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气氛显得十分诡异,明明是两个人有深仇大恨的男人 , 却和谐共处于一个房间。
赫连昊慢条斯理品着红酒,欧阳瑞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自指缝间流逝 , 赫连昊喝光了杯中最后一滴红酒。
对于欧阳瑞展现出的耐心 , 赫连昊暗暗佩服。
异位而处 , 他未必有他这份耐心。
赫连昊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这场拉锯战里 , 他是发起者 , 也将是最后的赢家。
看出了赫连昊的心态 , 欧阳瑞主动开口:“赫连先生,你要怎样才肯替阮佩如解蛊?”
“真想不到瑞少还是个热心肠 , 自己的事都没有处理好 , 反倒关心起别人的事来了。”赫连昊将酒杯放在唇边,挖苦着。
“她是怡洋的妈妈,我的丈母娘 , 不是别人。”欧阳瑞目光沉沉看着赫连昊。
“据我所知,阮佩如极恨夏怡洋。”赫连昊在试探欧阳瑞心里底线,看他到底能为夏怡洋做到什么地步。
“赫连先生,十几年前你救了阮女士一救,我们十分感激。这些年,多亏你的照顾阮女士才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如果赫连先生肯好人做到底,替阮女士解了体内的蛊,我愿意拿出二十亿感谢赫连先生。”欧阳瑞知道赫连昊不会开价,他索性主动提。
“瑞少真是大手笔 , 一张嘴就是二十亿。嗯,二十亿买阮佩如一条命 , 确实足够诚意。看来,瑞少很了解我嘛,知道我现在缺少资金。”赫连昊的话半真半假 , 有轻蔑 , 更有挑衅。
欧阳瑞不动如山 , 静静等待下文。
“但是,很抱歉 , 我不卖。”赫连昊一字一字地说 , 表情更是十足地挑衅。
欧阳瑞并没有如他所愿暴跳如雷 , 动作优雅站了起来 , 快速从腰间拔出枪对准赫连昊。
赫连昊先是一怔 , 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瑞少,你真是山穷水尽了啊,居然对我拔枪相向?你敢杀我吗?”
指着自己的心口,挑衅地说:“来啊 , 朝这里开枪。”
“别以为我不敢!”欧阳瑞面沉如霜,缓缓扣动扳机,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机械摩擦的声音尤为刺耳。
赫连昊不闪不避,过分红艳的唇如同刚刚饮了血:“不,你敢,我怎么会怀疑瑞少的胆量呢?我只是替夏怡洋担心呢。杀了我,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排除她体内的蛊尸了。哦,对了 , 我上次忘了说了,那药的时效是一个月。一个月后……”
“会怎样?”提起了夏怡洋 , 欧阳瑞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哪怕明知暴露太多会成为赫连昊的把柄,他会对他予取予求,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 , 赫连昊躲在暗处那么久 , 他早已将他们所有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就算假装自己不爱夏怡洋 , 他也不信。
“一旦蛊尸化成剧毒,无药可治。”赫连昊含笑说出来 , 眼中戏谑的光芒仿佛在说一个游戏 , 而不是关系到人命的大事。
“赫连昊 , 你怎样才肯救怡洋母女?”欧阳瑞也知道对他拔枪没用 , 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对他开枪。
在欧阳瑞的枪口下 , 赫连昊淡定从容。
他手上可不仅仅握有夏怡洋和阮佩如,还有白书恩和欧阳淅涛。
这些全是欧阳瑞的致命弱点,任何一个他都不能失去。
欧阳瑞能力是强 , 但弱点太多,终无法成大器。
做大事者,必先断情绝爱。
没有软肋,才能站上世界的巅峰。
“首先,我不喜欢有人拿枪指着我。”赫连昊继续轻晃着杯中的红酒,姿势闲适。
欧阳瑞缓缓放下枪,他的听话取悦了赫连昊,满意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其实 , 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欧阳瑞。你十八岁前就玩票性质创建了JK ,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太多弱点,太多束缚,你在商业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你究竟想说什么?”毒蛇的夸奖 , 一定是不怀好意。
