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陷入回忆中女人,苦闷难以排解 , 悲伤难以自抑。
一起抽烟,喝酒直到半亮,宋晚情还不肯回去。
此时的她已经醉得相当厉害 , 却不许任何人碰她。
就连欧阳碧玉要送她回去 , 她都不肯 , 对她拳打脚踢,哭闹不止。
宋晚情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 欧阳碧玉掏出来 , 接起,里面传来萧山冰冷的声音:“还不回来?”
“她喝醉了 , 又哭又闹 , 不肯回去 , 我实在是搞不定她……”欧阳碧玉还没说完,电话已被挂断。
欧阳碧玉累得满头大汗,在对面的沙发上重重坐下 , 拧开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宋晚情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欧阳碧玉离她太远了,听不清楚。不过,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她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一心求上进,根本不会喝酒。每喝必醉,她又不敢被人发现,只能一个人躲在衣帽间里喝。
为免自己失控的事被家人发现 , 她特意装了摄像头将自己酒醉后的样子拍下来。
每当她第二天醒来,去看监控 , 都恨不能拍死昨天的自己。
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怎么这么犯贱?
然,借酒浇愁是会上瘾的,她控制不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心一事被发现 , 她神经一直紧绷着。
渐渐的 , 她成了千杯不醉。
不管喝了多少 , 她都不会醉。
所以,她的痛苦没法减轻 , 她只能用自残的方式。
盯着宋晚情醉得不醒人事的样子 , 欧阳碧玉心生羡慕 ,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能这样痛快醉一回了。
呵……她现在连醉都成了一种奢望 , 人生何其悲哀。
大概半小时后 , 包厢门被推开。萧山冷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冰样的眸子在看到宋晚情时,掠过一丝精光 , 很快消失无踪。
他大步流星走向宋晚情,弯腰就要抱起她,欧阳碧玉双手抱臂,懒洋洋开口:“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折磨她的方式?”
萧山身子一顿,冷冷回道:“不用你管。”
“是,我也不想管。可你真的不打算调整一下方式吗?你这样做,除了困住她的人,你根本得不到她的心。我不相信,你是个这么肤浅的男人 , 只看中她的外表。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必费这么多心思了。”欧阳碧玉凉凉地说。
萧山缓缓直起身 , 面对着欧阳碧玉,冰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被他看一眼 , 就像会被人冻住一样。
一般男人都承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 , 欧阳碧玉却毫无压力:“其实 , 女人都是一样的,心很软。而你采取的方式恰恰是最糟糕的一种 , 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你有什么办法?”萧山问 , 语调依然冰冷 ,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坐。”欧阳碧玉指了指另一张沙发 , 萧山不为所动。
欧阳碧玉也不勉强 , 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这次她没有喝,只是,高举着 , 看红酒在灯光的折射下,焕发出五彩莹光:“女人就像这红酒一样,你一口饮尽,除了喉咙里的灼烧感,很难有别的体会。若是慢慢品,你会感受到它的千变万化,层次分明,有酸涩,甘甜,醇厚……”
“你究竟想说什么?”萧山语气不耐 , 眉间的寒气越来越重。
欧阳碧玉放下酒杯淡淡地说:“晚情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她就像一朵娇艳的花 , 没有经历过外面的风吹雨打,她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需要人精心呵护。欧阳瑞是她的青梅竹马 , 我不知道她爱的真的是他的人 , 还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 抑或是被拒绝的不甘。不过,你越是强迫她 , 只会将她推得更远。现在不是封建社会 , 女人不会因为将身子给了你 , 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一辈子。她现在的服从都是身不由己 , 一旦她有了能力 , 她会杀了你的。”
“她永远不会有这个能力。”萧山仍是面无表情,但语气里透着睥睨天下的自信。
“不,你太小瞧女人了。”欧阳碧玉淡淡地说:“女人是很神奇的生物 , 遇强则强,以柔克刚。恨会让她一点点成长,终有一天让你刮目相看。”
萧山有些不耐:“你在教训我?”
欧阳碧玉摇头:“不,我在帮你。我希望晚情可以爱上你,和你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不想再听欧阳碧玉绕圈子了,萧山一把抱起宋晚情,大步往门外走去。
他走到门边,欧阳碧玉开口:“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山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 冰眸如箭,紧紧盯着欧阳碧玉。
“先让她对欧阳瑞绝望 ,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你趁机攻陷她的心。”欧阳碧玉简单明了地说。
“欧阳瑞从没有接受过她,且一直说得很清楚 , 是她自己执迷不悟。”萧山强调。
“对 , 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所以 , 你要打碎她的梦,让她认清事实。”欧阳碧玉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萧山看。
萧山若有所悟 , 脚步不再迟疑 , 匆匆离开。
欧阳碧玉目送着他们离开 , 眼波深处荡起 , 不知名的精光。
……
欧阳瑞在书房来回踱步 , 已经半夜了,蒋南那一点消息都没有。
突然,沉寂的手机铃声响起,欧阳瑞忙接起:“怎么样了?”
“对不起 , 少爷,我进不去。”蒋南语带愧疚,这里的保全实在是太严密了,他试了各种方法就是进不去。
“嗯。”欧阳瑞淡淡应了句:“你撤吧。”
“是,少爷。”蒋南挂了电话,欧阳瑞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坐在大班椅上。
铃声再响,欧阳瑞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还有什么事?”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电话那头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欧阳瑞眉头深锁。
“欧阳碧玉。”欧阳瑞喊出她的名字。
“没错 , 是我。怎么样?出来聚聚?”欧阳碧玉的语调和平时的她截然不同。
“有什么事?”欧阳瑞慢慢坐直了身体,声音却一如既往淡漠。
“别这么冷漠嘛 ,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堂姐弟。”欧阳碧玉和欧阳瑞套近乎。
欧阳瑞更加戒备 , 眉间皱成一座小山:“地址。”
欧阳碧玉报出了一个地址 , 欧阳瑞说:“半小时后见。”
欧阳瑞抓起外套 , 匆匆往外走,来到客厅 , 赫然发现阮佩如还没有睡 , 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 发着呆 , 连他下楼都没有发现。
欧阳瑞担忧走向她 , 俯身轻问:“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阮佩如吓了一大跳,从沙发上弹站起来 , 面色慌忙:“阿瑞,你怎么也没睡?”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欧阳瑞如实相告。
“是不是有怡洋的消息了?”阮佩如激动抓住了欧阳瑞的手。
欧阳瑞被抓得手很痛,心底升起浓浓愧疚:“对不起,妈,还没有。”
阮佩如松开了欧阳瑞的手,极力掩饰自己眼底的失望,想挤出笑,却不成功:“没事,你不必抱歉。是我太着急了,阿瑞 , 你忙吧,我先去睡了。”
看着阮佩如孤寂 , 悲伤的身影,欧阳瑞心揪扯成了一团,很痛 , 很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此时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 , 他唯一能安慰阮佩如的方式就是尽快找到夏怡洋。
思及此 , 欧阳瑞不再迟疑,来到车库 , 跑车如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准时来到和欧阳碧玉约定的地点 , 是一间高档咖啡厅 , 二十四小时营业。
半夜的咖啡厅 , 只有欧阳碧玉一位客人 , 欧阳瑞没费多少力气,一眼就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