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武殷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他刚走不救,便有人送来了军帐,并替她搭建好。
寒冷在火炉的阻挡下似乎收敛了些,随即伸长了手指在火盆上方暖了暖,玉白的肌肤衬的火色越发艳红。
看了看军帐 , 军中配备向来根据人数和等级而定,有一处单独的军帐已是难得了。
忆兮将东西整理好,在腰间别了一条腰带,右侧跨上一个小包,将比较常用的手术工具和药物准备好。
看这眼前的小包,这还是为了方便,自己画出来让笙儿做的呢?动做亦慢了几分 , 也不知道笙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 自己突然不见,福伯他们应该也会担心吧!
将那扣子扣好 , 忆兮亦深吸了一口气,待过段时日,再给他们写封书信报平安吧!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想着,却也缓步朝营帐外走去,纤细的手指掀开帐帘,忆兮亦有些愣,这营帐是搭在军医的范围内的,为了方便,可是这布防明显比刚刚要严些了。
而且有一对三四人竟围绕在她的营帐……
有几分无语 , 这武殷还真是说话算数了。
不再多言,忆兮亦朝着刚刚杨军医的营帐走去,可还未靠近,杨忠亦从里面出来,见忆兮眉宇亦是一蹙,不知道是因为她现在奇怪的装束 , 还是只因他是武护军介绍过来的人。
“杨军医,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忆兮压低了声音,脸上却也陪笑,看这人的样子,只怕也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的。
杨忠本是御医出身,便是入御医院也是经过重重考验的,亦是因被阀门陷害 , 才会落得进军医的下场 , 虽是统领着数百军医 , 但战场坏境清苦,且危险,连救治伤员也是不能停歇的,若非无奈,又有几人愿意来此?
故此,他亦最讨厌这样没有一点能力却有特殊待遇的人,可那次之事却也让他懂得为官之道,所以便是厌恶,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的。
“嗯,你等一下。”说完 , 亦从营帐内拿出几个药房,道:“那边营帐内有药柜,按着这几个方子抓药,熬好,再送到那个营帐吧!”
忆兮接过,却也随意看了一下,多为外伤的方子。“这个……”
“怎么 , 你不会抓药?还是不会熬?”杨忠亦截断她的话。
“不是,只是……”
“不是那便去吧!这边还有很多伤员,我先过去了。”说完,便也径直朝一个营帐走去。
忆兮站在原处,看了一眼那已远走的背影,再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方,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朝着取药的营帐走去。
不得不说 , 这里的药帐还是不错的 , 该有的药物绝对不会少 , 主治外伤的药就更不必说了,也难怪每次出征都会有这么多东西需要运输,抹说粮草兵器,单是这些药物也是要费些力气的。
忆兮乖乖抓药,乖乖熬好,却也提了一壶药,拿了几个碗,朝着之前杨忠说的营帐过去。
一入营帐,便也被扑鼻的血腥味吓到 , 定眼看去,这营帐内光是受伤的伤员就不下二十人,还有行医的军医,这营帐虽不小,但空气真的不流通。
忆兮眉心微蹙,却也只讲帐帘别上 , 这冬日天气虽好,但本就是病人,空气质量低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视线左右轻望,这里多数是外伤,除一些骨折之外,更多的是利器划开的外伤,但好在 , 都未伤到什么重要的位置。
看到杨忠 , 忆兮亦走了过去。“杨医师 , 药熬好了。”
杨忠本也在处理着一伤员,手上全是血,却还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几分不满道:“这是哪副药的?”
在杨忠眼中,她是连药物都没不清的人,他给了她三副药,分别是三个营帐的,因为伤员都因病情缓急分营而安排的,这样不止是医治,连送药也方便许多。
忆兮到不以为意 , 直接道:“三七三钱,血竭五钱……”
“行了。”杨忠亦蹙眉,看样子他是懂一些药理的,随即却也道:“分给他们喝了吧!之后的两个方子,送给隔壁的两个营帐,你即知晓些医理,便不用我说了吧!”
她亦点了点头,她看过那方子 , 还有一个亦加了几位骨折的药物,看症状应该也能辨别。
“好。”忆兮说完,却也将药罐放在桌上,将手中的碗都倒好药,一碗一碗的送,随即亦不忘替他们切一下脉,检查一下体征。
看着那人的动作 , 杨忠眼神亦有些复杂 , 看他切脉的模样 , 好像还真懂一些医理,随即亦转过视线,只继续手上的动作。
忆兮送完药,亦简单行了个礼退下,毕竟这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嘛。
又是第二副药,忆兮无奈的看了一眼手提的药罐,该不会一直都只是让她送药吧!
