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城,本是帝厄的都城,被破国后,成了郢雾的池城。
赫连熙风在郢雾皇城掀起风浪当夜,亦由斩月的人拿下了这座都城,之后的大半年 , 帝厄原有的城池,收回来大半。
原本帝厄的百姓,无论之前为奴为婢,多数被解救。
如今的昱城,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繁华。
帝厄皇宫内,烛火被星星点点地引亮,将暮色之中渐渐暗下来的凤阙殿点缀上了明灭的光芒。
温多娜坐于镜前 , 铜镜里精致的妆容因恼意有几分扭曲。
“他还没回来?”
平卉亦是一愣 , 自然知晓公主说的是谁 , 淡淡开口。“隽奴做事向来稳妥,怕也该回来了吧!还请娘娘再等等。”
温多娜未再多言,的确,隽奴是父皇给自己派的暗卫,身手在古屹也是排前几的,这次,这是让他去做此事,该不会有错的。
缓缓拿起眉笔,对着铜镜 , 温多娜淡淡的瞄着娥眉,淡淡道:“皇上呢?”
平卉一愣,看了一眼温多娜,却也小心的开口。“皇上刚刚回来,只是……只是和几位将军在昭阳殿商讨要事呢!”
描眉的手一顿,温多娜侧眸看了一眼平卉,挑眉道:“刚刚回来?他去了何处?”
平卉一愣,却也不敢再多言。“皇上他……”
“他又去了那里!”温多娜亦有些激动,手中的眉笔吊在了地上 , 她霍然站起身,眼中怒意难减。
平卉却是忙叩头道:“娘娘,皇上他不过……”
“不过什么?本宫天天守在这宫里,也不见他来瞧半眼,她便那么在乎那个jian人吗?”
说完,提了衣裙便朝外走去,从小到大,她都是被父王捧在手心,谁敢小瞧她半分 , 可他 , 竟如此冷落自己。
平卉亦是一惊 , 连忙跟了上去,皇上现在正在商讨政事,娘娘现在过去,只怕会惹恼皇上。
可是但是她,也拦不住啊!
昭阳殿,宫灯明亮,守卫森严,众人见温多娜前来,亦是一愣,忙行礼道:“皇后娘娘。”
“让开!”温多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 冷言道。
那两名内侍亦是一愣,这皇后娘娘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可是眼下皇上正在和大臣商讨要事,就算要去他们的性命,也不敢让皇后娘娘进去啊!
“娘娘,皇上现在有要事处理,皇后娘娘您若有事,可先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不用通禀 , 本宫现在就要见他,滚开!”说着,便要往里进去。
那两名内侍也是一愣,刚要上前,便被一记耳光打的楞了神。
温多娜厉声吼道:“混账奴才,本宫你也敢拦!”
那两名内侍吓的不轻,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娘娘赎罪。”
温多娜拂袖 , 猛然推开了眼前的门 , 朝里走了进去。
殿内 , 灯火通明,几个身影围在地图之前,似在商讨着什么,而当看到温多娜之后,那几员大臣亦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对着温多娜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温多娜一眼不发,只是怒视着眼前的人 , 赫连熙风傲然站在原处,漆黑无物的瞳孔只是看着壁上的地图。
气氛极为诡异,而最难受的莫过于这几名大臣,商讨战事也不行,想要退下又皇上又没开口,这样的气氛下 , 着实让人难受。
皇后娘娘这般闹并非第一次,可是没有办法,不仅因为她是帝厄的皇后,更因她是古屹的公主,眼下帝厄有五成的兵力是古屹支撑。
“退下吧!”
久久,薄凉的声音才开口。
那几名大臣如释重负,连忙行礼退下。“臣等告退。”
“说。”冰冷的声音如从地狱般传来 , 没有一丝温度。
“说?”温多娜心底多了一抹冷笑。“赫连熙风 , 别忘了 , 我是你的皇后,难道我与你之间,只能用这样的对话吗?”
“我的皇后?”久久,那明黄的身影才缓缓转过身,姿容魅绝,一如往常,薄凉的声音沉声传来,只是这次,却带着几次嘲讽。“不,你只是帝厄的皇后而已。”
“你!”温多娜看着他 , 眼底亦划过一抹痛意。
的确,这么长的时间,她只是帝厄的皇后而已,她于他而言,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即便他如约娶了自己。
“好 , 你即承认我是这帝厄的皇后,那我该有资格知道,帝厄皇上的行踪吧!皇上数天出宫,不为战事,不为帝厄,为的,又是什么?”
