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恩和夏怡洋等了几个小时,庄遥才走出手术室。
这次的她看上去比上次还累 , 脸色苍白,身形都有些不稳。
夏怡洋心底一颤,忙冲上前 , 扶住了庄遥:“干妈,你没事吧?”
“我很累。”庄遥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昏了过去。
庄遥挣扎着睁开眼睛 , 映入眼帘的是夏怡洋担忧的眼。
夏怡洋紧紧握着庄遥的手:“干妈,你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 , 我就是太累了,体力透支 , 休息一下就好了。”庄遥说着又闭上眼 , 夏怡洋敏感觉察到了不对劲 , 但看着庄遥这个样子 , 她也不好多追问。
夏怡洋没有多说话 , 只替庄遥掖好被子,吩咐护工好好照看她,有什么事马上去找她。
夏怡洋走后 , 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从内室慢慢走了出来。
她不是别人,正在一直在配合庄遥做实验的宋晚情。
“庄医生,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他们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值得吗?”宋晚情问。
庄遥艰难掀动了一下眼皮又闭上:“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累,无悔。”
这样的话平淡如昔,却听得宋晚情心底一颤。
她现在没了对夏怡洋的妒恨,升起浓浓的羡慕。
她是受了很多苦,甚至是折磨,但她一路走来,收获了许许多多爱。
“庄医生 ,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看着庄遥苍白的脸色,宋晚情真诚地说。
庄遥对她的救命之恩 , 她铭感于心。
之前是她太偏激了,只懂索取,不知付出。
现在她不会了 , 她只想还清庄遥的恩情 , 期待来世能结下一份善缘。
庄遥再度睁开眼 , 看向宋晚情:“你愿意留下来配合我研制解法,我已经很感激了。晚情 , 其实 , 从见第一面起 , 我就觉得你和我有缘。哪怕在你千方百计想陷害怡洋的时候 , 我也没有真正对你出手。我相信直觉 , 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和气场。”
“你不必谢我,应该感谢你自己。如果你及时悬崖勒马,我也没有办法。”庄遥直起了上半身 , 宋晚情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不,庄医生,请你接受我的谢意。我之前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夏怡洋的事,现在我愿意尽自己所能弥补。也算是了却一份孽债吧。”跟了庄遥一段时间,宋晚情发现自己越来越相信前世今生。
不管债是否会延续,有些能了结的事,还是了结吧。
庄遥唇角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你能这么想 , 我真的很开心。晚情,你真的很好 , 我没有看走眼。”
“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庄医生要是再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宋晚情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庄遥点点头:“好,客套话我们都不要说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 我可以承受得住。只是 , 庄遥 , 我想回去看看我爸爸妈妈,他们很久没有我的消息了 , 肯定担心坏了。”宋晚情哀求着。
“应该的 , 只是 , 现在是关键时刻。你随时可能出事 , 我必须陪在你身边。欧阳家出了这么多事 , 我一时也走不开。”庄遥微微蹙眉,有些愧疚。
宋晚情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却强行压下 , 对庄遥露出笑容:“庄医生,没关系的,你好好休息。我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就好。”
“谢谢你,晚情。”庄遥感激地说,这一次能不能帮夏怡洋研制出解药就看宋晚情的配合度了,成败在此一举。
“庄医生,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当是我替过去自己犯的错赎罪吧。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先回实验室了 , 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宋晚情微微躬身,离开。
……
经过庄遥的全力抢救 , 欧阳霞醒了过来。
白书恩惊喜的脸落入她眼底:“阿霞,你终于醒了,渴不渴?哦 , 对 , 医生吩咐了 , 你现在还不能直接喝水,瞧瞧我这脑子。”
白书恩说着 , 倾身拿来桌上一个杯子 , 用棉签沾了点 , 给欧阳霞润润唇,温柔地问:“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欧阳霞感激地眨了眨眼 , 声音沙哑而疲惫:“谢谢你 , 二嫂。”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阿霞,你要静下心来好好休息 , 你这伤口千万马虎不得。”白书恩紧张地吩咐,有些事说太明白,容易勾起心殇。
“汪坤怎么样了?”欧阳霞艰难挤出这几个字,二度撕裂,加上精神上的打击,她的身体比前一次还虚弱。
此次若不是庄遥医术高超,她就没命了。
“汪伯在隔壁呢,你放心吧,他没事。”白书恩替欧阳霞掖了掖被子 , 笑着说。
欧阳霞眼底深处浮现不信,白书恩拿出自己的手机 , 接通了护工的视频,接着将手机拿给欧阳霞看。
视频里汪坤和她一样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 , 鬓角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 , 使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值得庆幸的是 , 他的心口微微起伏着,这是活着的象征。
欧阳霞高悬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 抬起头来 , 张了张嘴 , 终是没有吐出感激的话 , 而朝白书恩点了点头。
收起手机 , 白书恩对欧阳霞说:“这下放心了吧?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先养好身体再说。”
白书恩自己拨着轮椅的轮子就要离开,欧阳霞艰难开口:“碧玉……”
白书恩手一顿 , 她理解欧阳霞担忧欧阳碧玉的心情,这世上没有一个当妈的能狠下心来,不顾女儿。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在别人眼中多么十恶不赦,在母亲眼里,她都是个孩子。
感情战胜理智,希望别人能够再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放心吧,碧玉,她没事。只是 , 老爷子把她关了起来。”白书恩尽量挑一些无害的语言,淡化这件事的严重性。
欧阳霞闭了闭眼 , 不管怎么说,她都十分感激白书恩。
见欧阳霞不再睁开眼,亦不再追问 , 白书恩才暗自叹一口气拨着轮椅离开。
……
一晃三天过去了 , 这三天里还算平静。
庄遥的身体好了 , 汪坤脱离了危险期,欧阳霞也在慢慢恢复中。欧阳碧玉闹腾得厉害 , 但保镖不理她 , 她见不到任何主事的人 , 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在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下 , 日子过得还算平顺。
只是 , 有股暗流在涌动,正酝酿着巨大的风暴袭向每个人。
庄遥和宋晚情呆在实验室里紧张进行着实验,两个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庄遥看着培养器里一条渐渐成形的通体雪白的虫子 , 仔细观察着它蠕动的频率,查看它的状态。
宋晚情亦十分紧张,这条解蛊虫,庄遥试验了多次,均以失败告终。
庄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开始还很活泼,开始蠕动的虫子,渐渐没了生机。宋晚情也看到了,眼底涌现失望。
又一次失败了吗?
“晚情 , 再给它喂点血。”庄遥目光盯着虫子,声音凝重。
“好。”宋晚情没有迟疑 , 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小刀,毫不迟疑划破自己的手指 , 滴了两滴血在容器里。
虫子仍然一动不动 , 宋晚情失望极了 , 张了张嘴,怕庄遥难受 , 也就什么都没说。
突然 , 她滴下去的血慢慢消失 , 通体雪白的虫子渐渐膨胀了起来 , 颜色也变成了血一样的红。
刚刚还蜷缩的触角也长了出来 , 宋晚情的失望变成惊喜。
明知虫子不会被她的声音吓到,还是小心翼翼压低了音量:“庄医生,我们成功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