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北接住了欧阳霞,庄遥让他将欧阳霞放到床上。
安置好了欧阳霞 , 庄遥让蒋北先出去。
“庄医生,她现在睡着了,让女佣看着她就好 , 你去休息吧。”对于庄遥对欧阳瑞的帮助 , 蒋北深深感激。
“不用 , 我想给她做次检查,你去忙吧 , 也要注意休息。接下来阿瑞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庄遥没有半点架子 , 她对任何人都非常关心 , 友好。
“那好吧 , 我就在门外 , 庄医生有什么事吩咐一声。”蒋北礼貌退了出去,将所有女佣都带走。
待房间里只剩下庄遥和欧阳霞两个人,庄遥坐到欧阳霞身边 ,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才将手搁在欧阳霞额头上。
庄遥闭上眼睛,默念着口诀。
原本双眼紧闭的欧阳霞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呆呆的,没有焦距,双手撑在床上,缓缓坐起来。
“告诉我,汪坤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庄遥看着欧阳霞。
欧阳霞如同傀儡,目光发直 , 连声音都是冷硬,没有起伏的。
“他每个月都会看我 , 给我带好多好吃的。他说他爱我,他说他永远不会伤害我。他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欧阳霞用几句话概括了她和汪坤的相处。
“你喜欢他吗?”庄遥问。
有些感情存在于潜意识里 , 连本人都没有发觉。
欧阳霞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喜欢小时候对我好的他 , 不喜欢后面变化了的他。”
“你对段纯呢?”
“我爱他。”这次欧阳霞回答得特别干脆。
“欧阳碧玉和段纯 , 你只能救一个,你会选择谁?”庄遥给出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 试试欧阳霞到底最爱谁。
“我爱段纯 , 爱我们的孩子。”欧阳霞给出了答案。
庄遥微微蹙眉:“如果欧阳碧玉不是段纯的孩子,你还会喜欢她吗?还会拿命去救她吗?”
欧阳霞侧头想了一会儿 , 才生硬地说:“会 , 她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抛弃她。”
“你想找段纯吗?”
“想。”这次欧阳霞没有迟疑 , 答得干脆。
接下来庄遥又问了一些关于汪坤的问题,欧阳霞在没有自主意识下,一一作答 , 并且不会隐瞒。
问完后,庄遥将欧阳霞扶躺下来,欧阳霞立刻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
欧阳瑞亲自看着汪坤的遗体被推入火化炉,直到工作人员将骨灰盒捧给他,他才离开。
回程途中,他的手机响了,欧阳瑞接起一看,目光深处蕴藏着一丝幽光。
“欧阳瑞。”如同以往,他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瑞少 ,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萧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欧阳瑞一点都不意外 , 更像是等候许久。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萧山一手执着一杯红酒,目光落在那轻漾的酒波上 , 唇角一寸寸上扬。
懒得跟萧山多废话,欧阳瑞切入正题:“我妈妈在哪里?”
“别这么心急 , 你这么急迫 , 我会没有成就感的。”萧山喝了口红酒,阴阳怪气地说。
欧阳瑞亦不动气 , 只是不再开口 , 任由沉默漫延。
萧山亦不着急 , 将手机开了免提 , 放在桌上 , 自己悠哉悠哉,品着红酒,欣赏窗外的美景。
突然 , 手机传忙音。萧山执酒杯的手一顿,面色黑沉了下来。
“欧阳瑞,好样的,居然敢挂我电话。”萧山将酒往嘴里灌,再将酒杯重重砸在墙上。
玻璃四散飞溅,有一片划破了他的衬衫,血浸透了纯白的衬衫看上去触目惊心。
惊呼声从后面传来,接着桑桑飞奔而至:“少爷,你的手受伤了 ,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萧山唇角的冷讥加深,看都不看自己的伤口一眼:“你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每当萧山开始用冰冷的语言谈公事时,就是在警告她 ,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桑桑不甘,却不得不快速收敛起感情,快速回归到他需要的身份:“有了。”
“说。”酒杯被自己摔碎了 , 萧山又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
他没有酒瘾 , 却喜欢捧一杯酒的感觉。
“是。”桑桑不敢迟疑 , 忙将手上的报告递给萧山:“这些是汪坤的全部资料。”
萧山随手翻了几页,重重摔在地上:“我要的是这些吗?”
“对不起,少爷 , 汪坤做事从不留痕迹。除了他在欧阳松身边的日常 , 我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许 , 他就是个普通人。”最后一句话 , 桑桑说得小心翼翼 , 深怕稍有不慎激怒了萧山。
“你在欧阳大宅也呆过几年吧?”萧山突然转移话题,桑桑不明就理,不知他的用意 , 只能垂首应是。
“你又收集了多少关于欧阳家的事?”萧山冷冷问。
桑桑头垂得更低了些:“对不起,少爷,是属下无能,请少爷降罪。”
“再去查,没有结果,你就不要回来了。”萧山的声音冷若冰霜。
桑桑张了张嘴,却不敢替自己求情。
只能躬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等一下。”萧山突然唤住了她,桑桑面露喜色 , 匆忙转身:“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先把宋晚情带回来。”是这命令,不是商量。
“宋晚情不知被庄遥转移到哪里去了。”话一出口 , 桑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她想将话圆回来,萧山一记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冷森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飘来:“你再说一遍?”
桑桑吓得浑身哆嗦不止:“对不起,少爷 , 我一定找到她。”
“不是一定是明天 , 明天我就要见到宋晚情 , 嗯?”最后一个音很轻很轻,却似千斤重铅砸在桑桑心上 , 扯着往下坠。
“是。”桑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任务 , 她太了解萧山的脾气了。
他下了死命令 , 她就必须完成 , 不得有半分违抗。若是完成不了 , 她将受到比死还要可怕的惩罚。
她经常在想,萧山这么冷酷又绝情,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而且,她是被他训练出来的 ,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就是他的手上的工具,萧山也坦白告诉她。
他要的是有用的人才,不是废物。
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
她不清楚,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对萧山有感情时,已经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她也躲避过,要自己放弃。
萧山不是她可以觊觎的男人,他有时看似多情 , 实则他冷酷残忍。他的血是冷的,他没有人类的感情。
在明知道不会有结果 , 只会让自己毁灭的情况下,她还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她成了一只笨飞蛾 , 只有他稍给自己一点光明 , 她就不顾一切扑上去。
深深看了眼萧山冷漠的背影 , 桑桑转身大步离开。
萧山唇角上扬,挂着浓浓的不屑。
此时 , 他的手机响起 , 萧山弯腰一看 , 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划开接听键:“瑞少,你想通了?”
“不 , 我不可能把欧阳家的东西给你。”欧阳瑞打断了他的妄想。
“哦?那你给我打这电话是因为太无聊了?”萧山冷笑。
“我有一件你感兴趣的事,说不定我们可以达成另一项交易。”欧阳瑞声音如常,让人听不出喜怒。
萧山挑了挑眉:“说说看。”
“汪坤。”欧阳瑞吐出这个名字时 , 看了身边的骨灰盒一眼。
“有点意思。你说说看。”萧山视线落在窗外盛开的郁金香上,美丽的花儿在他眼里渐渐凋零。
“我要先跟我妈妈说话。”欧阳瑞提出自己的条件。
“欧阳瑞,你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