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厨师做的味道不好?”
许棉摇头。“我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
以前她的确很挑食 , 很多东西都不吃 , 这六年里 , 她已经学会了能吃就好,果然一个人的经历能改变很多事情。
“许小姐 , 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司夜忽然认真的开口。
“你说。”
“您对东家是什么感觉?”
“咳咳咳……”
许棉被吓到了 , “司夜,你不要误会,我跟赫连祭什么都没有。”
司夜笑道:“许小姐不用跟我解释 , 我只是东家的私人助理,我问您这个问题其实只是想说许小姐可以放下心里的刺 , 试着跟东家相处一下,这样您和东家都不会太辛苦。”
“你杀过人吗?”许棉忽然问道。
“啊?没有。”司夜没想到许棉会突然问这个。
“我杀过 , 是赫连祭的弟弟 , 他弟弟因我而死 , 你觉得他跟我还有好好相处的可能吗?如果有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被囚禁在他的别墅里。”许棉的神色悲伤。
“许小姐,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算了,这些跟您说还太早了些,不过您可以慢慢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您看见的,并不代表真相。有时候伤害反而是真的在乎。”司夜把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拖得老长,就是为了给许棉提示。
可是许棉根本无心去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 赫连祭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世界的人,哪一天赫连祭说:你的债还够了 , 她就可以滚了 , 潇洒的滚远。
填饱了肚子 , 许棉依旧坐在长椅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司夜看了下时间 , “许小姐 , 我们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再待会儿吧。”宁深蓝应该还在家里,她不想打扰两个人的烛光晚餐。
“好的。”
月上柳梢头 , 繁星缀天幕。
北城最近难得的大晴天,许棉仰起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星星 ,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漂亮的星星了,已经忘了星星是什么样的了。
她蜷缩着腿 , 纤细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膝盖 , 下巴搭在膝盖上 ,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夜聊天。“司夜,你跟了赫连祭多久了?”
“六年了。”司夜回答道。
许棉笑笑,“我好像跟六这个数字特别有缘,最近碰见的这些人,刚好都跟六有关系,宁深蓝跟赫连祭在一起六年,你跟了赫连祭六年,还有……”
她像是自言自语,从长椅上起来,走在前面。“走吧,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 , 月光很凉,凉的像是某人的眼神。
别墅里 , 可以听到宁深蓝和赫连祭边吃饭 , 边聊得很开心的声音。
“祭 , 最近皮特在中国做巡回音乐剧的演出,我一直都想要去看看 , 刚好朋友给了我几张票 , 我们去看吧,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跟棉棉一起去。”宁深蓝拉出许棉做挡箭牌。
“她不去。”赫连祭想都没想就替许棉拒绝了。
宁深蓝的脸上讪讪的 , “祭,你对许棉有些不太一样。”
赫连祭目光犀利的落到宁深蓝的脸上 ,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对她是爱着的,而且很爱。”即便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赫连祭墨色的眼眸里散发着不着痕迹的阴戾。“如果恨也是一种爱的话 , 那我对她还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是吗?可是你今天为许棉受了伤。”宁深蓝用筷子夹起菜 , 假装不经意的闲聊。
“她 , 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猩红色的液体妖冶鬼魅。
别墅外,纤细的身影把这一切如数听进耳朵里,假装若无其事的进了大厅,越过餐厅,径自上了楼。
赫连祭手里的手指顿了顿,刚刚的话她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样也好,在他沦陷之前,收手吧。
宁深蓝低头喝着茶 ,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刚刚的问题她是故意的。抬眸的时候 , 眼睛里却已经染上担忧。“祭 , 棉棉其实也挺可怜的 , 我听说她一个人在外面六年,大学也没有念 , 现在被你囚禁在这里 , 你已经对她……总之惩罚应该也够了吧。”
赫连祭的眼神狂涓,“深蓝,你管的太多了。”
“我不是想要管你 , 毕竟我没有那个资格,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 , 我很喜欢棉棉,她很真实 , 而且也很单纯。所以我想替她问一句 ,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她。”只有许棉离开 , 她才有机会。
“放过她?”赫连祭语气明显的低沉,蓦地,露出一个凛冽的笑容,笑容中裹着阴寒,深壑的眸子越发的锐利,双腿交叠在一起,“这辈子她都休想我过她。”
宁深蓝有些急迫的说道:“祭,难道你要搭上你整个人生吗?你不要忘了,你囚禁她的同时 , 你自己也在承受着这份煎熬。”
赫连祭把交叠的腿轻轻放下,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几上 , 起身 , 限量款的范思哲西装上没有一丝的褶皱。“我已经活了六年,有她陪我死也不错”
宁深蓝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 看着赫连祭上了楼。
“司夜,送深蓝回去。”赫连祭临走前对司夜交代道。
“好的 , 东家。”
宁深蓝心里很难过 , 她原本以为晚饭吃的晚一点,聊的久一点,她就可以留在这里了 , 可是即便是天很晚了,赫连祭还是没有要留她下来。
“宁小姐 , 我送您回去。”司夜的态度依旧像是对一个客人,六年从未变过。
宁深蓝优雅的起身 , “不用了 , 这么晚了就别送我了 , 找辆车子给我,我自己开回去,改天我再给你送回来。”
“宁小姐,东家吩咐我送您回去。”司夜只是按照赫连祭的意思做事而已。
宁深蓝叹气,“好吧,那就麻烦了。”
宁深蓝跟司夜出去了。
二楼的房间里,许棉把自己浸在浴缸的水里。
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赫连祭的话:如果恨也是一种爱的话,那我对她还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放过她?这辈子她都休想我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