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松淡淡看了欧阳瑞一眼,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反对。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慢悠悠吐出两个字:“理由。”
“她是容瑞堡的女主人,不应该出去抛头露面。”欧阳瑞瞪向明显故意的欧阳松,这次他弄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过 , 他允许夏怡洋去读书 , 这背后一定有会牵扯到他的理由。只是 , 他一时间没明白。
为防止再度被这只老狐狸算计,他说什么都不能如了他的意。
“阿容 , 怎么你的思想比我还古板迂腐?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 男女平等。你的两个堂姐哪个不是到国外去留学?你大堂姐还是公司的骨干 , 担任要职。怡洋是你的妻子 , 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夫妻的相处之道在于有共同的话题 , 你这样将她困在容瑞堡里,不让她与外界接触,她会变得越来越闭塞。而且 , 她是夏氏的董事长,有些事总要她亲自处理。要是学不来用人之道,夏氏早晚会败在她手上。”欧阳松一副非说服欧阳瑞不可的样子,引得他内心猜忌更深。
他肯定是借着夏怡洋在算计他!
绝对!
夏怡洋虽也觉得老爷子突然极力主张她去上学,肯定目的不纯。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现在大二,只要再学一年,最后的阶段就是实习了。
到那时她和二少的约定也差不多到期了,如果他愿意遵守承诺,那么 , 她就可以回到S城重新开始。
对了,她还要趁现在选修工商管理 , 她会亲自管理公司,将奶奶的心血发扬光大。
夏怡洋转向欧阳瑞,水眸荡起哀求:“二少 , 请你允许我去上学吧。我保证 , 你有什么吩咐 , 我一定随传随到,绝不耽误你的事。”
欧阳瑞眉心微蹙了下 , 愚蠢的女人 ,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尽管满腔怨怼的话 , 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 他不会轻易说出口。
只能抿紧唇 , 冷酷地说:“我说不准就不准。”
欧阳瑞斩钉截铁,夏怡洋悲伤瞪大双眼,一线曙光被生生掐灭 , 她的心好难受。
可她欠了他很多,应该遵从他的命令,不能强求太多。
看着夏怡洋突然黯淡的眸子,欧阳瑞心突然被塞了块海棉,胀得透不过气来。
“老爷,二少,二少夫人,先吃饭吧。”见气氛凝重,汪坤出来打圆场。
欧阳松并没有再继续劝说欧阳瑞 , 放下茶杯:“走,吃饭。”
丰盛的午餐堪比国宴 , 每一道都熬尽了厨师心血,色香味俱全。
然,各怀心思的夏怡洋和欧阳瑞都没吃几口。
欧阳瑞早早提出公司有事 , 要去处理。夏怡洋恋恋不舍看了那份入学通知单好久 , 最终还是只能放弃。
……
书房里 , 汪坤拿着欧阳松吃的药递给他。
老爷子嫌弃看了一眼:“拿走。”
汪坤劝道:“医生吩咐的,您必须吃。”
最终欧阳松妥协 , 叹了口气接过药 , 仰头吞下。
等他吃了药 , 汪坤才说:“老爷 , 该做的 , 能做的,您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欧阳松苍老的眸子黯了几分,没了在人前的犀利和威严 , 此时他就是个为儿孙操碎了心的平凡爷爷,不再是高高在上第一豪门的掌权者。
“阿瑞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在S城,他为怡洋做了那么多,连命都不顾,怎么一回来就变了?”欧阳松不是询问,而是陷入沉思。
“瑞少爷,本就有轻微的恐女症,他能接触少夫人已经不错了。老爷 , 你就安心养病,让他们顺其自然吧。”欧阳松坐在躲椅上 , 汪坤拿了条毯子给他披上。
“阿容的病情越来越重,他快不行了。他一旦走了,阿瑞会疯的。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 绝不让幕后黑手得逞。咳咳……”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
汪坤端了杯水递给他 , 一边替他顺气 , 优雅的脸上一片担忧:“容少爷……”接下来的话每一句都是带血的刺,他说不出口。
“阿容的仇 , 我一定会替他的。可我现在更担心的阿瑞 , 他的个性偏激 , 戾气重。现在他能压制是因为阿容还活着 , 阿容的心愿牵制着他。一旦阿容走了 , 他肯定会不顾一切。”这两个双生子性格真是南辕北辙。
一个太温和,心肠软,容易被情感左右。
一个冷漠 , 不易亲近,却同样重情重义。
汪坤眉头深锁,眼中溢出浓浓担忧:“我看瑞少爷还是挺在乎少夫人的。”
“没时间了,阿坤,我现在必须下猛药。”说完,欧阳松疲惫闭上眼。
他最近越来越嗜睡,精神极差。
汪坤替欧阳松盖好被子,默默退了出去。
……
途中欧阳瑞接到一个电话,没有送夏怡洋回去 , 要蒋南立刻掉头回公司。
这次夏怡洋没有被拒之门外,幸运地进了欧阳瑞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的风格全然男性化 , 不过,多了几分温和的气息。
比如,办公桌上的仙人掌 , 比如 , 墙角的绿植。
夏怡洋不禁又想起三楼 , 想起月光下的惊鸿一瞥。
有个重要的东西一闪而逝,她拼命想捕捉 , 却未能抓住。
总裁办公室处处皆是机密文件 , 夏怡洋不敢乱动。走到沙发上 , 坐下 , 百无聊赖 , 眼角瞥见茶几底层放着几本杂志,逐弯身去拿。
手不小心将一叠杂志都碰倒了,夏怡洋只要蹲下来 , 一本本重新整理好。
有一张照片从某本杂志里滑了出来,夏怡洋拾起来一看,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孩,浑身没有烟火气,笑得特别甜。
只是,她的衣服很破旧,甚至有些过旧和老土,不似豪门贵女般名牌加身。
夏怡洋一下子就被她的笑容吸引住了,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么清澈。那是一种单纯的快乐 , 不染一丝尘埃。
她是谁?
照片的背面是一幅用钢笔画的山水画,群山连绵 , 笼罩在晚霞烟雨中,宛如人间仙境。
这样的画风夏怡洋觉得有点眼熟,对了 , 是容瑞堡三楼走廊上的画。
只是 , 这一幅特别有意境 , 充满了感情。
这是欧阳二少画的吗?
他把女孩拍得这么美,肯定对她有极深的感情。
夏怡洋蓦然发现自己心底竟涌现一股莫名的酸意 , 忙匆匆把照片塞回杂志里 , 坐了起来。
纵然不看 , 女孩的身影早已印刻入她的脑海里。
想着想着 , 她甚至仿佛听到群山间回荡着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夏怡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会对一张照片耿耿于怀。
忙拿出手机 , 登陆围脖,她喜欢的大师又出新作品了。
夏怡洋开始认真端详,学习大师的搭配技巧和用色用料。
看着看着 , 心中的不快感消失不少,沉浸在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办公室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夏怡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高大欣长的身影格外英挺帅气。
灯光折射在面具上,散发出的冷光使夏怡洋惊醒,收回目光。
“二少 , 开完会了吗?”不知该说什么打破沉寂的气氛,可一开口夏怡洋就后悔了。
她这话仿佛在催他似的 , 更像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她是他买来的妻子,别说要她等一下午,就算要她天天在这枯坐 , 干等 , 她也不能有半句怨言。
觉察到欧阳瑞的目光一沉 , 夏怡洋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 你开了一下午会了 , 应该休息一下。劳逸结合 , 才能更好地工作。”
欧阳瑞走在公办桌前 , 犀利的目光看得夏怡洋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