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是黑着脸,她上前两步 , 拉住他的袖口 , 拼命挤出眼角的泪滴 , 声音娇嗲:“不要不理我了嘛,人家家知道错了啦!”
噫!好恶熏!这声音腻得她自己听到耳里都觉得肉麻。
中午醒来后 , 她才知道 , 原来被自己蝴蝶效应影响到的效果是这么奇妙。
她脑袋中多出一段记忆,是那晚过去式邓小甲的经历。
当晚,在地下停车场气呼呼等着邓小甲上门算账的童心语 , 看到缪可言的车子,当下头脑发昏直接撞了上去,还好汽车是刚启动加速不快 , 再加上缪可言的大装甲车够结实 , 反而是童心语的迷你乡巴佬受损严重些。
之后,怒气冲冲的邓小甲,对上怒气冲冲的童心语 , 一只母老虎一只大花豹,两个人打起架来,缪可言都拦不住。
缪可言劝架的时候,童心语一爪子挠上了他的脸,长长一条指甲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左耳屏。
这下邓小甲气炸了,战斗力Max爆棚,一怒之下真的挠得童心语满脸开花。
最后,三人竟然还进了派出所 , 原因是童心语被挠花脸一怒之下拨了110,两个泼妇在派出所吵到不可开交。
从那晚上开始 , 缪可言就黑着脸不理她了。而过去式的邓小甲 , 也纠结为什么缪可言轻易放弃向童心语索赔 , 自己为他而战 , 还被他责怪 , 也很生气。
于是,两人互相不理,已经冷战几天。
不过 , 童心语跟她打了架,被挠花了脸,大概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 所以并没有发生出门喝酒被流浪汉强奸的事件。
案件结果终于发生了改变 , 她非常欣慰。
嗷,坏结果是,还有一件事情也发生了改变。
过去式邓小甲和缪可言冷战 , 周末也没有因为童心语案件魂不守舍,不眠不休把南院长吩咐的报告写完。
到了周一,南院长依旧召唤她上楼,不过起因是邓小甲早上把完成的调研报告发给了南院。
南院在把她报告批得一无是处后,依旧给了她长长的书单和民商事会议纪要让她学习,依旧因为忘记把裁判文书样式给她而下楼来,依旧在办公室里批评了她的办公桌和书柜。
不过,因为童心语的事件并没有发生,南院没有说什么要给她撑腰的话 , 反而是本已经出门去白院长办公室,又因为嘱咐邓小甲之前写的报告的问题折回来的时候 , 听见了邓小甲胆大包天的话。
“过去式邓小甲”发泄一上午被南院磋磨的怒气原话:“南院找白院商量事 , 感觉好像司礼监掌印找东厂厂公打扑克的感觉 , 好洋气、好高端也。”
邓小甲回忆起当时转身看到南院面沉如水时候自己的心情,简直不要太酸爽哦!
对了 , 还有白院长厂公的封号也不胫而走。
白院长专门跑她办公室里来了一趟 , 依旧笑嘻嘻的:“小甲啊,听之君说,你叫我厂公 , 这封号可不对。厂公你该封给纪检组郭组长,再怎么算,我也是刑部尚书好吗?”
他又摸着下巴,开始自娱自乐:“不过我要是厂公 , 你们这帮兔崽子不也都成小太监了 , 嘿嘿。”
时空错乱的蝴蝶效应,自己坑自己的感觉,就是倍儿爽!
不过,印公虽然眼里酝酿着风暴 , 但毕竟走的高冷学霸路线,没有当场勃然大怒杖毙邓小甲,让她还有喘息的机会,反而是缪公子的问题亟待解决。
掐指头算算,再有不到一周就到国庆长假,日子虽然没定下来,不过跑不掉就是那七天里的某天。
马上要见家长了,过去式邓小甲还在和缪老板冷战。
简直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狼狈为奸 , 好好选讨好未来公婆的见面礼吗?居然还有心情冷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于是 , 她一下班 , 就赶快送上门 , 毫无尊严毫无骨气地道歉。
大概是看她态度端正 , 缪可言沉吟半天 , 终于开口,眼里冰雪消融:“这些是做错了,不过 , 重点不在这里。”
邓小甲抬头,瞪着眼睛看向他,又恍然大悟:“哦 , 还有不该说你偏袒童心语。”
缪可言微眯着眼睛 , 好半晌,说道:“还是没说中。”
邓小甲一愣,下意识问道:“那重点是什么?”
