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谢夙卿意料的是,虽然谢云婧不再刻意找她麻烦 , 但是还是有人时不时地让她觉得出人意料。
比如说府上的六夫人 , 自从大夫人生了子之后 , 日子变得越发不好过了 , 原本就受了不少的气,再加上在侯爷那里的诉说越来越得不到理解 , 反而让侯爷教育了很多次 , 六夫人越发觉得非常气愤。
与此同时 , 原本入府的时候是那样不受待见的谢夙卿现在居然过得风生水起 , 简直可以说是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六夫人一开始和谢夙卿就不对盘 , 但是因为她受了老夫人的庇佑 , 后来又在晋安候那里得了不少的赏识,六夫人毕竟是个妾,再怎么也不敢动家主中意的人,因此一直都没有再找谢夙卿的麻烦。
但是现在六夫人的心理实在是很不平衡,心理始终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谢夙卿,一会儿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一会儿是觉得她是欺上媚下的功夫做得太好了,总是心里是没有片刻消停的。
谢夙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觉得进来遇见六夫人的时候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嘲讽一回 , 自然是全部都还回去了,但是谢夙卿心里就是有那么些不舒坦 , 毕竟谁都不愿意没事就被人嘲讽啊。
但是这种事是永远没有止境的 ,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思想产生碰撞 ,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谢夙卿活了两世 , 对这些事有一种从内心升起的了然和无可奈何,就像是人没有办法使得海水倒流天崩地裂一般 , 很多事都是人力所不可及 , 而这种事一般来说都是越加人力就越是混乱。
谢夙卿无奈 , 也不怎么搭理六夫人 , 但是六夫人却越发的过分了起来 , 有一次竟然将谢夙卿要拿来交功课的女红随手剪了 , 谢夙卿当时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了,毕竟这可是自己绣了三五天的作品啊,即便不好看,也轮不到别人来动手动脚!
六夫人一看谢夙卿的脸色就想开溜:“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不打搅你了。”
谢夙卿沉着声音道:“六夫人,我敬你是府上的姨娘,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是把你当做长辈来看待的,不曾顶撞,但是现在你剪了我的女红 , 没有道理地便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是闹到了老夫人那里,六夫人打算怎么辩解呢?”
六夫人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自己的小指甲:“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 我可听不懂 , 这不是你做女红的时候觉得自己绣得不好 , 一时恼怒才剪了的吗?怎么现在倒赖在我身上了?我可是冤枉得很呢 , 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姨娘,怎么敢跟老夫人最宠爱的小姐争辩?”
彩月性子直,听见这话就忍不住了 , 冲上前道:“六夫人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明明就是你剪的 , 怎么成了我们家小姐自己剪了陷害在你身上了呢?我们家小姐凭什么做这种事?二小姐才不是这种阴毒之人呢,为何要平白陷害你!”
六夫人“哦”了一声 , 淡淡地道:“说得可真是好啊 ,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家小姐就是哪里都好的圣人 , 我就是那罪不可恕的阴毒之人了?二小姐,你教出来的好丫鬟啊!”
谢夙卿伸手虚拦了下彩月 , 直直地看着六夫人:“六夫人,我们从前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吧?为何如今频频招惹我?再过几年我便要嫁出府去了,你又何必如此?”
“呵,何必如此?”六夫人一双美目莫名地含着些毒辣,斜挑着看谢夙卿,“你现在是过得风生水起了,自然是觉得没什么了。可是我托你当初的福,算是好好得了你的照顾呢!”
谢夙卿愣了一下,着实是没有想到六夫人有这样的想法,顿时就愣住了。这都是一年前的额事了,她竟然到现在还念着?
谢夙卿自然是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但是六夫人此时提起来未免太过愚蠢了吧?莫说当初是谁的错 , 便是如今,谢夙卿受着别样的荣宠 , 即便是大夫人也不敢对她轻慢,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姨娘也敢这样说话吗?翻旧账可不是这个翻法的啊!
她觉得有些可笑 , 强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 , 尽量保持平静道:“照你这么说,你是非要揪着那件事不放了?”
