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深蓝握着刚刚划开的玻璃药剂瓶,狠狠的刺进了手掌心里。
她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 赫连祭正搓热了手掌 , 放到她的小腹上 , 轻柔的揉着,床上的许棉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床上 , 看样子是真的很疼 , 连脸色都变得煞白如纸。
许棉痛经痛的这么厉害,让她反而安心许多,痛经这么严重 , 以后怀孕都会有困难,这样的话 , 她成为赫连家少夫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且不说赫连祭会不会同意,就说赫连家那么大的家族 , 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孙子绝后呢。
宁深蓝换上一张担心的脸 , 走到床边 , “祭,帮我按住她的手。”
“嗯。”赫连祭握住她的左手腕,她的手心都是冷的。
宁深蓝把极细的针头刺进了她的皮肤里,熟练的用医用胶贴贴在针孔上。
透明的药液顺着点滴瓶,一滴一滴的流淌进许棉的血管里。
宁深蓝假装关心的问道:“她痛经一直这么厉害吗?”
“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棉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上,以前她每次月事都疼的死去活来的,有时候还会发高烧,那时候赫连祭总是随身准备暖水袋,还特地请教了中医 , 揉什么穴位可以缓解痛经。
总之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没想到过去了六年 , 许棉的痛经还是这么严重。
“这样下去不行 , 不能每次痛经都打点滴 , 时间久了身体会吃不消。”宁深蓝似乎是真的在替许棉着急。
“帮我联系国外的妇科专家,请到国内来。”赫连祭的眼底染着心疼。
“痛经没有什么特效药的 , 也不可能手术 , 就算是请了妇科专家也没有什么用的。”
“难道你要我看着她这样疼下去?”赫连祭望向宁深蓝的时候,眼底满是肃杀的光泽。
宁深蓝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蓦地,赫连祭敛起眼底的怒意 , 声音冷淡。“抱歉,我失控了。”
宁深蓝微笑着摇头。“没关系 , 你担心棉棉我可以理解,但是的确没有什么特效药 , 或者找找国内的中医试试看。”
“许棉一向怕疼 , 中医的针灸她不会去的 , 吃药又怕苦,以前我买的中药她都偷偷丢了。”赫连祭想起许棉每次偷偷摸摸的把中药倒掉就觉得有些可爱。
宁深蓝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对许棉的在乎,瞳孔里隐藏着一抹恨意,“你也别太担心了,痛经这种事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有,只是症状不一样罢了。我每次痛经的时候就吃一些止疼片,趴在床上不能动。”
她想要从赫连祭的眼眸里看出一些关心,可是那双湛黑如墨的眼眸里只容得下许棉一个人。“我出去了,有事的话你就叫我 , 今天有三瓶药,不过只能打一次 , 明天如果再疼的话就不能打点滴了 , 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谢谢你 , 深蓝。”赫连祭看着她。
宁深蓝的身子微微一震,赫连祭一向骄傲 , 谢谢这样的字眼从来没有说过 , 可是为了许棉,他现在在跟她道谢。
许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宁深蓝笑容极为温柔。“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说谢谢吗?我先走了 , 你照顾她吧。晚上就不要司夜再跑一趟了,我做好了饭送过来。”
没有等赫连祭拒绝 , 宁深蓝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床上的许棉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面色沉郁的男人。
“你醒了?”他的嗓音嘶哑。
许棉想笑 , 如果不是刚刚听到了他和宁深蓝之间的对话 , 也许她会相信他眼底的深情是真的 , 可惜她只听到了一半。
赫连祭这样的男人,在正牌女朋友面前都可以根另一个女人如此自然的相处,的确是她不能碰触的男人。
不对,现在宁深蓝应该是未婚妻了吧。
“嗯。”许棉懒懒的应了声。
赫连祭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回她的身边,坐回床边。
许棉想要起来喝水,浑身却虚软的厉害。
赫连祭思忖了下,蓦地 , 喝下一大口水,俯身吻上她有些干裂的唇。
水眸顿时瞪的比铜铃还大 , 眼睛里除了慌乱之外 , 更多的是困惑。她的双手用力你的拍打着赫连祭。
赫连祭一只手扼住她打着点滴的手 , 把嘴巴里的水源缓缓送进她的嘴巴里。
溢出的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 经过细白的脖颈 , 多了几分勾人的性感。
薄唇离开她的唇,许棉瞪着他,努力的搓着唇瓣。“赫连祭,你女朋友还在外面!”
赫连祭面色一冷 , 却没有接她的话,含了一口水 , 再次堵住她的唇。
就这样许棉被强制性灌了整整一杯的温水,赫连祭湿湿软软的薄唇终于离开她的唇 , 许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 刚刚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 , 擦掉上面的水渍。
许棉看着他,越来越多的困惑涌入眼底。“赫连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赫连祭的手微微停顿了下。
是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刚刚因为许棉痛经,他就忘了自己是隐忍六年,回归复仇的赫连祭,而不是当初被许棉的谎言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秦迹。
赫连祭的唇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目光如染着毒液的刀刃,杀人于无形。“我刚刚像不像秦迹。”
许棉“豁”的抬起眼眸,眼睛里流光溢彩。
赫连祭的眸中雾霭沉沉。“很像吧,他以前就是这样把你照顾的像个孩子 , 而你,回应他的方式却是背叛。许棉 , 你有没有后悔过 , 当初背叛了他。”
许棉张了张嘴 , 望着赫连祭惨绝如魅影摇曳的眼眸,“我……”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做了嘘声的动作。“嘘 , 我又不想听你的答案了 , 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残忍的字句从他的唇齿中溢出,他的唇角却始终噙着一抹优雅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许棉的水眸里隔了尘世的风和来世的绝望 , 只是望着他的俊颜。
赫连祭终究抵不过心里的柔软,起身 , 大步出了病房。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管任何时候 , 他还是没有办法见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