缪可言无奈叹气,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 , 敲了敲她的榆木脑袋,说道:“你为什么瞒着我童心语骚扰你的事?一瞒就是一周?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邓小甲囧,呃,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之前,在童心语案件发生后,缪可言温柔地不像话,没有一句怪罪她的话,反而怕她有心理负担,对她只有安慰和疼爱。
缪可言见她不出声,大概以为她在心虚 , 又说:“还好她骚扰你在先,也是她先开车撞我们在先。而且 , 也好在这些年风气好了很多。如果放在十几年前 , 你挠花一个副市长女儿的脸 , 会不会被整被起诉 , 受到刑事处罚被开除公职 , 可不好说。”
邓小甲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拿硫酸泼她,指甲划伤而已 , 够不上轻微伤,哪里够得上刑事立案标准?再说,她又是骚扰我又是撞车的 , 我没告她故意伤害很好了 , 和解对她是最好的结果。”
缪可言却神色凝重:“你过得太顺风顺水,大概难以想象人心会险恶到什么程度。我怕真有谁存心算计你,你会吃大亏。”
邓小甲皱着眉 , 有些闷闷的回不过神。
缪可言见她一时间明白不过来,也就不再深说,眉目温和下来:“总之,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工作上有困难要说,谁欺负你更要说。”
邓小甲突然想起案件结果没改变前,缪可言把她护在自己身后的背影,她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上前搂住他的腰,喃喃说道: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明白了 , 谈恋爱是需要和被需要,不是这样想要自己逞强瞒着你 , 我会改的 , 你不要生气了。”
缪可言微微一愣 , 有些意外地说:“想不到不理你几天 , 你自己倒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顿了顿 , 又说:“钱迪跟我说,她不仅打电话到你办公室,还威胁你要去信访大厅闹。一周的时间 , 她这样欺负你,要是早知道,我哪里会放弃索赔修车的费用。”
他声音里带着懊恼和心疼 , 手掌自然而然放在邓小甲头顶 , 轻轻摩挲。
邓小甲抬头瞪大眼睛:“钱姐说的?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对上暗号的?”
缪可言微笑着直视她圆而晶亮的眼睛,说着:“你身边有个钱迪盯着,我还算放心。她虽然时时刻刻嘲讽你 , 其实对你很好。过完国庆你到新部门,听说你的分管领导也是她好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信不会是难相处的人。”
邓小甲笑着说:“当然,我们顾茗顾改革出了名的性格好。不过资本家,你是什么时候打入人民法院内部的?感觉我腹背受敌啊,以后我做点什么小动作,感觉你也了如指掌似的。”
缪可言脸色沉下来:“谁叫你最近沉迷工作什么都不管不顾,下了班 , 明明直线距离只有几十米却要忍着不见面,只知道你忙却不知道你到底忙什么 , 我肯定不放心。”
又轻叹口气 , 接着说:“你每天工作那么多 , 我要也不退让 , 难道逼你天天熬夜加班?天知道我这个小老婆 , 每天等你翻牌子,过得多憋屈?”
邓小甲嘴角一抽:“小老婆?”
这画风不对,话风也不对啊?
他轻拧眉头,说道:“南院长的报告白院长的指示,甚至钱迪的裁判文书校对,哪个没排在我前面?
邓小甲放开他 , 不好意思挠挠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好了,不要算旧账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第一次恋爱经验不足 ,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却不料又被缪老板敲头:“还想下次?你是还想找谁谈恋爱?”
邓小甲忙不迭摆手:“不是不是,你不要逮我这样的漏洞。总之,从今天开始 , 我一定天天腻着你缠着你,你不嫌烦我就不走,这样行吗?”
缪可言笑开,抚了抚她的刘海,又刮刮她的鼻尖,说道:“你对这份工作热情满满的,又刚换了新老大处于事业上升期,我暂且忍一阵子,看你做得怎样,如果没什么出息 , 那说不得抓回来继续圈养。”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严肃起来:“这些年 , 我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 我发觉 , 物质给人的自信 , 和实现个人价值的那种自信 , 完全不一样。
一种如空中楼阁随时可能坍塌,一种却如野草一般,哪怕起点低 , 哪怕头上顶着重重的巨石,也能找到空隙发出芽来,说不定 , 还能长成参天大树直冲云霄。
你有这样难得的机会 , 我当然支持你努力一把。所以,如果因为童心语这么一件破事,让你丢掉前途 , 让你之前的努力付诸流水,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听到他这长长一番似推心置腹的话,她心中感动的情绪升腾起来,堵住喉咙,涌上眼角。
能遇上这样一个在她努力向前冲的时候默默在背后支持她,而当发生什么事时又会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真是太幸运了。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说道:“可是你那么多工作 , 平时那么累,我不想再给你找麻烦。”
忍了又忍 , 眼泪却还是流下。
“傻瓜。”他刮了刮她微红的鼻头 , 指腹轻轻抹去她的泪水 , 说道:“我心甘情愿的好吗?反正我天生劳碌命 , 背上再多背一个你 , 算不得什么。”
邓小甲含泪点点头,对上他盈满笑意的眸子,又破涕为笑。
缪可言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说道:“以后还敢瞒着我和人吵架吗?”