唉!
掀开帐帘,忆兮做的第一件事,同样是将帐帘别起,这里依旧有很多人 , 不管是伤员还是军医,他们或因疼痛或因忙碌,都未看她一眼。
忆兮自也不会觉得奇怪,将药罐和药碗都放好,依旧一碗一碗的递着,这些人不止身上有外伤 , 有的手上或脚上亦有用木条固定着,看样子也伴有骨折的。
再倒了一碗药,忆兮亦朝着亦床前过去。“兄弟,喝药了。”
忆兮尽量压低了声音,以男子的语气说着,可那床上的人却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定眼望去,这才看那人面色不太好 , 眼眸紧闭 , 额间青筋微凸 , 像是极痛。
忆兮娥眉微蹙,却也将那药碗放下,道:“你没事吧?”
说着,手却也探上他的脉搏,微顿,这脉搏也太微弱了,竟有些摸不清。
再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并非太烫,没有发烧啊!为何脉搏会这样?
再看他的伤势,除了胸口两处刀伤以外,还有便是左小腿处的骨折了,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引起这样的脉搏啊!
视线亦落在那小腿处 , 几颗水疱倒引起忆兮的注意,眼眸微收,却也忙解开固定在他腿上的木条。
当看到那肿胀的小腿时,心底亦是一惊,皮肤肿胀明显,伴有水疱 , 连脉搏都是如此,难道是……
未来的急多想,忆兮却也忙抬起他的腿,准备被动牵拉实验,却不想一旁已有军医大声喝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那军医相比杨忠,到低矮不少,身体有些微胖,本该是一副和蔼的医者模样 , 此刻眼底却全是震怒 , 看上去极为骇人。
“你知不知道他骨折了 , 你将这木条拆下来,是要让他的这条腿废了不成?你是哪个队伍的,没人告诉你这里不能乱进?”
而亦有不少人因这样的怒吼直直望了过来,看着眼前纤瘦的小将,只是出奇的,他到无什么愧疚之意,只道:“我是刚刚调任到军医处的,也是听吩咐来此的,并非乱进。”
那人亦是一愣,因为他不曾听说有新的军医进来 , 目光微转,落在那桌上的药罐上时,嘴角亦多了一分冷笑。“区区药童,让你送药已是抬举,竟敢在此胡来,你胆子到是不小。”
忆兮本也未打算多争辩 , 可是看眼前人的太多,确实有几分忍不了了。“我胆子虽不大,却也不敢胡乱医治,像你这种自以为是不将病者当回事的人,才不配来此,更不配以军医自居。”
“你说什么!”那人不曾想她会这般说,一时恼怒 , 而忆兮却并不管他 , 继续的手上的被动牵拉动作。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 那人显然已经苏醒。
帐内的将士和军医亦因这惨叫声浑身一颤,亦怪异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在做什么!他腿已经骨折,你是想要他的命不成?”那人亦是怒吼,明明已经骨折,这样的拉扯他又怎么能承受。
而忆兮并不理会眼前对她咆哮的人,只看着床上的人,认真道:“很痛吗?”
“痛!”
那人声音很低,可所有表情已然说明他痛到极致。
“哪里痛?”
“脚。”
忆兮手指轻移,却也落到他脚上的屈指肌上,道:“是这里痛吗?”
那人意识亦不是太好,却也道:“是……”
忆兮面色亦不是太好,皮肤肿胀明显 , 伴有水疱,连脉搏都是如此,被动牵拉屈指肌严重疼痛,这些症状加在一起,已然说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军医亦是怒吼。
“他的症状拖不得了。”
“他只是骨折。”
“他的确是骨折,但骨折亦会引发其他的症状 , 你是医者,难道就未看出他和其他的病人有些不同吗?”忆兮亦是蹙眉。
“有何不同?”
“他的小腿肿胀,伴有水泡,脉搏几近没有,对所支配的肢体末端感觉减退,而且被动牵拉时有剧痛,这些足够说明 , 他的伤不止于此了。”
“笑话 , 他本就受伤 , 脉搏会有变化也属正常,而你刚刚的拉动,唤作任何人都会有剧痛的,至于你所谓的支配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听不懂你在胡言什么,我只再说一句,赶快离开这里,不要等我赶你出去!”
那军医亦是吼道。
[求收藏,求下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