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庄遥脸色越来越白,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 一副快要支撑不下去昏迷了的样子。
欧阳瑞终于在夏怡洋的哀求下,先扶庄遥离开。
虽然他很想要圣药来挽救夏怡洋的命,但绝不是以牺牲另一个为代价。
他还没有这么冷血残忍 , 以命换命的事 , 他做不来 , 哪怕是对方要求的。
何况,他这么做取得的药 , 以夏怡洋的脾气 , 她是肯定不会服用的。
欧阳瑞和夏怡洋两人一左一右 , 将庄遥扶回大厅,楚楚见到庄遥这副样子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
夏怡洋摇了摇头 , 不是她不想说 , 是她也不知道庄遥究竟怎么了。
楚楚没有再多问,忙去叫来季洪全。
季洪全仔细看了仍处于震惊中没有回神,身子微微颤抖的庄遥 , 沉声说:“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给她喝点水,让她冷静一下。”
所有人都没动呢,楚楚先端来一杯水,想放在庄遥手里,可她手心攥得紧紧的。楚楚只好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很轻很柔:“来,先喝口水。庄遥 , 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算共过患难。如果你愿意说出来 , 我们很乐意帮你。当然,你可以不说,但请不要折磨你自己,好吗?”
楚楚个性温柔 , 语调轻柔 , 说出的话令人没有压力 , 容易放松。
庄遥还是抿唇不语,不过表情上已经不那么紧绷了。
夏怡洋坐在庄遥另一侧 , 握住她的手 , 慢慢将她攥紧的手给揉开。一句话没说 , 却用行动表达了千言万语。
两个男人很有默契一致沉默着 , 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凝滞的不知所措 , 也有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温情。
所有人都静静陪着庄遥,不催促,不打扰 , 用另一种方法陪着她,让她自己消化,自己打开心结。
不知过了多久,庄遥才渐渐松开紧握的手,接过楚楚手上的水。
尽管水已经凉了,庄遥还是拿起来,一口饮尽。
楚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水入了胃,庄遥也从某种禁锢中回过神来。
对在场的众人尴尬笑笑:“我没事 , 让你们担心了。”
夏怡洋率先接口:“遥姨,你别这么说。你去找肖前辈全是为了我 , 好了,我们都不提了。以后也不要再去烦肖前辈了,就让他好好生活吧。”
“怡洋 , 你还是这么善良。现在是攸关你性命的时候 , 你还在顾虑别人。”庄遥对夏怡洋的心疼是发自灵魂的 , 她比谁都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好好跟欧阳瑞在一起。
可是 , 肖晨的条件 , 她不能答应。
不管是让他死 , 还是以她爸妈的名义发誓 , 她哪样都办不到。
夏怡洋摇头 , 脸上荡开感激的笑:“遥姨,楚姨,季叔 , 你们对我恩重如山,太多太多的事情,绝不是简单一句‘谢谢’可以表达的。我的命是你们合力救的,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是你们的功劳。矫情的话我就不多了,我想对你们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们放心,无论遇到些什么,我都会坚强 , 勇敢地面对。”
“怡洋,你快也别这么说。在一起这么久了 , 经历了这么多,我和你季叔早就把你当成女儿看待。世上有哪个父母不尽心尽力救治自己的女儿呢?如果你也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以后就别再说这种客套话了。”楚楚看了季洪全一眼 , 对夏怡洋郑重地说。
季洪全附和:“你楚姨说得对 , 我们都年纪一大把了 , 膝下无儿无女。怡洋,阿瑞 , 你们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的。”
“谢谢季叔 , 谢谢楚姨。”欧阳瑞站起来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气氛有些煽情 , 还融合着丝丝割人心扉的悲伤。
感染到他们的情深义重 , 庄遥不禁也红了眼眶。
看到她的情绪波动 , 夏怡洋更是牢牢握住她的手,满脸真诚地说:“遥姨,如果可以我想认你做干妈,你愿意吗?”
庄遥没想到夏怡洋会这么提 , 一时怔忡,半晌没有回答。
夏怡洋并不着急,也不尴尬,不退缩,含笑看着庄遥。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自然看得出庄遥对自己的好。
那是一种无私的付出,是天赐的缘分,更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怡洋知道庄遥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不是想拒绝 , 于是,她极有耐心地等待。
楚楚一听 , 双眼一亮,大声赞同:“怡洋这个提议很好,庄遥 , 你跟书恩情同姐妹 , 她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她的媳妇成了你的女儿 , 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啊。”
季洪全虽没有加入劝说的行列,却是满眼笑容 , 乐见其成。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 , 庄遥才缓慢回神。
紧紧握着夏怡洋的手 , 表情都掩饰不住的激动:“怡洋,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夏怡洋郑重点头:“当然是。”
“好 , 我就收下你这个女儿!”话音刚落 , 庄遥就紧紧抱住了夏怡洋。
夏怡洋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笑花,伸手回拥庄遥,发自肺腑叫了句:“干妈。”
“嗯。我的好女儿。”庄遥应了声 , 眼眶发红。
自从被情伤后,她就决定要一个人孤独终生。没想到老天待她不薄,赐给她这么一个善良又体贴的好女儿。
霎时空气中的悲伤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楚楚第一个站起来拍手叫好,兴奋地说:“我去吩咐厨房今晚做顿丰盛的晚餐,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夏怡洋离开了庄遥的怀抱,对楚楚投去感激的一笑:“谢谢你,楚姨。”
“都是一家人,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楚楚故意板起脸来 , 假装生气。
夏怡洋俏皮地行了个童子军礼:“是。”
她的举动,引发在场之人的欣慰一笑。
与欧阳瑞四目相对 , 夏怡洋看到在他含笑的眼眸深处藏着深深的担忧。
距离她下一次蛊毒发作的时间,没剩几天,她懂欧阳瑞的担忧。
悄悄走到欧阳瑞身边 , 柔荑握住他的大掌 , 用行动告诉他 , 不要担心,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下去。
欧阳瑞侧过头 , 与她四目相触 , 彼此眼底传递着信心 , 却悄悄藏起了惶恐。
庄遥见状十分不忍 , 幽幽一叹后开口:“关于庄家的秘密 , 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清楚。以前是我思想守旧,有所顾虑,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 就没那么多禁忌了。”
看庄遥满脸凝重,众人也都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客厅内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欧阳瑞与夏怡洋十指相扣,相互温暖,相互给力。
庄遥眼光扫过众人,落在窗外,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飘起了细雨。
隆冬的寒雨灰蒙蒙一片,潮湿又阴冷,寒气丝丝钻入骨头缝里。
陷入回忆中的庄遥 , 声音也似染上了这雨雾,变得缥缈 , 悠远而冰冷:“世人都知道庄家是百家医学世家,却没有人知道庄家的祖先原本是一名巫师。”
听到“巫师”神秘又遥远的称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 表情更加严肃。
庄遥看不到众人的震惊 , 继续说:“几百年前 , 盛行着巫术,但巫术一直被定义为邪恶 , 世人几乎谈巫色变 , 却又对强大的巫术充满好奇与渴望。其实 , 并非每个人都可以练习巫术 , 其极需天赋。当然了 , 每一行都有好人,也有恶人。好人维护着行业的名誉却抵不过恶人的恣意挥霍。一些人心歹念的人,更是打着巫术的幌子 , 为非做歹,伤人无数。盛极必衰是不定的定律,随着时代的发展,真正的巫师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最后寥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