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逼我,这都是你们逼我的!”皇后扭曲的面容 , 一步一步的接近太后 , 她笑的张狂 , 却也凄凉 , 她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你们的眼里只有姐姐 , 是吗?她哪里比我好 , 让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真正相享受过一国之母的待遇!”眼里是快要溢出晶莹的泪珠一般。
“凭什么她人都死了 , 儿子还能是太子 , 而我 , 即使是皇后 , 生的儿子却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你们未免也太偏心!”皇后义愤填膺,满腔的苦水,十几年的积怨了,也不知道此时倒不倒的清。
“你究竟想怎么样?造反么!”太后冷眼相待,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听皇后的废话。
“是,我是要造反,我要我的儿子坐拥江山!忘了告诉你了……”皇后的神情突变,变得得意忘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皇帝将传位圣旨放在了何处 , 我可是得到了它的下落。”
太后也是一怔,不知道这皇后说的是不是真的 , 若是真的 , 那可就糟了。
“只是你们再也没法看到了 , 宫门已经被我们攻占 , 皇宫在沦陷,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挽救不了了。”皇后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手势 , 谢夙卿仿佛看见了剑芒一闪 , 自己的眼睛被银色的光亮刺痛 , 下意识的一遮。
她以为 , 皇后下了这样的狠心 , 自己一定会没命的 , 可是预计的疼痛没有发生,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在,已是万幸。
她抬头,以为是皇后放弃了杀她,可她分明看见了皇后正在被一人钳制在手中,毫不安分。“我是一国之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母亲!”皇后怒喝道。
谢夙卿分明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挺拔坚实的身躯。“楚胤……”
如在梦呓。
三日后。
谢夙卿还是无法明白 , 三日前,永乐宫门前皇后的刀刃架在了太后与自己的脖子上 , 正当黑衣人下了杀心的时候 , 楚胤忽然之间就出现了 , 黑衣人当场倒地 , 一剑封喉。
只是,令谢夙卿颇为遗憾和不解的是 , 楚胤没有对皇后实施任何处置措施 , 而是放虎归山。
这才导致了今日这种局面。
六王爷的姿态还是不明显 , 宸妃却也是隔岸观火。
三皇子发动猛攻 , 最主要的是 , 圣旨在李公公的口中暴露了出来。
他本就是先皇身边的亲信 , 之前皇后怎样威逼利诱他都没用,还是一顿严刑拷打比较有效,李公公最后还是说出了圣旨的下落。
“皇后在德光殿中宣读了圣旨。”仿
若做梦一般,形势变化的是如此之快,谢夙卿本还以为楚胤回来了,事情发展开始有利于他们这一方,奈何楚胤待在东宫三日之久,什么也没有干,只是默默的一个人 , 谢夙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之后在苏姑姑的指点下她才想了个明白,皇后当时就已经说了 , 传位圣旨在她们的手中 , 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 况且楚胤的手中没有虎符 , 也就没有兵权,他手中剩下的 , 仅仅是从边塞一起回来的残兵若将 , 数万人 , 都已疲惫不堪 , 对抗起三皇子的十万精兵 , 岂不是以卵击石 , 他做的,或许没有错。
谢夙卿不信这个邪,她不信江山真的会落在皇后及三皇子的手中,即便是已经宣读的圣旨又怎样!
谢夙卿此时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双腿一弯直直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请容许臣去东宫走上一遭,臣相信太子子不会让这大好江山落入他人手中的。太后。”
谢夙卿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沉默,但是为了楚胤她却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她不能够弃他于不顾,所以她甘愿此时走入东宫 , 卷入这场纷争,纷争过后 , 她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 她亦能够得到自己的自由。
太后看着谢夙卿一脸泰然的样子 , 心中也有了计较 , 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权利,自己已经是老骨头一把,又经得起机会折腾?
