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轻笑,沉顿了一会儿 , 转而轻松的说道:“谢谢夸奖。”
谢夙卿呼出一口气 , 心想着 , 幸好 , 不然我瞒了这么久,岂不是都让你看笑话了?
严谨安顿好谢夙卿,谢夙卿累趴了终于可以沉沉睡去 , 彩玉在严谨走后 , 就一直守在谢夙卿的身边 , 不肯离开 , 仿佛之前谢夙卿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 就是她疏忽才造成的 , 她一直很自责。
次日,谢夙卿又恢复了男儿身,她淡定从容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尤其是出现在严谨的面前,她还笑着打了声招呼,道:“早啊,严兄。”
严谨似笑非笑的回了一礼,道也没有说什么,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谢夙卿想过了 , 人在江湖飘,就是要脸皮厚 , 栽栽跟头没有什么不好的 , 只要……加倍还回去就好了。谢夙卿笑的人心肝直颤。
饭后 , 谢夙卿遇见了从外边回来的桃夭 , 看上去,她昨晚并不在军政司中 , 看她脖子上暧昧的小红晕 , 谢夙卿笑了笑 , 桃夭向她眨了眨眼睛 , 点了头 ,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 , 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双双了然,一笑,转头离去。
不久后,谢夙卿正在房中临摹名家字帖,彩玉便进来了,谢夙卿之前派她去打听消息,这时候回来,想必就是有消息了。
彩玉俯身在谢夙卿的耳边 , 悄声说道:“昨夜司马府中进了贼,说也奇怪 , 什么都没有偷 , 光偷了一本帐簿 , 那本账簿本来是要在后日交给朝中派来的御史核审的 , 却在此时失了窃。司马焦急,却发现了帐房里有司监的一样东西 , 当夜司马就派人去围了司监的屋子 , 搜查之后 , 居然真的在司监的房子里发现了那本账簿。”
“之后再仔细核查 , 这本账簿漏洞百出 , 再一算 , 发现军政司上一月就已经亏空了上千两银子,这回可急坏了司马,司马怒骂司监贪赃枉法,私吞钱财,还将司监关了起来。”彩玉说的兴致勃勃。
谢夙卿笑了,暗叹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在别人的嘴里听起来,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 可是,就这么一件看上去容易的事情 , 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 , 只要有一关出现了差池 , 那就是满盘皆输 , 不用想,谢夙卿也知道 , 桃夭的枕边风吹了厉害 , 手段也是非常了得 , 谢夙卿不敢轻视她。
“看来 , 我们只需要三天 , 就能借兵回草原去了。”谢夙卿笑道 , 胸有成竹的模样,宣纸上,墨迹挥洒,写下了“水到渠成”这四个大字。
三天,谢夙卿猜的不错,第三天,司马将修缮好的账簿交给御史审查,这其中虽然经过了完善,却还有不少的漏洞 , 司马能够安然度过这次的审查,还多亏了一人 , 谢夙卿。
司马简直觉得 , 这个苏青就是自己的贵人 , 没想到苏青与朝中大臣也十分交好 , 很轻松的就帮他掩饰了所有的纰漏,于是乎 , 这个司马非常的感激谢夙卿 , 立马将文书批了下去 , 借兵一事 , 算是圆满完成了。
谢夙卿只能说 , 这次还多亏了一人 , 楚胤,若不是楚胤的相助,她恐怕还得走的再艰难一些,朝中派来的御史是楚胤的亲系部下,谢夙卿只不过是得了他的配合,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整装待发之际。谢夙卿看见了慢悠悠走着的严谨,自从那一日之后,谢夙卿就再也没有和严谨说过话,两人表面上的淡定从容 , 却还是带着几分尴尬。谢夙卿没有和他说今天要离开的事情,因为她心里一直觉得 , 自己去哪儿 , 他都会及时跟着 , 或许 , 这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
可是她没有想到,严谨却先一步开口了 , “这次 , 就不和你一起去草原了 , 你可不用忧心我一直会跟着你了。”
谢夙卿那一刻 , 心里不知有什么情绪流过 , 像是一丝错愕 , 像是一丝失落,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并没有发生。她牵起嘴角,笑了笑,严谨的后面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有心想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那种意思,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心 , 虚了。
“我……”谢夙卿叹了口气,“你打算去哪儿?”谢夙卿问这话 , 只是客套一下 , 却俨然发现严谨的眼睛一亮。
严谨笑道:“你还会关心我?还真是万分感动 , 我临时有些事 , 暂时不能缠着你了,只是 , 事情解决 , 我会去找你的 , 你可得等着我哦。”严谨说的暧昧 , 谢夙卿还是一身男子装扮 , 脸一红。