六夫人笑笑:“我可没这么说 , 只是赞一声二小姐料事如神,用计如神。仅此而已 , 小姐别太过敏了。”
谢夙卿冷笑:“六夫人 , 别怪我这番话说得太过分 , 只是你觉得这像话吗?堂堂一个侯府里的姨娘竟然和一个庶女纠缠一件事纠缠了一年多 , 竟然还说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 , 若是让父亲知道了 , 你觉得他是会训斥我还是会疏远你?若是训斥我,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样我也是父亲的孩子,他不会放下我不管。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根基的支撑,从前能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依然能,可是你呢?即便是让父亲训斥我一顿,你又讨得了什么好?无非是会让父亲觉得你是个讨人厌的多是非的女人,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六夫人的脸色果不其然变了色,直直地瞪着谢夙卿。
谢夙卿心想这六夫人还真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耍点小手段都是这么的小家子气 , 和谢云婧比都没办法比。
这么想着,谢夙卿接着说:“六夫人 , 我劝你一句 , 做人便要安分守己 , 做人的妾更要如此。现在你是最年轻受宠的 , 但是以后呢?难保父亲不会再娶回来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是你现在让他厌恶你了有什么好处?现在在老夫人和各位夫人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永远不是坏事。”
六夫人被一个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教训 , 顿时觉得羞耻无比 , 黑着脸道:“够了 , 你不要再说了!一个还没有嫁人的女子谈论这等事情,难道就是什么好看的事了吗?”
谢夙卿摇摇头:“只是劝你不要再这么嚣张行事罢了 , 你不是那种能使阴谋诡计的人 , 便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六夫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拐着弯骂自己呢 , 气得连连冷笑:“是啊,你是谁?你可是心机最重、最会耍阴谋的人二小姐啊,我不过是个不会耍心机的侍妾,哪里斗得过二小姐你?斗不过你,躲你总成了吧!”说罢六夫人转过身就要走。
谢夙卿不轻不重地说:“六夫人,这就想走了吗?剪坏了人的东西转身就想逃跑,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这女红,你打算怎么办?”
六夫人回过头来,死死地瞪着她:“你想怎么办?”
谢夙卿将女红以一种非常轻慢的态度丢在六夫人的脸上:“要么给我修补好,要么给我重新绣一副,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不能弥补得让我满意了 , 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六夫人也知道我是擅长耍些小手段的吧?若是六夫人觉得能够轻松应对下来 , 夙卿便绝不会手软!”谢夙卿从来就不是这么嚣张的人 , 但是现在的嚣张态度却是故意为之。
是的 , 她就是在招惹六夫人 , 让六夫人以后也会上前来挑事儿。
六夫人没忘了当初的事儿,只觉得是她在陷害六夫人 , 她怎么不想想 , 若不是她自己上前来招惹谢夙卿 , 谢夙卿别人不去陷害,为什么偏偏给她挖坑?
一个小小的侍妾还没有能够让谢夙卿另眼相看呢。六夫人没忘 , 要反复提起 , 谢夙卿也是不吝惜记得当年六夫人给她下毒的事的,自然是不会忘了将那些好好地还给六夫人的!
六夫人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 气得两眼发黑,但最终还是恨恨地收了帕子,愤然离去。
彩月看着六夫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开心地直拍手:“小姐真厉害,这么威风地就把这讨人厌的六夫人赶走了!”
谢夙卿笑笑,伸手弹了弹彩月的额头:“你这小丫头,哪里是什么威不威风的事?你倒把这种事当做是打仗了么?”
彩月吐吐舌头,然后嘟着嘴道:“小姐你干嘛叫人家小丫头啊,你明明只不过才比奴婢大半岁,怎么就这么老成了呢?”
谢夙卿顿时有种莫名的沧桑感从心头淌过,她心想自己活了两世了,若是当真算起来,应该都是彩月的阿姨了吧?叫一声小丫头还委屈了不成?
谢夙卿一边想着便坐了下来 , 感受着心中的血液沸腾,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这样愚蠢的招数激出了兴奋的感觉 , 不由地苦笑。
原来自己从来就是个不甘寂寞的 , 无论是报仇也好 , 和谢云婧争斗也好 , 其实也是自己的本性在作祟啊!但是既然如此,谢夙卿的眼眸之中的光华变得更加炽热 , 在深宫之中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她的复仇!
谢云婧订婚以后 , 谢家姐妹被邀请出去参加宴会的次数明显地变多了 , 也显然是在给谢夏荷、谢夙卿二人谋亲事 , 谢夙卿也见识了不少的美男子 , 无奈没有那份心思 , 每次大夫人问及,她都是搪塞过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谢夏荷竟然也和她一样,并不太上心这件事,谢夙卿觉得有些奇怪,心想难不成这小丫头还有了心上人不成?谢夏荷这样的坏脾气有谁能忍受的了?谢夙卿不由有些佩服那个能够忍受谢夏荷这么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