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淅涛站了起来,一脸怒容。
欧阳炎承可不怕他,继续冷笑:“什么意思?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你……”欧阳淅涛脸色铁青 , 压抑不住怒气上涌,林微忙挽住他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 示意他稍安勿躁 , 不要轻易被激怒 , 中了别人的计。
“大哥,大家都是一家人 ,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爷子身体不好 , 正是需要我们同心协力的时候。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 而不是先内讧 , 让外人看了笑话 , 钻了空子。”林微一副温良贤惠的样子,字字顾全大局。
欧阳炎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他不是女人 , 不能揪着别人的伤口狠命踩,那样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怪只怪他娶了个蠢女人,平时上蹿下跳,哪都有她的事。
如今需要她出头的时候,她倒是躲得不见人影。
若不是离婚的代价太大,他早就不想跟沐艳艳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了。
欧阳炎承重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眼角看到禁烟的标志,教养使他将烟塞回了口袋。
愤愤然对汪坤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 , 老爷子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欧阳炎承没走几步,欧阳姗姗搀扶着一脸病容的沐艳艳走来。
“爸爸 , 你要去哪里?”欧阳姗姗问。
看都不看沐艳艳一眼,欧阳炎承应了句:“出去透透气。”说完,便从沐艳艳身边越过。
气不过的沐艳艳大声嚷嚷:“欧阳炎承,你眼瞎吗?”
“沐艳艳 , 我劝你适可而止 , 不要激怒我。”欧阳炎承压低声音说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她自诩高贵 , 看不起林微。
可她除了仗着身份作威作福外,这些年来帮了他些什么?
既不温柔 , 也不体贴 , 甚至处处惹事 , 给他添麻烦。
要他说 , 她比林微还不如。
“欧阳炎承,我被人羞辱到晕厥住院,你没有去看我一眼也就算了。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 , 你还视而不见。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妻子吗?”沐艳艳脾气一旦上来,不顾场合。
欧阳姗姗在一旁劝道:“爸,妈,你们别吵了,这里是医院。现在的狗仔无孔不入,你们想让这些事登上热搜吗?”
欧阳炎承已经不说话了,沐艳艳却不肯罢休,尤其是在看到欧阳淅涛和林微恩爱的样子时,一双眼睛更是嫉妒到通红。
她真是嫁了个木头 , 一点不懂什么是关心,什么是情趣。
欧阳淅涛虽不是个好男人 , 花心多情,但他对每个女人都很好。温柔体贴,深情绻缱 , 以前的白书恩是 , 现在的林微也是。
女人的要求并不高 , 只要丈夫偶尔的浪漫和温柔。
但就这一点小小的,卑微的要求 , 欧阳淅涛都不能满足他。
“妈 , 你冷静点 , 不要让人看了笑话。”欧阳姗姗及时附在她耳边提醒着:“男人都喜欢像林微这种会装柔弱的女人。妈 , 你若想得到爸爸的心 , 就不要再跟他吵了。学学林微,她确实心机深,但对付男人有一套。”
听完女儿的话 , 沐艳艳才勉强压下对欧阳炎承的抱怨,由欧阳姗姗搀扶着一步步走来。
期间虚弱地靠在女儿身上,没有化妆的脸上苍老而憔悴,与她一贯的精致强势截然不同。
林微迎上来,搀扶着沐艳艳另一边,关心地问:“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哎,听说老爷子病危住院,我就匆匆赶来。心想着,顺道去容瑞堡问问情况。哪知 , 阿容什么都不说,把我当成了敌人 , 还对我肆意羞辱,命人打伤我的保镖,还把我丢出了容瑞堡 , 警告我若是再踏入一步 , 他就打断我的腿。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 一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沐艳艳装着虚弱,看似没有气势 , 可她每一个字都在告状 , 都在指责。
“我怕别人说我记仇 , 不尽孝道 , 这不 , 一能下床我就不顾医生的劝告,赶来了。老爷子怎么样了啊?”沐艳艳望向ICU的门,眼中满是焦虑 , 将一个孝顺儿媳妇的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
“大嫂,你不舒服就不要来了,这里有我们和大哥在呢。姗姗,你陪你妈妈去给医生看看,再检查检查啊。”林微脸上的担忧益发明显,却没有接沐艳艳指责欧阳瑞的话头。
气得沐艳艳在心底大骂,该死的狐狸精,果然狡猾。两边都不得罪,左右逢源。
林微一副好婶婶的架势 , 欧阳姗姗暗中翻了个白眼。
她根本不配叫她的名字。
强忍气愤,欧阳姗姗扶沐艳艳坐下:“没用的 , 医生不肯让我妈出院,说她被气得很严重,怕一旦想不通 , 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可我妈说她是欧阳家长媳 , 老爷子发生这么大的事 , 她一定要来守着他。若她不来,老爷子有个好歹 , 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大嫂 , 你对老爷子真孝顺。放心吧 , 老爷子会感知到的 , 他会醒过来的。”林微顺着欧阳姗姗的话奉承了沐艳艳两句。
林微这副与她妯娌情深的样子 , 沐艳艳恨不能推开她,免得她弄脏了自己。
然,此情此景 , 她不得不陪她演戏。
欧阳淅涛坐在另一张长椅上,看着病房的门,一心担忧着老爷子的情况,仿佛没有听到沐艳艳的话。
沐艳艳咬牙切齿,气得血压都升高了。
果然是一对狗男女,绝配一个装傻,一个充愣。
“我哪有你们孝顺啊,一直守着呢,你看你都憔悴了。不会一夜没睡吧?”沐艳艳有点阴阳怪气。
“大嫂 , 瞧你说的。老爷子健康最重要,谁照顾都一样。”林微柔柔弱弱地回应着 , 堵得沐艳艳再度气绝。
欧阳姗姗忙拍了拍母亲的手说:“妈妈,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 , 我现在哪有胃口啊。”沐艳艳懂得女儿的意思 , 忙收敛起强势 , 靠在椅背上,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
ICU病房里 , 称号病危昏迷不醒的欧阳松 , 正靠在床上。虽脸色苍白 , 满脸倦容和疲惫 , 但离病情危重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
汪坤端着一碗小米粥:“老爷 , 你多少吃点吧,再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受得了?”
欧阳松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他们都走了吗?”
“还在呢。”汪坤不敢勉强他,放下碗 , 倒了杯水给他。
欧阳松接过喝了一口,冷哼:“他们一个个全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老爷,你别这么想。二爷还是挺孝顺的。”站在巅峰的人并不似仰望人眼中那么风光,其中的辛酸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他要是真的孝顺,我也不至于如此。”欧阳松重重叹了口气,年轻时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忽略了家庭。到老了才发现,今天的努力就是一场笑话。
事业做得再大有什么用?
身边无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一个个全是另有所图。
更令他心寒的是 , 为了得到他的财产,他们明争暗斗 , 使尽各种卑劣的手段,不顾手足亲情。
有时他甚至迷茫,他留下这个庞大的集团到底有没有错?
“老爷,你休息一下吧。”汪坤是欧阳松身边最亲近的人 , 他懂得老爷子所有的为难及悲哀。
“阿瑞 , 还是没有来。”轻轻一声叹息 , 似问似答。
汪坤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谎言。
只能垂下眼睑:“瑞少早晚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欧阳松眨了眨眼 , 眼底浑浊而疲惫。
“汪坤 , 你去把赵律师给我叫来。”欧阳松吩咐。
汪坤大惊:“老爷,你这是……”
“我要立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