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遥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宋晚情。
此时的宋晚情痛得在地打滚 , 发出不可自抑的惨叫,一阵高过一阵。
庄遥拿出一颗药,交给蒋北:“快给她服下。”
“是。”蒋北接过 , 蹲下身 , 抓住滚动不止的宋晚情 , 想给她吃药。无奈,宋晚情牙关紧咬 , 蒋北只得捏住她的下巴 , 用力掰开她的唇 , 将药硬塞了进去。
为阻止宋晚情吐出来 , 蒋北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 , 宋晚情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蒋北松开手,发现她已经痛昏过去了。
庄遥来不及看宋晚情,对蒋北下令:“你替她包扎一下伤口 , 止血。”
“是。”蒋北没有迟疑,熟练地取来纱巾替宋晚情包扎起来。
像他们这种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包括伤口是基本功,每一个必备的技能,没什么难的。
庄遥在夏怡洋的搀扶下,来到萧山身边,取出银针,扎了他身上几大穴道,又给他喂了药 , 见萧山稍有缓和,庄遥才安心坐了下来。
此时的她体力严重透支 , 脸色惨白如纸,看得夏怡洋心好疼。
看宋晚情的情形,她不敢想像这蛊若是进入庄遥体内,她会怎样?
太多太多的惊恐堆积在心头 , 夏怡洋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干妈 , 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每当这时候她就好恨自己的无能 , 她帮不上任何忙,还总是成为别人的负担。
庄遥摇了摇头:“我没事 , 我必须守着萧山 , 他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干妈。”夏怡洋蹲下来 , 头枕在她腿上 , 泪水涟涟 , 心痛欲碎。
轻抚着她的发:“傻孩子,别自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身体还没有全好 , 要好好保重。”
她越是这么说,夏怡洋越伤心。
庄遥为了她和欧阳瑞这样付出,真是太不值得了。
不管怎么说,性命都是最珍贵的。
“哎……”看了眼昏过去的宋晚情,庄遥幽幽一叹。
不管再穷凶极恶的人心里都有善良柔软的一面,她没有白救她,她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孩。
“蒋北,将宋夏怡带回我的房药里去休息,她现在一时半刻应该不会醒。不过 , 还是派一个人照顾她吧,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庄遥连说话都变得缓慢。
“是。”蒋北领命 , 弯腰抱起宋晚情。
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沉寂的气息包裹着沙砾吸入鼻腔,磨得十分疼痛。
萧山眼睑动了下 , 夏怡洋激动地抓住了庄遥的手。
看到萧山有苏醒的迹象 , 庄遥坐直了身子 , 又取出几根银针,扎入萧山几大穴道 , 帮忙他舒通血管 , 尽快醒过来。
萧山眼睑颤动得更加厉害 , 庄遥说:“萧山 , 你能听到我说话了 , 是不是?快醒过来。你身上的蛊已经引出来了,快醒来。”
猝不及防,萧山双眼睁开 , 亮如繁星,一点都不像昏迷了几天刚清醒的重伤之人,那骇人的精光看得人心惊。 “蛊真的引出来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庄遥重重点头:“你应该感觉得出来。”
萧山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直到确定控制自己的定时炸弹真的不见了,他才发出狂放的笑。
笑声粗嘎沙哑,听似在笑,却更像在哭。
夏怡洋没有时间让他疏理自己激动的情绪,急忙问:“你快说,你幕后的主人是谁?”
笑声戛然而止 , 萧山睁大双眼瞪着天花板半晌不说话。
夏怡洋急得不行,不顾一切 , 抓起把手术刀,对准他的心脏:“还不快说?”
“你想杀我?”萧山问,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你还不说,我会毫不迟疑杀了你。”夏怡洋满脸坚定 , 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欧阳瑞去冒险了?”话是问句 , 声音却十分肯定。
“是。所以 , 为了阿瑞的安危,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萧山 , 你蛊也解了 , 不必再受制于他了 ,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夏怡洋很急 , 双目赤红 , 配上黑紫的肤色看上去很丑,但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她只要她的阿瑞好好活下去。
萧山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了,就在夏怡洋即将失去耐心前 , 才开口:“他是赫连王室的成员,赫连娜的双胞胎弟弟,名叫赫连亦。一个生下来就注定成为残废的怪物。”
“蓝梦馨的父亲?”夏怡洋问。
萧山惊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他一直在背后谋划一切。”
“那他到底想要什么?”夏怡洋怒吼,赫连王室的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萧山摇了摇头:“他是个十分狡猾而善变的人,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的计划,只吩咐我执行任务。”
“他在哪里?”夏怡洋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紧张得掌心冒汗。
“我不知道。”萧山答得干脆。
夏怡洋气得眼球凸出,刀尖往萧山的心脏刺进去几分,血很快浸了出来。而此时的萧山无力反抗:“快说 , 不然我就杀了你。”
“夏怡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 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总不能随便编个地点骗你吧?”萧山说得无奈又嘲讽,夏怡洋瞳孔剧烈收缩着。
庄遥上前,手搭在她肩上 , 轻柔说:“怡洋 , 你冷静点。我相信萧山说的是实话 , 不然他可以随意编一个地方。”
“干妈。”夏怡洋转过身来,看着庄遥的眼睛 , 泪水在眼底涌现 , 漾起一层层担忧。
庄遥将夏怡洋揽入怀里 , 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 轻拍着她的背:“你要相信阿瑞 , 他一定会没事的。”
“萧山,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能不能好好想想赫连亦有可能在哪里?”庄遥说得真诚 , 萧山垂下眼睑。
思忖了好半晌才说:“平时我并不能随意见到他,一般都是他派人来通知我时间和地点,我才能见到他。”
“他有什么特点?”庄遥问,她想尽可能找到对方的特点,或许可以探讨出一点蛛丝马迹。
萧山认真想了想:“他一直戴着面具。”
到了这里线索仿佛断了,夏怡洋更是生气。
原来萧山不是不说,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装出一副神秘莫测,不肯开口的样子,实则是为了骗庄遥替他疗伤 , 引蛊。
一想到刚刚庄遥差点为了出事,夏怡洋就恨得牙痒痒。
“萧山 , 你真够卑鄙无耻。”夏怡洋攥紧了拳头,气得双眸冒烟。
萧山靠在床头,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表露过我知道什么 , 一切全是你们一厢情愿的猜测。”
夏怡洋被怼得无话可说 , 原本以为抓到了一点希望 , 没想到一下子又幻灭了。
庄遥突然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是谁救了你?”
萧山眉头深锁,直觉这是个陷阱,还是回答:“不是你吗?”
“我确实是想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替你引出体内的蛊 , 半途被宋晚情破坏了。”庄遥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探知一些什么?
夏怡洋不明白庄遥为什么在这时候跟萧山说这些?但她没有打断 , 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哪怕她心里急得仿若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宋晚情?你是说 , 她救了我?”萧山满脸不可思议 , 眼底还溢出了一丝丝自作多情的自嘲。
庄遥没有错过他的微妙表情:“是 , 是宋晚情救了你。因为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次蛊毒的发作,宋晚情成了你体内蛊毒的新容器。”
“她怎么样了?”萧山突然瞠大双眸暴怒,不顾自己身上的伤 , 强行要下床:“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