“别这么心急嘛 , 听我慢慢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 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是C国的王,现在的统制者 , 我将带领C国重塑辉煌。一个国家的创立并不容易 , 想要发展壮大更是难上加难。我现在需要一个财政大臣 , 不知瑞少愿不愿意屈就?”赫连昊咬文嚼字 , 终于出了目的。
欧阳瑞眸色一沉 , 掠过一抹惊讶。
这个赫连昊比白宇哲跟白宁更贪,更可恨。
当他C国的财政大臣,说得这么好听 , 还不是想要他替C国卖命,拿他自己的钱去填补窟窿。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他之前真是低估了赫连昊,原以为他只要一笔钱,现在看来他想要一台生钱的机器。
“如果我不答应呢?”欧阳瑞反问。
赫连天轻抿了一口红酒,耸了耸肩:“这种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强求不得。”
说是不强求,却拿夏怡洋和阮佩如的命逼他。
欧阳瑞沉默了,他真的在认真思考。
用他的后半生来换夏怡洋和阮佩如的生命 , 这笔生意,他不亏。
只是,赫连昊这样的卑鄙小人可以相信吗?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欧阳瑞问。
“当然可以 , 瑞少想考虑多久都行,不必急着答复。”赫连昊笑得如同淬毒的蛇,眼睛里全是冷森的光。
赫连昊在说反话 , 阮佩如命在旦夕 , 他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
“我怎么相信赫连先生的诚意?”欧阳瑞以牙还牙 , 摆赫连昊一道。
赫连昊站起来,眼中的笑意溢了出来:“不错 , 不愧生意人 , 半点不吃亏。”
“过奖了 , 彼此彼此。”欧阳瑞面无表情回应着。
四目相对 , 空中火花四溢。
赫连吴继续品着红酒 , 动作极其优雅,邪魅,举手投足间是一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的从容不迫。
欧阳瑞第一次重新审视他 , 才发现赫连昊极度不好对付。
也是他手上握着他许多把柄有恃无恐。
赫连吴仿佛认真考虑了半晌才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替阮佩如解蛊。不过,瑞少得先付出一点点代价。”
……
半夜,阮佩如的病房灯火通明,季洪全,庄遥,楚楚,夏怡洋和欧阳瑞都守在这里,今晚是她的难关。
蛊虫如果发作太痛苦 , 她剧烈挣扎会使好不容易才稍好的伤口开裂,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庄遥事先给阮佩如注射了一种她研制的药 , 希望能使她沉睡,用睡眠抵抗那段痛苦的时光。
然,药物已经注射超过十分钟了 , 阮佩如仍没有丝毫睡意。庄遥脸色十分难看 , 这药注射几秒就会有反应 , 阮佩如现在的状态,表明她的药物对她无效。
季洪全提议将阮佩如捆绑起来 , 夏怡洋不同意 , 妈妈浑身是伤 , 还要将她绑起来 , 这样对她实是太残忍了。
阮佩如同意了 , 她还让夏怡洋答应她,无论呆会儿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理她 , 否则,她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夏怡洋知道阮佩如是为了她好,一颗心还是沉甸甸的。
然,理智上,她知道阮佩如的决定是正常的。
蛊一旦发作,痛不欲生,会做出什么事来,完全不受意志控制。
庄遥亲自给阮佩如绑上,她熟悉蛊虫的活动区域 , 发作起来,什么地方最痛苦。还要避开阮佩如的伤口 , 尽量让她熬过这次发作,而不撕裂伤口。
做好一切,便是漫长的等待。
阮佩如一个劲要夏怡洋回去 , 不让她呆在病房里。
夏怡洋不肯 , 妈妈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怎么能不陪在她身边?
她和妈妈错过了那么久 , 这次熬过不去就是天人永隔,这叫她怎么离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