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穆玄明刚刚说完,却也有文官亦抱拳开口。
“臣以为,司空大人说的有理,如今战事刚刚结束,本该修生养息,若此时再开战,只怕国库亦会紧张……”
而另一位官员却不以为然 , 沉声开口。“臣以为妤将军所言极是,漠北连年不安,若一再退让,亦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
“战役一起便能解决问题了?匈奴此次故意相扰,本也是有意如此,我们若出战,却也是中了他们下怀 , 他们本也是准备充足 , 此役胜算亦不好估算。”
“那如李大人之言,此事该如何?”
“此时已是年关 , 不兴举兵,只有求和。”
“求和?妥协只会更纵容,匈奴奸险,若能求和,他们也不会屡屡进犯,犯我天威。”
一时间,主站和主和的人却也分成两派,不停争辩着。
夜瑾瑜手指轻柔太阳穴,神色不辨 , 却也看的出有几分烦闷,久久,却也开口。
“妤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
妤泽冶背挺的很直,一言一行皆是军人风范,见夜瑾瑜问及,却也沉声开口。
“回禀皇上 , 这奏章上所书,仅四月的时间,这类的事情已发生一百多次,死伤百姓多达数千人,损失白银上万两。”
“若未算错,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日发生,而且最近越渐频繁了。”妤泽冶沉声开口 , 殿上亦鸦雀无声。
“这段时间匈奴的确猖獗了些,可是眼下朝中亦是为难……”
主战求和的李鑫听到这数字虽愣 , 却也开口 , 可不想话还未说完,便已被那低沉的声音打断。
“李大人的为难在于国库,在于银钱,可却忽略了那一条条人命,边疆不稳,失的便不是国库,而是人心,丢的便不是银钱,而是整个郢雾的威严。”
妤泽冶声音低沉 , 可一字一句皆是敲击着在场人的心,便是夜瑾瑜亦是微微蹙眉,丢失人心,有损国威这样的话,那是随意便能说出口的,这位妤将军,是疯了不成?
到是穆玄明眸光微紧 , 不再说话,却似在思虑什么。
而李鑫显然不以为意。“妤将军此话怕是严重了,不过是些蛮夷小族,如何能与我郢雾相比,更何况是有损国威的话!”
妤泽冶并不看他,眼底神色亦复杂,望着那龙椅上的人,低沉的声音却也传来。
“臣久居边疆 , 那里风沙极大 , 地质干旱 , 边疆的百姓多为牧民,或靠着商贸往来生存,他们未见过皇城的繁华,知晓最多的便是如何防范外族人的干扰。”
“现在已经年关,皇城的百姓会筹备好所有的年货,而边疆的百姓只怕整日却是提心吊胆,他们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朝廷。若现在求和,难道他们也会与诸位大人所想 , 国库困难,不适作战?”
此言一处,却也无一人再言,他们是文官,不可能有去边疆的可能,所谓的百姓疾苦他们并看不到,但妤将军所言亦不是虚言 , 百姓现在等的,也是朝廷派兵,若此时求和,凉的,的确是边疆百姓的心。
夜瑾瑜手指敲击着龙案,却也未发一言,而妤泽冶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匈奴猖獗 , 若对他们越是忌讳退避 , 他们便越张狂 , 以攻为守才是根本,此役,不能和。”
“妤将军说的有理,漠北连年不安,此次必不可再退,求皇上下旨出兵,以扬我国威。”
“妤将军说的固然有礼,可将士们也不能空着肚子去打仗吧!”
“行了!”夜瑾瑜目光威严的一扫,底下的众人便也猛然收声,却也不敢再多言。
夜瑾瑜揉了揉太阳穴 , 声音却也低了几分。“此事朕会再思虑的,天已晚了,你们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众大臣相视而望,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行礼,叩首,却也自銘政殿退下。
却偏生妤泽冶和穆廖皆跪在原处 , 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夜瑾瑜微微蹙眉,扫过地上的二人,却也道:“你们还有何事?”
妤泽冶并未先言语,双手伏地,头亦重重落到地上,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而穆玄明亦是如此,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说了同样的话。“臣亦有罪 , 请皇上责罚。”
夜瑾瑜扫过地上的两人 , 却也道:“这到稀奇 , 你二人难得如此默契,却都是请罪,说说吧!何罪?”
两人缓缓起身,却并未说话。
夜瑾瑜微微蹙眉,却也道:“妤爱卿,你先说吧!”
妤泽冶跪在地上,却也未有丝毫逃避,低沉的声音道:“臣今日拦了司空大人去路,请皇上责罚。”
“拦住去路?”夜瑾瑜闻言,眸光亦收紧了几分。“是拦的朕的圣旨吗?”