谢夙卿丢了个白眼过去 , “还是别了,我没有那么想见到你。”
两支队伍分道扬镳,严谨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尽管他云淡风轻的神情,还是难掩眼角的那丝焦虑。谢夙卿管不了他的事,只好让他去了。
谢夙卿与阿卡兰整军回到王庭,当晚王庭大摆宴席,为谢夙卿与阿卡兰庆功,谢夙卿在绘声绘色的描述中 , 将所有的功劳都赋予了阿卡兰,因为谢夙卿知道 , 阿卡兰需要这样的荣誉 , 她是王庭的公主 , 是乌鲁拉坚实的后盾。
乌鲁拉顺势给阿卡兰赋予了“铁兰之花”的称号 , 感激的敬了谢夙卿一杯马奶酒,谢夙卿含笑应下。
向军政司借的兵并不是立马就拨过来 , 而是等到西楚使臣来祝贺大婚时 , 与使臣们一同过来 , 到时候正是王庭兵力最为空虚的时候。
大王娶后 , 是整个草原值得欢庆的事 , 不管卡塔尔部落和布什部落是否诚心归属 , 都要做出个样子来,二王亲自来王庭祝贺。这个时间,二王只许带十五名亲卫,至于他们的护军,只能是在自己的地界。
距离娶后大典还有二十日,乌鲁拉备属的时间说充裕也不算充裕,说不充裕,但也没有急在刀锋上。
谢夙卿答应乌鲁拉为他训练新兵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在谢夙卿与阿卡兰前去军政司借兵的期间 , 乌鲁拉已经招选新兵五万余人,此后还会不断的增加 , 这日 , 乌鲁拉来找自己 , 陪他去看看军队的训练。
谢夙卿换了一身草原的服饰 , 浓郁的民族风情穿在她的身上,出奇意外的贴合 , 毫不违和。
宽大直筒到脚边的长袍 , 两侧开叉 , 领口和袖口用嫩绿色套话贴边 , 腰部是一根鲜绿色的宽腰带 , 上边挂着一串串银片组成的流苏绕成圈 , 走路间,清脆的碰撞声十分悦耳。
一袭女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这里,她可以做回自己。
林夜今日是第一次练兵,站在几万人的面前,空旷的草原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林夜是最突兀的一个,接受万人的瞩目。为了不打扰林夜 , 谢夙卿与乌鲁拉爬上了一个瞭望台,俯瞰这一片土地 , 将所有的人都可以纳于眼底。
林夜手中拿着一柄弯刀 , 随意的做抛接动作 , 锋利的刀 , 只要他一失手,都有可能会划破动脉 , 血流成河 , 可是他 , 信手拈来。
新兵的训练 , 以林夜为将 , 乌鲁拉部下的两位将士为副将 , 那两位将士也是出生入死多回了,冲锋陷阵,戎马平生,也是草原的勇士,只是他们看待林夜的眼神,似乎不太服从,反而是叛逆。
他们只觉得,自己是草原最英勇的将士,怎么可以让一个汉人去指手画脚?草原上向来都是以拳头说话的 , 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所以 , 他们不服。
他们面上的不善 , 谢夙卿这个角度看不清楚 , 谢夙卿只能看见 , 林夜飒爽的身姿,红褐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 , 一双坚如磐石的眼 , 淡定从容。
林夜根据草原人下盘都较稳的特点 , 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 , 将重点放在了上身动作 , 草原人的力气是大 , 可是鲁莽行事,只懂得用蛮力,林夜教了他们许多的技巧,怎样巧妙的使用弯刀,在伤人的时候,怎样可以不伤到自己。
谢夙卿看见,林夜耍了一个漂亮的刀法,短短三招,干净利落 , 一株细木,被砍掉了“脖子”。
林夜朗朗的开口 , 以内力相逼 , 他的声音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打仗不是花拳绣腿 , 怎样掐住敌人的命脉 , 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方的弱点,将他置之死地 , 才是硬道理。”
士兵们纷纷表示赞同 , 林夜点了第一排的几个人出来 , 那几个人 , 有的短小精悍 , 有的高大威猛 , 高矮胖瘦,什么类型的都有。
“你们,与我比试。”林夜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上的那把弯刀扔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人,是个高壮的大汉。自己,则是见了一根枯树枝。
众人都给林夜捏了一把汗,尽管林夜的武功高强,也无法用一根枯树枝对抗一把削铁如泥的弯刀吧?
大汉扑哧喘了几口出气,摆出愤怒的神情,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 像一头公牛,随时准备蹬蹄子撞人。两人绕圈对峙 , 猛然 , 大汉一个俯冲 , 整个人都朝着林夜扑了过去。
林夜灵巧的往身边一个闪躲 , 那大汉也不傻,早有准备 , 手中弯刀大幅度的画圆 , 以林夜这样的距离 , 是一定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