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夙卿却是笑笑,故意说道:“你说的 , 可是淼淼?”看见雁嫔的脸一黑 , 谢夙卿继续说道:“淼淼做司衣的时间也不长 , 她的绣法是一绝的 , 现在倒是让人称赞的。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做个司衣倒也能坦坦荡荡过日子。你说是吗?”谢夙卿看向雁嫔 , 笑了一笑。
雁嫔气恼的瞪了她几眼 , 碍于楚胤在这里 , 她还是收敛一些较好。“贵妃娘娘说的极是。只是毕竟是犯了错的人 , 幸好皇上宽容 , 才让她在宫中安身立命 , 说到底,还得感谢皇恩浩荡。”雁嫔以为自己拍的是马屁,却不想她从来都拍不到点上。
谢夙卿听见这句话就有些来气了,她冷声笑道:“犯了错的人不少,这皇宫中的人谁不犯个错误,怕就怕就算没有错误,还要遭受非人的待遇,就算冻伤条腿,也只能叹息自己命不好 , 是么?”谢夙卿这句话意有所指,算来 , 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 韩向雁再傻 , 也知道谢夙卿指的是步怜。
韩向雁深吸一口气 ,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楚胤的侧脸和背脊 , 看不见他具体的神情 , 她气恼的瞪了谢夙卿一眼 , 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说这般的话 , 让臣妾好冤枉 , 这后宫不公平的事儿常有 , 怎么避免得了有人受委屈?况且是皇后娘娘在掌事,贵妃娘娘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去让皇后娘娘主持公道。”韩向雁不甘的把皇后牵扯了出来,心想着,皇后不和她达成统一战线也不行了。
谢夙卿淡淡的一笑,没有了之前急躁的心绪,也褪去了满眼的戾色,道:“雁嫔别激动了,我只是想说一句话。”谢夙卿顿了顿 , 不论是韩向雁还是楚胤,都好像饶有兴致的要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 结果谢夙卿开口说了一句:“多谢雁嫔对步怜的照顾 , 日后 , 我会替她偿还回来这份恩情的。”
谢夙卿这是在宣战 , 韩向雁怎么也没想到谢夙卿会在楚胤的面前大胆的说出这句话,可是再看楚胤的反应 , 韩向雁的心中一凉 , 楚胤明明是懂谢夙卿话中含义的 , 却没有说一句话,他这是在应允谢夙卿的行为么?
韩向雁咽了咽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的口水 , 慌张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 她道:“皇上 , 若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告退了。”
楚胤没有理会她,而是俯下身去,他这个动作,让谢夙卿都是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接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伸手脱下了谢夙卿的鞋袜。
楚胤没有避讳这里的人,对谢夙卿的宠爱 , 不分场合,只要他乐意去做。
其实谢夙卿的脚没怎么湿 , 鞋子上也是小小的一片雪渍印记 , 楚胤却生怕她会因此受凉 , 小小的细节也不能忽略掉 , 谢夙卿的玉足在楚胤的手中盈盈一握,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脚底传了上来。楚胤将谢夙卿的脚放在自己的披风里头 , 那里 , 很暖和。
韩向雁看着这一幕 , 不甘心却也没有法子 , 她势必要让谢夙卿失了这份恩宠的,不惜一切代价!
韩向雁默然离去 , 不久后玉心便拿了鞋子过来 , 楚胤亲自给谢夙卿换上,之后又同谢夙卿回了龙息殿。回去的时候,龙息殿中又多了许多的奏折,忙也忙不过来。
谢夙卿安心的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看简史去了。她从来没有关心过古往的历史,她所知晓的,也不过是先皇时期与楚胤当朝的时期,其他的,她还真的是孤陋寡闻,带着丝求知的欲望 , 她翻开了关于西楚的第一本史书。
史书上记载,原来这片大陆是一个国家 , 由皇甫氏的人当家作主 , 后来因为皇甫氏的暴虐 , 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 楚氏揭竿而起,为百姓而抗战 , 最后击溃了皇军 , 取得了胜利 , 才建立了西楚大国 , 而原来的皇甫氏 , 一些流落在极北的草原 , 也就是玉里雪山那一带,另一大部分都去了南边,形成一个国家,就是璠玙。
史书上记载的西楚国第一任国君,是个十分英明玄武的君主,颇受百姓爱戴,可是似乎在写他结局的时候,史官的笔是草草掠过的,没有详细的记载他的死因 , 只说他的尸体是未葬入皇陵的。
谢夙卿心想,开国皇帝的尸首都没有葬入皇陵 , 而且史书上写的这般的避讳 , 是什么原因呢?谢夙卿心有疑惑 , 就问了出来 , 楚胤听了,沉顿了一会儿 , 谢夙卿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不能诉说那段历史 , 正想不再问下去的时候 , 楚胤又开口口了。
“这个是属于皇家秘闻的 , 鲜少的人才知道真相 , 祖皇帝没有葬于皇陵,是因为他的尸骨被雪埋在了玉里雪山。”楚胤淡淡的说道。
谢夙卿更加疑惑了,“玉里雪山?那是最北的地方,从京城到那里,得好些时候吧?而且,好端端的怎么会埋在那里了呢?”