“臣该死,请皇上责罚。”
夜瑾瑜手指敲击着龙案 , 看着地上那刚毅的容颜,却也道:“那你想让朕如何罚你?”
“抗旨之罪,自是该死。”
“如此说来,朕的下到旨意,将你拖出去斩了才行?”
夜瑾瑜亦是开口,却不想妤泽冶却已然俯首道:“臣、遵旨。”
“妤泽冶!”夜瑾瑜眉宇中亦多了一抹愠色,看着地上的人,亦道:“朕知晓此次牵连的有你的女儿 , 可朕并未打算多加为难,你倒好,竟连抗旨的事都做的出来。”
他虽知晓那女子对他的重要性,亦知道他的性质本也如此,可敢如此违背他命令,却还是第一次,他如何能不恼?
而他竟现在才想起来,只因这漠北的事情闹得。
“臣……该死。”妤泽冶亦无话可说。
“行了 , 朕自会罚你!”夜瑾瑜神情亦不太好 , 斜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另一人,却也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穆玄明面色本也不好 , 见皇上问及自己,却也道:“臣……臣失察,十三年前,南苗的案子因臣的疏忽,亦有……漏网之鱼。”
“什么?”夜瑾瑜面色一变,看着地上的人,不敢置信到。
而妤泽冶亦愣了几分。
穆玄明却继续道:“是臣之错,求皇上责罚。”
“责罚,你们一个二个都要朕责罚 , 偏生还是这么大的事,你们当真以为朕不会罚你们吗?”
夜瑾瑜亦是恼,抗旨的事不小,可妤泽冶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事关他的女儿,他亦是情有可原,可蛊毒这样的事如何能有疏忽 , 十三年前他便深有体会,如此阴邪之毒,若真是有心之人,他堂堂皇帝,岂不也要任人摆布?
更何况是漏网之鱼,心中必有怨恨之念,如何能留得?
冷眸看着地上的人,却也愠色道:“是何人漏网,现在可有查到?”
穆玄明背脊微僵,久久 , 却也平静开口。“回皇上 , 是……臣的妻子。”
“什么!”
夜瑾瑜错愕 , 便是穆玄明亦是一愣,那女子,竟是南苗的人,而且在司空府待了十二年,甚至自己的妹妹也听她而死。
“你说什么,是你府中的人。”夜瑾瑜眼中的怒意已不再掩饰,虽今日有传闻司空府遇袭之事,甚至听到一些风声,可因漠北的事 , 他并不上心,却不想现在,却从穆玄明的口中听到。
穆玄明神色亦不是太好,可却没什么惧怕之意,仿佛从说此言开始,他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是 , 是臣愚钝,未识破她的身份,致使南苗族人尚有漏网之鱼,此事臣无话可说,可她亦是臣的妻,若要责罚,还望皇上连臣一便处罚。”
夜瑾瑜面色已有些难看。“她呢?现在何处?”
“在府中。”
“遇袭了?”
“是 , 一剑过心 , 没有活路。”便是说及此话时 , 穆玄明声音亦有些颤抖的。
现在脑海里出现的,却也是那女子的身影,想的,便是她之前的话。
他不知此事该是对是错,十三年前,他以为蛊之毒阴损邪魅,万万留不得,可现在想来,她又有何错 , 她不过是出生在南苗,传承着世代相传的异术,他们没有杀人,纵使一人之错,却也不该祸及全族。
或许当年,真的是他错了。
“你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
“是她受伤之后亲口所言。”
“既如此 , 你又为何要来告之朕。”隐瞒着,或许他便不知道了,何必要现在来请旨,责罚十三年前犯下的错。
“错了便是错了,臣不敢欺瞒皇上,更不敢逃避责罚。”穆玄明却也低声开口。
夜瑾瑜面色冷眸,扫过地上的两人 , 一人刚毅 , 一人不懂变通 , 可偏生是这样的两个人,却让他有些为难了。
“你们啊你们!要朕如何说你们才好。”
“臣知罪。”
“臣知罪。”
二人俯首,却也道。
“行了,朕自会好好想想如何罚你们,先退下吧!”今日的事都太烦心了。
“臣等告退。”
两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却也打算退下,却不想穆玄明刚刚站起身,却也猛的跌倒在地上 , 紧攥着胸口,抽搐着,额间青筋直冒,口中亦有几口黑血涌出。
“司空大人!”妤泽冶亦是一愣,却也上前询问。
夜瑾瑜眸光亦收紧了几分,却也道:“毕得 , 宣御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