,无奈说道:“你别光顾着看手机 , 差点摔跤都不知道。”
她抬头瞥了他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她们在微信上讨伐我呢,我正在舌战群儒。”
更让缪可言无语的是 , 整个吃晚饭的时间 , 她都拿着手机,气鼓鼓不停敲着字,时不时还几句语音扔出去。而且 , 居然说的是庆州方言。
缪可言失笑:“你这阴阳怪气的庆州话,口音明显不对。”
邓小甲百忙之中抬起头白他一眼,又沉迷手机不可自拔。
一晚上都还在埋头吵架,要不是缪可言及时拉住她,低头族少女不知道得撞多少次柱子、掉多少次下水道。
好好的约会变成当导盲犬,缪可言终于受不了,在路过一家包子铺时故意不拉她,眼看她直直冲入被抽风机吹出来的团团雾气里找不着北。
邓小甲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像进了个大蒸笼一般,被冒着热气的团团白雾裹住 , 雾气里还带着面粉和肉馅的香味,才几秒钟时间 , 她的睫毛、刘海上就凝了水珠。
她这才如梦初醒冲出迷雾,气鼓鼓对缪可言喊着:“你怎么都不拉我?”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 , 一脸的不以为然:“看你这副腾云驾雾的架势 , 是不是已斩三尸证道,从此看路只用元神不靠眼睛了?”
网瘾少女还不知死活地接嘴:“非也非也 , 我只是小宇宙燃尽 , 觉醒了阿赖耶识。”
缪可言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冷着脸盯了她好一阵,那眼神那气场立马让她想起镇院大神南院长。
终于她乖乖收起手机 , 专心约会。
看完电影回家,缪可言送她进了家门。
她放下背包换上拖鞋,看了眼缪可言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奇怪:“换鞋啊?”
他却微微一笑 , 说:“今天不陪你住这边了。”
一听缪可言要回自己屋子去 , 邓小甲马上想到今天晚上的离谱行为,该不会是惹他生气了吧?
忙挽住他的手,声音娇娇软软:“我知道错了,以后约会一定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你了 , 坚决不当低头族。”
又努力做出楚楚可怜状:“欧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嘛~~”
饶是缪可言见多识广,也被她这故意拉得长长的尾音腻得牙齿一酸。
他抬手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下,好笑道:“傻瓜,我没有生气。我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邓小甲黑人问号脸表情上线:“不是有小云云还有钟点工阿姨吗?你还得亲自收拾房间?”
缪可言唇角微弯,手抚上她的短发,轻言细语:“我得收拾行李,明天要出门。”
一句话就说得她的小心脏像是被水桶粗的闪电劈过,焦脆焦脆的。
好容易一个国庆,结果缪可言要出差?
虽然心里酸酸麻麻的,她却马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望:“怎么国庆期间也得出差?又是什么大生意?”
他看她眼里似有一闪而过的失望的神情 , 又马上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一阵舒坦 , 缓缓说道:“也是很突然 , 下午才知道的 , 必须得我亲自去一趟。”
“哦。”她点点头 , 嘴角似有些微微下垂 , 好一会儿,又问他:“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小野猫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是强忍住不高兴的画风。
他终于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荡开,捏了捏她滑嫩水润的脸蛋 , 轻声说:“明天走,大后天回来。我得去庆州一趟。”
邓小甲又是乖乖地哦了声。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他:“什么?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