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玉的反向劝法,让欧阳霞有所松动。
原本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汪坤 , 由于欧阳霞的手劲稍松,新鲜而珍贵的空气涌入,他稍稍恢复了一点点清明。
见欧阳霞听进去了几分 , 欧阳碧玉大喜 , 看了庄遥一眼 , 继续说:“妈妈,他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 就不应该让他死得这么痛快。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吗?杀人不过头点地 , 这根本就解不了你的恨。我们可以慢慢折磨他 , 让他求生不得 , 求死无门。”
欧阳碧玉虽是为了劝欧阳霞放手才这么说的 , 可所有人听到她的话,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夏怡洋走到白书恩身边,搂着她的肩头。
一则是保护她 , 二则是安慰她。
庄遥离欧阳碧玉最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阵阵森寒的气息。
眉头深锁,不过,现在的重心不在欧阳碧玉身上。
最重要的是先救汪坤再说。
见欧阳霞没有继续冲动,欧阳碧玉稍稍松一口气,语言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妈妈,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要怎么对付他。他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们绝不能轻易饶了他。我一定会帮你的 , 妈妈,”
欧阳碧玉伸手去掰欧阳霞的手,她不敢太用力 , 怕刺激到欧阳霞。只能一点点移动,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
欧阳霞愿意松手,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只有汪坤表情不变 , 无悲无喜。
其实 , 能死在欧阳霞手上,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今生今世 , 他已经注定不可能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就当是给自己一丝丝幻梦的空间吧。
“来,妈妈 , 你当心点。”欧阳碧玉满头大汗 , 终于将欧阳霞的手自汪坤的脖子上掰了下来。
失去了支撑力 , 汪坤站立不稳 , 整个人顺着墙滑坐到地上。
庄遥忙蹲下来 , 查看他的伤势。
见他心脏处的伤口裂开,隐隐浸出血来。庄遥很着急,却不敢大声喊人 , 唯恐又刺激到了欧阳霞。
她现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炸。
何况,她现在情绪特别不稳定。
她之所以会暂时放过汪坤不是她想通了,而是想要更残忍的折磨他。
当欧阳霞松了手,有眼力劲儿的女佣立刻将轮椅推过来。欧阳碧玉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妈妈,我们先去包扎一下伤口。他还没死呢,我们一定要活得比他更好,更久,才能继续折磨他 , 看他苟延残喘。”
欧阳碧玉已经找到说服欧阳霞的诀窍,说的话越来越溜 , 也越来越残忍,让人听了心里极度不舒服。
虽然她是为了欧阳霞才这么说的,可所有人都觉得她好残忍。
欧阳霞虽然态度有所松动 , 可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汪坤 , 见庄遥欲扶他去救治。
欧阳霞情绪自然变得激动:“谁要是敢救他 , 就是跟我作对。”
“他要是死了,你怎么报仇?你所有计划都会落空。”庄遥学着欧阳碧玉的思路对付欧阳霞。
现在她所巫咒控制 , 没有正常的思维 , 亦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忠言逆耳 , 她现在一句都听不进去。
只有顺着她的思路 , 或许她能听进去一点点。
果然 , 欧阳霞沉吟了一会儿说:“只能给他包扎,不能给他治疗。他现在只能留着半条命来赎罪。”
“是。”庄遥无奈应着,忙命人搬来单架。
因为此时的欧阳松神经一松 , 已经晕了过去。
“庄医生,你能不能先帮我妈妈包扎一下?”庄遥要跟单架走,汪坤伤得很重,可能需要手术。
欧阳碧玉在此时要求,令庄遥十分为难。
欧阳大宅里不是只有她一个医生,她只是学得比较全面,尤其懂一点点巫蛊方面的事。像欧阳霞这样的伤势,完全可以找另外的医生来看。
汪坤则不同,他的手术是她做的 , 他这一次撕裂伤口,可能需要二次手术 , 又在心脏上,难度很大。交给其他人,她不放心。
“找个普通医生给欧阳小姐看一下 , 汪坤需要手术。你们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掉 , 不是吗?”庄遥做了取舍 , 她留在欧阳家,不是为了钱财或利益。
全因一份情 , 所以 , 她不必顾及欧阳霞的身份 , 只要做她想做的事就好。
“我们快走。”庄遥压低声音说抬单架的保镖匆匆说。
“是。”保镖应着 , 动作不敢迟疑 , 抬着汪坤匆匆而手术室而去。
看着汪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欧阳霞开始又有些激动。
欧阳碧玉顾不得跟庄遥理论,忙蹲下来安抚她:“妈妈 , 你不要紧张,这里的欧阳家,他逃不掉的。上次你捅了他一刀,他伤势还没有全好,刚刚好像又裂开了。让他先治伤吧,要是他就这么死了,多不好玩啊。”
欧阳碧玉已经抓住了应对欧阳霞疯狂的诀窍,短短几句,就打消了欧阳霞的顾虑 , 随她去包扎。
经过这一番折腾,白书恩和夏怡洋皆是一脸惊恐和疲惫。
夏怡洋蹲下身 , 与白书恩平视:“妈妈,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白书恩摇摇头:“我们先去看看老爷子吧,不能亲自来现场,他肯定万分担心。”
“好。”夏怡洋没有疑义 , 推着白书恩往老爷子所住的地方走去。
果不出白书恩所料 , 老爷子在门口等得十分焦急。
白书恩开门见山 , 将刚刚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听说汪坤伤势加重,老爷子忧心忡忡 , 沉默了。
他虽不怪汪坤 , 可女儿现在的状态 , 他若去看汪坤 , 他总觉得女儿会责怪他。
白书恩看懂了老爷子沉默背后的意思 , 不禁幽幽叹了一口气。
“爸爸,我和怡洋去看看汪伯吧,有消息的话再来告诉您。”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 白书恩开口。
“你和怡洋的身体都不太好,不用这样子来回奔波了。找个下人来通知我一声就好了。”在白书恩面前,老爷子没有架子,更像个长辈。
夏怡洋又匆匆推着白书恩来到汪坤的住处,被告之汪坤伤重,正在手术室抢救。
无论何时何地等待都是一场漫长的煎熬,这么来回奔波,又担惊受怕,夏怡洋有些担心白书恩的身体。
“放心吧 , 傻孩子,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白书恩扬起淡淡的笑。
夏怡洋仍不放心 , 手搭在白书恩手背上:“阿瑞不在,我必须照顾好你,不然等他回来 , 我无法跟他交待。”
白书恩眼底染上浓重的悲伤 , 嘴角却扬起更高的弧度:“你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 , 怡洋,你真是我的好媳妇。阿瑞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好事 , 才能娶到你。”
被白书恩这么夸 , 夏怡洋红了眼眶:“不 , 妈妈 , 我做的比起阿瑞为我做的简直不值一提。我一直在问自己,何德何能可以遇到这么好的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 , 怡洋,现在非常时期,我们娘俩就别再自责或感谢了。”白书恩看着夏怡洋泛红的眼眶有些心疼。
夏怡洋重重点头:“不说了 , 不说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这么客气了。”
“好。”白书恩抚了下夏怡洋消瘦的脸颊,对她只有浓浓的疼惜。
此时对面手术室的门开了,庄遥走了出来,一边摘下口罩。
夏怡洋推着白书恩迎上去:“庄遥,汪管家怎么样了?”
庄遥疲惫不堪,就这么靠在墙上,发出幽长的叹息。
她这个样子让人有太多可怕的猜测,但白书恩不敢催促她。
自从来到了欧阳家,庄遥就没有一刻休息过。
为了欧阳家的人和事 , 她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