乖宝宝邓小甲无比听话:“不敢了 , 遇到有人欺负我第一时间回家找你当靠山。”
“嗯,这态度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沉下脸 , 斜睨着她:“以前只说你野性难驯 , 那晚上以后,我可算知道了,原来你哪里是猫 , 根本是只母花豹,中间隔着一个我,你都能见缝插针把童心语挠成那样!”
她噘着嘴:“谁让她挠你来着,这么帅的脸,她也下得去手。”
他脸上的伤痕还若隐若现,四天时间已经脱痂,不过还有条淡淡玫瑰色的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
看缪可言还板着脸故作严肃,邓小甲抓住他的手臂摇来摇去:“好了,你不用再板着脸忍住笑了 , 你自己照照镜子,明明眼里写满23333 , 嘴角还撇着一副没头脑不高兴的样子,搞不搞笑?”
结果又挨了缪可言重重一记爆栗:“我是不高兴 , 你才是没头脑。”
她吐了吐舌头 , 捂住头 , 乖顺地哦了一声。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 神情终于软了下来,手臂一展就把她紧紧揽住,脸埋在她的短发间 , 深深吸了口气。
邓小甲被他勒得有点疼,却又舍不得推开他。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说:“等了你好多天来认错,可你怎么今天才来?”
邓小甲语塞,难道说“之前那个邓小甲今天都还不想来呢,一直死撑着等你上门道歉”?
于是瞎编了个理由:“我怕你还在生气嘛 , 也拉不下脸来 , 今天太想你,实在忍不住才跑来的。”
缪可言轻笑出声:“你平时能得跟颗豆似的,这次怎么傻成这样?我要是真生气了 , 何必每天下了班还眼巴巴跑过来,不如直接回家去,家里好菜好饭伺候着,比这边冷锅冷灶强多少倍?我每天故意开着客厅的灯亮到十二点,还每天都炖着汤等你,结果白白等了三天,汤也倒掉三锅。”
邓小甲这才注意到鼻边若有若无食物的香气,一刹那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再顾不得什么浪漫 , 一把推开缪可言,眼睛晶晶亮:“炖的什么?
说完,耸着鼻尖闻闻:“嗯 , 我闻出来了 , 番茄牛尾汤,对吧?”
缪可言看她馋成那样 , 忍不住笑了 , 说道:“对的 , 你不但属猫,还属狗,鼻子这么灵。”
邓小甲口水滴答 , 快要跳起来:“哇,这满满的胶原蛋白味道和番茄的香味,我要去吃了 , 好棒,爱你么么哒!”
脱缰的野狗才蹿出去 , 就被缪可言扳着肩膀拖了回来。
“亲了才能吃。”他说,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笑意。
邓小甲皱眉,抗议道:“没力气亲了 , 吃完再亲。”
缪可言却不放过她:“你吃后一嘴的油腻,你以为我喜欢和一头牛接吻?”
邓小甲气鼓鼓:“讲道理,我……”
还没说完,她就被他堵住了唇,又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被强取豪夺好一会儿才放开。
看着她唇间的一片殷红和染上红晕的脸,缪可言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几分戏谑说:“好了,我吃够了,你去吃吧。”
他驾轻就熟一言不合就开撩的模样,把邓小甲气得瞬间出戏 , 仅有一点的娇羞顿时消失无踪。
她撸起袖子,左脚狠狠一跺 , 准确无误踩在他的脚趾头上 , 疼得缪可言当场跳起来。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 气冲冲开口:“邓小甲,你又发疯!”
邓小甲叉着腰阴恻恻笑:“让你装情圣 , 让你装老司机 , 让你装霸道总裁。不给姑奶奶我老实点,我就代表月亮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