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邓小甲依旧忙碌。
除了忙着交接工作 , 忙着学习 , 忙着和缪可言卿卿我我 , 还忙着带孩子。
小胖妞萱萱 , 在住了一段时间月子中心豪华套房后 , 终于看腻了小妹妹,嚷着吵着要回家找小姨和小姨夫。
于是,邓小甲的日常任务多了哄孩子这一项。
三姨每天白天带萱萱 , 晚上就乐得清闲,熬着夜追六部狗血电视剧,把小萱萱交给邓小甲完全不管。
这下 , 闹得邓小甲再也没时间加班 , 连和缪老板的约会,也多了个小电灯泡。
萱萱高兴得很,兴许觉得缪老板是个大玩具 , 一直缠着他要抱抱要举高高,而且对小姨明显嫌弃起来,看个电视也非要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气得邓小甲牙痒痒。
缪可言倒是不在意,嘴里淡淡一句“就当是实习了”,让邓小甲闹了个大红脸。
周四晚上九点半,在完成“红尘饮茶·哄萱萱睡觉 1/1”任务后,邓小甲轻轻抽出枕在萱萱头下的手臂,揉揉酸痛的肩膀 , 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到客厅。
缪可言坐在沙发上看书 , 听到她出来 , 抬眸一笑,问道:“睡着了?”
邓小甲点点头 , 食指竖在唇前 , 轻轻嘘了一声。
小胖妞实在缠人 , 吃的喝的玩的样样操心。等姐姐月子坐完回了家,再添上一个二宝,真不知道这日子会乱成什么样。
她闷闷不乐坐到缪可言旁边 , 轻吁了一口气,嘴里抱怨着:“最近好忙,真的成了单位里伺候老祖宗 , 回家伺候小祖宗的状态 , 想好好学习、好好恋爱都不行,成天蓬头垢面的,还没嫁给你呢 , 就要成黄脸婆了。”
缪可言放下手里的书,好笑道:“南院长不生你气了?”
一提起南院长,邓小甲顿时又被低气压包围,郁郁道:“不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心里高不高兴,都是那副表情。”
邓小甲背后说自己新老大和曾经的老大分别是“印公”和“厂公”结果被南院长听到的事,缪可言也从钱迪那里得知了,快笑断气。
就这个事件,他还打趣邓小甲:“你总能被自己吐槽的对象听到吐槽内容 , 这运气太逆天,以后还是给你嘴上个拉链好了 , 管不住的时候就锁起来 , 免得全天下的人都被你得罪完。”
见她又因为这事心情不佳 , 缪可言话锋一转 , 说道:“我和家里说的十月五号带你回去,你想好要买什么礼物了吗?”
邓小甲有些头大,不自觉又挠挠头发:“不是说你帮我想吗?”
缪可言抿嘴:“那你也不能全程不参与啊。”
邓小甲讨好地笑笑:“我最近太忙没空逛商店 , 东西你挑,我埋单就行。”
他抚着下巴,略想了想 , 说道:“可以,我先替你挑,看好了先给钱然后拿账单找你。”
见邓小甲点头 , 他眉峰挑起,一脸的戏谑:“不过如果你这司法民工付不起怎么办?钱债肉偿吗?”
被踩痛脚的邓小甲顿时炸毛:“缪可言,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然后又白他一眼:“司法民工可以开展法律咨询业务 , 按分钟算钱的,迟早能还上债。你这种心术不正的老司机还是别打歪主意了。”
缪可言不以为然:“我又不打算杀人放火爆炸投毒,找你咨询什么?要说商事案件 , 你这样连汇票本票支票都没见过的菜鸟,还真没什么值得我咨询。”
又把邓小甲噎得心塞塞的,好一会儿,她才气冲冲说:“我见过副本!”