楚胤和煦的笑了笑,背脊靠在谢夙卿的贵妃椅上,靠的她更近了一些,当作给她讲故事了:“传闻皇甫氏发家时,就是从玉里雪山发家的 , 那里有他们的龙脉,万千宝藏都在山里埋着呢。”
“当时西楚也不是个顶大的国家 , 急需物资去充盈国库 , 祖皇帝也是个喜爱冒险的人 , 亲自带队去了玉里雪山 , 寻找宝藏。”楚胤的目光悠长,似乎思绪已经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后边没有回来?”谢夙卿说道。
楚胤叹了一声 , 道:“是啊 , 发生雪崩了 , 再也没能回来。之后也有许多国君 , 派人去那里搜寻宝藏 , 终究是一无所获 , 直到后来,从当地皇甫的传人口中得知,只要集合了九把宝刀,就能得到藏宝图,找到龙脉的地方,否则,玉里雪山只有进没有出。”楚胤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心中流转,没有说出来。
楚胤看不见他的神情 , 也便无法追寻了,她问道:“什么九把宝刀?”
“印有狼、鹰、蛇、鹿、羊、狐、马、虎、熊这九样图腾的匕首。”说着,楚胤便从纳物架的一个暗格子里掏出一把宝蓝色的匕首 , 匕首的表面是金属般的光泽 , 莹莹发光 , 谢夙卿接了过去 , 这一看,脑子中像是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了。
匕首的手柄上 , 是一只虎的图腾 , 她的脑海中猛然一激 , 她曾见过类似的匕首 , 一把银蛇缠绕的 , 在严谨的手中 , 还有一把,是乌鲁拉随身佩戴的金匕首,后来也被严谨给讨了去,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匕首真的与宝藏有关系,那么严谨就是为了宝藏而去草原搜集匕首的,严谨是璠玙人,又知道这个秘闻,难道,他是皇甫之后?
谢夙卿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 ,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手中的匕首变得异常的冰冷 , 脑子中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 楚胤意识到不对劲 , 回头看她 , 瞧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谢夙卿回过神来,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九把匕首的下落吗?”
“这九把刀 , 布什有两把 , 一把赠予了布什的将军 , 葛禾 , 葛禾就是拦截乌藤运粮大队的那名虎将 , 在你们将运粮军队解救出来的时候就命归黄土了 , 一把,在布什王的手中,布什王的脑袋都被割下来了,匕首更不知道落入了谁手。卡塔尔那儿有两把,不知道卡塔尔王怎么处理了,还有就是北蒙王手上,有三把,乌鲁拉腰间常常佩戴的那把金匕首,就是其中一把。所以还有三把不在草原 , 有两把,在我这儿 , 还有最后一把刻着狐狸图徽的匕首 , 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楚胤悉心的解释道。
“宝藏的事情 , 是真的么?”谢夙卿若有所思 , 恍恍惚惚的问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日,严谨非要中途改道 , 去烧了葛禾军队粮草的事情 , 接着又负伤回来。谢夙卿的直觉告诉她 , 严谨就是朝着那匕首去的。
楚胤摇摇头 , 道:“不知道 , 但是最近……”说了一半 , 楚胤没有说下去,不然又要让谢夙卿担忧了。
谢夙卿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道:“我怕,这些匕首很有可能会引来祸患,楚胤,我……”
“怎么了?”谢夙卿似乎有话想说。
“我在去草原的途中,认识了几个璠玙人……”谢夙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除去严谨同自己那丝丝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她发现,即使她不说 , 楚胤还是抓到了蛛丝马迹,他没有立即问询匕首的事情 , 而是问道:“你陪了你许久?你们见面的次数 , 倒比我要多得多了。”
谢夙卿讪讪的笑了笑 , 温声道:“此时此刻 , 我就在你身边,不是么?”
楚胤靠在贵妃椅的椅脚旁边,偏首看向谢夙卿 , 目光中的溢彩 , 也点亮了谢夙卿的眸子 , 是啊 , 此时此刻 , 两人是在一起的 , 而且,要一起走一辈子。楚胤起身,在谢夙卿的额上落下一吻。
慢慢的,谢夙卿能够自己下床走动,不用人扶着了,腰上的伤口有太医令日日调理着,此时也脱了一层痂,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有时候明明没有疼痛的感觉 , 她也不敢用腰部用劲,这恐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