“为的什么?”赫连熙风声音薄凉,冰冷的眸却也看向眼前的人。“你也配知晓?”
“你!”她不想他竟会如此不留情面 , 手指缓缓收紧 , 指甲划过掌心 , 留下一条血痕,温多娜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忽多了一抹冷笑,带着半分狠意。
“的确,我是帝厄的皇后,我才是天下人眼中你的女人,即便你心心念念的是旁人,即便你将她护的再好,她也是见不得光的死人 , 不要忘了,只要她的身份公开,这些年受尽奴役的帝厄百姓定会将她剥皮剔骨,你难道也要为她杀了你的百姓?”
是的,那个女人,她苦心安排了那么多,一步一步似乎都是在按她的计划走着 , 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没死。
赫连熙风眸色一深,并未言语,他一步一步向温多娜走去,凉薄的瞳孔里是一望无际的地渊黑潭。
温多娜浑身一颤,手指亦不由收紧。
在一步之遥的距离时 , 那明黄的身影却也忽然停下 , 手指触及到那精致妆容的容颜上 , 指尖的薄凉亦让温多娜一颤。
“那你大可一试,用你的命赌。”他凉薄的声音轻轻抛掷,凝固了周遭冰凉的气息,凉风滞涩,似凝固了她浑身的血气。
赫连熙风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冷笑,缓步轻移,嘴角更是勾起绝美一笑,略带怜悯的开口。
“对了,皇后宫中时有男子出没 , 实在让人容易误会,为了帝厄和古屹的皇族尊严,朕已命人将他拿下,施以蒸刑。”
温多娜猛的抬眸,面色苍白,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听闻味道不错 , 皇后若有兴趣,朕可命人给你送去些。”尾音拖得很长,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冷意。
温多娜面如死灰,她知道那是谁,是父皇给自己派的暗卫,隽奴……
蒸刑,他如何做下的去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赫连熙风眸光一凛,薄凉的声音森寒刺骨。“朕提醒过你 , 可你似乎未听进去 , 这样 , 或许能帮皇后提提醒。”
“是为她……”温多娜不敢置信的开口,她让自己的暗卫去刺杀那jian人的,除了为她,不会有别的原因。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她虽然坚韧,可也不过浮生一粟。“为什么……我是堂堂的古屹公主,你竟为了一个贱……”
“贱”字一出,她便看见赫连熙风瞳孔一缩,只见他霍然上前 , 如鬼魅一般出现逼近了她,妖冶诡异的瞳孔离着她的只有一寸,她隐约觉着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
唇上是一股幽然决绝的冷香,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及暧昧之说,她只觉铺天盖地的恐惧迎面而来,他的瞳孔冰凉空洞,似是要吞噬她全部的生命之息。
薄唇轻启 , 一点一丝的温度蔓延于她面颊之上,但没有驱逐原本凉意,暖气过后,是更为刻骨的寒,他狞笑着缓声道:“朕可以留你,容你,可你不该,自断生路……”
温多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 她只觉那薄凉的手指缓缓攀上自己的脖颈 , 冰冷的感觉 , 让她感受不到半点生的希望。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可她竟出奇的没有半分挣扎,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倔强怨恨的眸竟也少有的蒙上一层轻雾。
“为什么……这帝厄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没有,这天下,你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我能帮你,为什么你偏偏喜欢她!”
妤忆兮能给他的 , 她也能,妤忆兮不能给他的,她也能,为了他,自己不惜选择了这条路,可是为什么,他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
“呵 , 天下……”长袍清扬,气势如狂,赫连熙风嘴角边是一抹冷笑。“没有她的天下,要来何用?”
温多娜错愕的看着他,或许太痛,眼泪亦忍不住夺出眼眶。
“穆廖的事,朕不提,不代表不计较 , 若你胆敢再伤她分毫 , 朕 , 必让你知道,死,都会变成是奢望。”
他身散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凉薄气息,气息如狂,似乎下一刻便会风卷而起,带起令人窒息的濒死恐惧,他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昭阳殿。
温多娜瘫软在地上,凌乱了发髻 , 泪晕染了妆容,可那眼底,却明显多了一抹怨恨。
妤忆兮!
[亲们,以后凛的名字我就写赫连熙风了,毕竟凛是忆兮给他起的名字,而他现在的身份是帝厄的新皇 , 用他的本名,赫连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