罢了 , 只是她还是不能够原谅自己 , 竟然没有帮助太子守住这片江河。
谢夙卿看着太后眼中一片赤红 , 而后太后却突然弯腰 , 一口鲜血全部咳在了白色牡丹的苏绣上 , 本来素雅的牡丹竟然被染成了一片妖冶的红色。
“太后 , 太后。”苏姑姑一向平稳的性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突然慌乱了起来,谢夙卿也顾不得礼仪,站起身就扶住了太后。
太后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地朝着谢夙卿吃力地说,“务必保住楚氏江山。”
苏姑姑看着太后苍白的脸,两行清泪簌簌地就下来了,她从一进宫就跟在太后的身边,若不是太后的照拂,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了 , 如今却见到一向精神健硕的太后,短短几月的时间内 , 受尽折腾 , 成了这般模样 , 真真是叫人心疼。
谢夙卿握住太后的手 , 掷地有声地说,“太后且回宫休息 , 夙卿必定用自己的生命护住楚氏江山。”说完话 , 谢夙卿朝着苏姑姑点了点头 , 一脸的坚定 , 无所畏惧。
苏姑姑扶住太后一步一步地进了内殿。
谢夙卿亦是绕过御花园来到了东宫 , 已进入东宫便有一种严阵以待的架势 , 气氛紧张。
按照以往的时辰来算,楚胤该是已经从朝堂之上回来了。谢夙卿拿着太后的凤印毫无阻拦地就走到了太子的书房。
推门而入,紫檀木的案几映入眼帘,案几上的狼毫排列开来,熟悉的竹檀香从青色的香炉中袅袅地升起,满室都是香气。
案几之后,一个身穿朝服的男人,面色有些冷峻,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 手指握在掌心之中,一声一声地敲打在案几上。斜飞的浓眉紧皱 , 眼睛微闭 , 一双银白色滚着金边的靴子也不停地点在地上 , 看得出来 , 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谢夙卿一步步地走进,不想打扰他思索却不得不出声 , “夙卿叩见太子万福。”声音轻柔 , 透着隐约的担心。
楚胤听着有些飘渺的声音 , 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 并没有睁开眼睛 , 只是眉毛皱得更加的紧了。嘴角却噙起一抹微笑 , 却在同时几不可见的摇摇头。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她告诫过自己要及时处理掉长孙一族,可自己没有这样做。
毕竟自己的母亲死前对自己说过,让他做个仁善之人,宽和待人,自己的母亲是当今皇后的堂姐,说起来,血缘关系摆在这里,他要下手也得过得了心里这关。
谢夙卿一定觉得他极其懦弱吧。
“太子殿下 , 夙卿已经跪了一刻钟了。”谢夙卿语气有些嗔怒,声音却温柔。她看着楚胤恍然睁开的双眼 , 故意将手放在了有些酥麻的双腿上 , 表情有些哀怨。
楚胤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 突然就笑出了声音。不过瞬间 , 楚胤眉头又重新皱在了一起了。
“你来东宫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楚胤拉起衣服下摆,从紫檀木案几绕过来 , 走到了谢夙卿的面前 , 一脸的严肃 , 声音微怒。他不想她这个时候来东宫 , 因为他不想他喜欢的女人趟这趟浑水。
今晨 , 太监总管黄德光站在玉阶之上 , 宣读了圣旨。
明黄色苏绣着双龙的圣旨被宣读完毕的时候,众人都是一愣。皇帝竟然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而且还指出了太子楚胤诸多行为有失偏颇。
群臣历时有人进言,但是圣旨已然宣读,已然昭告了天下,如何能够轻易的更改。遂群臣也只能在退出朝堂之后,再商议。
楚胤没有办法忘记今天早上,三皇子是用怎样一种高傲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恐怕明日自己就要从这东宫之中搬出去了吧。如今的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 所以他宁愿她离开。
谢夙卿当然明白楚胤的心思,顿时也不恼怒 , 只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楚胤看着这样的谢夙卿半响一句话也没有说 , 只是不停地在书房中踱来踱去。继而突然之间就谈了一口气 , “罢了 , 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一处吧。”声音有些低沉 , 眼神中却透露着另外的一番心思。
“太子 , 打算惩罚夙卿到什么时候?”谢夙卿腿脚已经开始发麻了 , 却依旧还没有等到楚胤的平身。所以也只能再一次开口了 , 却因为口干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楚胤这才想起来 , 自己这一寻思已经又是一刻钟过去 , 但是他却依旧还能淡定地说,“起来吧。”谢夙卿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楚胤,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个男人真是的。
但是想到楚胤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顿时心中的怨怠也就烟消云散了。她缓缓地站起来,努力地维持着平衡,却依旧还是有些战栗。
因为心中有事,谢夙卿便没有太多的在意,“太子,圣旨……”
谢夙卿的话还没有说完 , 便听见书房门外一阵慌乱。
楚胤顾不上谢夙卿想要说些什么,快步走出了书房 , 谢夙卿自然也想要跟在楚胤的身边的。却在刚刚迈出房门的时候 , 被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太监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