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衣服,吃过午饭 , 他们在欢乐谷玩了一下午 , 跳楼机、超级秋千、大摆锤 , 什么刺激玩什么。
邓小甲外强中干的特征又一次体现 , 又怕又要坐 , 尖叫个不停。
从极速过山车下来,缪可言揉了揉耳屏,不满地盯着她:“你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吗?尖叫声把我耳朵都快震聋了。”
邓小甲嘟嘴:“就是要叫出来才好玩啊 , 都像你一样憋着,迟早心脏病发死掉。”
缪可言不动声色地轻拎她耳尖:“说什么你?”
邓小甲捂着耳朵,狠狠回瞪他 , 两人正在对峙 , 一阵急促的钢琴声音响起,是邓小甲电话响了。
邓小甲电话里,除了缪老板专属铃声毛佳毛佳 , 家人专属铃声麦兜响当当,其余来电,都是Petrouchka—Danse Russe。
缪可言皱眉,再一次对这段来电铃声表示异议:“你这铃声,和你一样吵。”
结果成功收获邓小甲白眼一个:“是啊,所以你的铃声该换成高山流水,一有人打电话就正好当背景音打段太极,跟你的老干部风格很搭哦。”
吐槽完缪可言,她掏出电话 , 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 确实觉得从来没有见过 , 迟疑地接通。
电话里传来怒气冲冲年轻女子的声音:“你是邓小甲?”
邓小甲一阵狐疑:“我是啊,你是谁?”
对面沉默几秒,又说:“你是在和我学长谈恋爱?”
邓小甲转头看向缪可言 , 眼神微凝,追问:“你学长又是谁?”
然后 , 她把电话从听筒模式按成扬声器 , 让缪可言也能听到。
听到“学长”两字,缪可言眉头皱起,眸子一下子冷下来。感觉这听起来 , 好像有点不妙。
果然,对面的声音略停了几秒,说:“缪可言。”
邓小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 慢悠悠说道:“童大小姐吧?不好意思啊 , 我跟你又不熟,关于我和谁谈恋爱的问题,不需要向你通报。至于你学长和谁谈恋爱的问题 , 大概也不关你事。”
电话那头,童心语语气恨恨:“你个不要脸的小三,讲不讲先来后到?当初我看你就不怀好意,你还跟我说对学长不感兴趣?简直无耻!”
邓小甲被她气了个仰八叉,深吸了两口气稳住情绪,哼笑两声,说道:“小宫女就不要假装正宫娘娘了,缪可言又不是无主物还讲究先占取得?要按你说的谁先看上是谁的,那拜托你赶快转行当接生婆,男神一出生就被你看光光 , 过个几十年想嫁谁就嫁谁,跟选妃似的 , 多爽。”
童心语大概被她噎住 , 吞吞吐吐竟说不出话。
邓小甲继续补刀:“你这样愁嫁 , 要不要让你爹地在市政府网站上发个比武招亲的告示?保证你分分钟嫁出去 , 免得看着别人碗里的肉流口水。”
童心语半晌才又回话 , 声音里带着哭腔发着狠:“我警告你邓小甲,离我学长远些,要不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就又狠又快地挂掉电话。
邓小甲斜睨着缪可言 , 嘿嘿冷笑两声,慢条斯理收起手机,说:“你这学妹智商有点低,脑残剧看多了吧?”
缪可言侧头略想了想 , 说道:“大概是肖凌云又干蠢事。”
邓小甲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 无名火腾地冒起来,一时间胆子暴涨,几乎不加思索就踮脚拎起他的耳尖 , 往他耳里喊:“你的迷妹找上门来了,说我是小三,还威胁说不放过我。你还不认错,你还在甩锅!”
他个子太高让她拎耳朵觉得费劲,只得放开手,又往他手臂上狠拧了两下,嘴里嘟嘟囔囔:“莫名其妙的前女友,来历不明的儿子,再加个脑袋抽筋的迷妹,你破事咋这么多!劳资好好的初恋,居然碰上你这么个惹祸精!”
缪可言出人意料没有发火也没有反抗 , 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邓小甲这才感觉气消了点,突然瞥见旁边几个二十出头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 看她的眼神里尽是恐惧 , 不禁有些讪讪的 , 赶快放开缪可言。
那堆学生走远,缪可言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说:“打了几下消气没有?”
他声音温润清朗 , 一丝火气都没有 , 听得她心里一软,有些后悔,又有些心疼 , 还有点心虚地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瞥了眼刚才她掐的地方,皮肤红了一大片,上面浅浅的手指印正在消褪。
半晌,她才说道:“刚才掐疼了吧?”
声若蚊呐 , 满满的内疚和不好意思。
本来正常剧本是这样:他微微一笑 , 眼里尽是宠溺,声音柔和安静,轻轻说着:“不疼 , 没事。”
却不料缪可言演起了反转剧 :“掐得可疼了,不行,要邓小甲抱一下才好得起来。”
邓小甲被他貌似在撒娇的事实惊呆,几秒后回过神,好笑道:“你不要学我说话好不好?”
虽然抱怨着,不过她还是乖乖地伸手,从他胁下穿过,环在他背后,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嘴里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好啦 , 姐姐抱抱,你要乖哦。”
他微笑不语 , 任凭她抱住一动不动 , 手先是抚摸着她的头发 , 接着慢慢下滑。
他身体的温度隔着衣物传到她脸颊上 , 暖暖的。鼻端是他身上淡淡的皂香 , 耳边心脏搏动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就那样“砰、砰、砰”地,沉稳而有力 , 仿佛她的心弦,也跟着这节奏一起震动起来。
她感觉到他的手停在了她的背心上,下巴紧紧贴在她的头顶 , 两人亲密无间 , 只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她有感而发,轻声说着:“有人说,今生相濡以沫的人 , 就是前世埋葬了你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上一辈子,到底是你埋葬了我,还是我埋葬了你?”
缪可言没有回答,却一步步想得深远。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缘分,所以,茫茫人海中,他们相遇、相识、相知?
想深了,竟觉得心口微微发疼起来。
“小甲。”他喊道,声音低沉近似于呢喃。
“嗯?”她抬眼望他,脸斜倚在他的胸口 , 手却一点不肯放松。
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眉眼、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唇边 , 顺着她唇线的轮廓 , 细细摩挲。
在他有冲动马上就要吻下去的时候 , 邓小甲又开始抽风 , 从他怀里蹦起来 , 指着远方大叫:“快快快!大摆锤那里排队的人很少,我们快去,我还要再坐一次!”
缪可言捂着被她头顶撞得生疼生疼的下巴,还有被自己牙齿磕到的舌头 , 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他正想板起脸教训几句,却发现疯一样的女子已经跑出八丈远。
他摇了摇头,默默跟上 , 只怪自己下午提议来游乐场。
要是继续以前的套路去书店 , 搂着看书入迷不知反抗的过期无知少女在双人沙发上坐一下午,哪怕喝点味道不算好的咖啡,也比现在悠闲自在地多。
然而 , 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得走下去;自己选的人,流血流泪也得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