说完,她就嘟着嘴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跟缪可言拉开距离。
他却紧跟着也挪了过来,一把把她捞进怀里,笑着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别赌气了。国庆当天我和你去挑怎么样?其实我爸很好说话,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选点好茶就行。主要是给我妈的礼物 , 最好还是用心选一下。”
见邓小甲眼底似有些担忧,他又说:“放心 , 有我在 , 你别怕。”
邓小甲长叹一口气 , 有些感叹的语气:“一个月前我还是单身狗 , 这猝不及防地就要见家长 , 简直跟做梦一样。”
他拉起她的左手,轻轻抚着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缓缓说道:“我总觉得已经等了你很久 , 还有种很久以前就见过你的感觉。”
邓小甲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里一紧。
犹豫了半天,她开口:“可言 , 如果说 , 我们在很久以前真的见过面,你信不信?”
他转过头,眼里全是认真:“也许真的见过。回想第一次见你,夕阳下满脸的孩子气 , 却觉得莫名的亲近,只看一眼就记住你的样子。”
他又扬起唇角,眉眼间笑意荡开,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了?想给我灌什么心灵鸡汤?”
邓小甲下定决心,终于开口:“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有些离奇,就看你信不信了。”
缪可言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也起敛眼里的笑意,沉声说:“你先说说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先从哪里说起。
好一会 , 她开口说道:“你去A市出差被小偷划伤那次,在一个小小的卫生所里包扎 , 当时有一个中年男人跟着你 , 四十来岁 , 有点胖,那是谁?”
缪可言眼里全是惊讶:“是公司当时的财务部经理 , 现在已经离职。你怎么知道这事?是凌云说的?”
邓小甲又说:“你五年前送韩悦回老家 , 路上捡了个要去太和快被晒中暑的女孩子撘顺风车,然后你们在太和吃了尖椒兔,还遇到一场大堵车,你还记不记得?”
缪可言眼睛微眯 , 沉默片刻,半晌才说道:“韩悦私下找过你?”
她摇摇头:“你先听我说完。当时撘你顺风车的女孩子,你记不记得长什么样?”
缪可言眉头轻锁,先是回忆的神情,然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 说实话我好像都没怎么注意过她。”
邓小甲一阵无语 , 心里阵阵酸意又冒出来。缪可言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韩悦,哪里会注意到她?
转瞬间又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那个女孩子,就是我。”
缪可言偏着头 , 紧抿着唇,似是在认真回忆当时搭顺风车的女孩的样子,过了片刻却又摇摇头,语气坚定:“不对,五年前的九月,你应该在庆州读书,怎么会出现在阜南。”
“而且。”他又说:“我知道你是五年前通过的司法考试,我送韩悦回老家那几天,正好是司法考试的时候。你既然顺利通过司法考试,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太和?”
邓小甲倒是一愣,脱口而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几天是司法考试?”
缪可言微微一笑:“那时候我刚回公司 , 我爸安排我接手法务部,有几个职员要参加考试 , 在那之前曾经请假复习 , 所以我对那个日子印象特别深刻。”
接着他话锋自然而然一转:“五年前 , 你应该正在读研一 , 为什么不是大学毕业那年的暑假考司考,而是推后了一年?”
邓小甲郁闷地回答:“毕业那年报了名但是考试时候高烧两天不退 , 错过了,所以研一那年才过。”
缪可言一脸好笑:“看你前言不搭后语的,又被我识破 , 我就说你那年在考司法考试,哪会有空跑到太和去?说个谎都漏洞百出,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邓小甲一脸郁闷,缪老板精明似鬼 , 不知不觉就被他套了话。
她深吸一口气 , 终于直截了当说:“你去新康滑雪,救下的司机大哥,他不是说有个女孩子为了救他引着被告人跑进密林吗?现在我告诉你 , 那个女孩就是我,你信不信?”
缪可言沉吟一阵,说道:“这个案子你是助理,知道案情毫不奇怪,掉下悬崖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有些匪夷所思,你大概是留意到了。”
他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眼里都是疑惑:“小甲,你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邓小甲沉默片刻,跑进自己房间,从枕头下面摸出那块手表 , 回到客厅,将手表摆在茶几上 , 抬眸对上缪可言的眼睛 , 缓缓说道:“如果说 , 我和你相遇 , 全是因为这块表,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