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书房中,公子寒悠悠进门。
“小混崽子 , 你可算是来了!”大司马起身上前,迎上公子寒:“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我这边查到的结果 , 可能跟舅父所知颇有偏差。”公子寒不紧不慢道:“所有人都来自京都外隐匿的一个杀手组织 , 而雇凶者是韦大人 , 要刺杀的对象也并非骏王,而是广临王妃。”
见大司马神色凝重,心有所疑,公子寒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抓,可人去院空 , 一无所获 , 舅父若是不信 , 可审问韦大人,估计是因为对卢太宰怀恨在心,才会找他女儿撒气的。”
“好,我马上派人把那老混蛋抓来!你可得帮舅父好好审审!”大司马对公子寒深信不疑,他对公子寒可比对自己儿子还要疼爱看重。
公子寒是他妹妹的唯一后代,而他妹妹,也是他的唯一,即便是过逝了,也是他唯一的妹妹。
当年他没有出手救助公子家 , 害自己妹妹惨死,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痛结。
所以他对公子寒非同一般 , 把所有的亲情也好 , 愧疚之情也罢 , 都弥补在了公子寒的身上。
大司马叹息一口气 , 道:“馨默这孩子要强,手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 只有贴身丫鬟一人能够靠近 , 你舅父我也没办法接近。你向来跟他要好 , 去看看她,帮着舅父劝劝吧!”
公子寒恭敬道:“是,舅父,我这就去。”
夏馨默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你救了卢心水,现在是她的大恩人,你开心吗?”
她说着,伸出受伤的左手,去抓台前的粉盒。
颤抖了两下,粉盒只不过挪动了一下位置。
大夫说 , 她的手筋被砍断了,虽然接上 , 也是废了。
这苦肉计来的实诚 , 确确实实的苦了。
可比起让卢心水痛痛快快的死掉 , 一切都算值得 , 至少卢心水以后不会再对她的‘真情'有任何的怀疑,完完全全的相信她。
她要让卢心水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她所痛苦的、所遭受的,都要从卢心水身上百倍奉还!
死是最便宜的事情,她救报复不到人了!
如果卢心水死在她面前,不仅余析会恨她,公子寒更会杀了她,所以她不得不豁出自身相救。
即便是不幸死了 , 余析也会记住她 , 而卢心水会为此内疚与辈子。
看着无力的手指 , 连一件粉盒都拿不动,夏馨默更加的恨:“都是卢心水害的,都是她这个坏女人,我要让她今生痛苦度日,不得安宁!”
夏馨默刚刚发完脾气,房间一团凌乱。
贴身丫鬟小茹,在马不停蹄的收拾战场。
公子寒挥了挥手:“退下,没有吩咐,莫要进来。”
“表哥,你终于想到来看看我了!”夏馨默语中酸溜溜的 , 神色苍凉。
小茹关紧门后,公子寒别上了木销 , 把屋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夏馨默听到声响 , 惊了一下,立马站起身:“你……你什么意思?!”
公子寒步步逼近 , 眼中带着肃然杀气。
夏馨默不停后退 , 直到贴靠在墙角。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心慌,好像公子寒要把她四分五裂一样。
“表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心儿去踏青的。”夏馨默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可……意外……我也不知道,会碰上那种事情,对不起表哥……”
她赶紧的抬起胳膊 , 把袖子翻了起来:“表哥你看 , 我为救心儿 , 也受伤了,我的手筋都断了,现在……已经拿不了任何东西了。”
白色的绷带缠绕,一层一层,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功勋,来换取饶恕。
“是吗?”公子寒眼中满是冷漠,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耳朵最近听不得大声……”他突然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夏馨默伤口处:“舒服吗?”
夏馨默一声吃疼,却不敢喊叫出声。
她疼的胳膊不停抽搐,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 , 白色的绷带上,印出了鲜红色的血迹。
已经愈合的伤口 , 因为公子寒不客气的用力 , 又裂开了。
公子寒又加重了力道 , 她听见骨头的响声。
那声音 , 公子寒也听见了。
夏馨默立马蹲在地上,抱着胳膊,疼的声声哀嚎抽搐。
公子寒也蹲身在她面前,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他浅笑道:“表妹脾气可真是爆裂。”
“看,砸自己的胳膊出气干嘛 , 都断了 , 新伤加旧伤的 , 看着就让人心疼。”说着,他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夏馨默的胳膊肘。
“都已经废了,不如废的彻底一些,也不白费你一番用心良苦。”他的指尖,汇聚了一团内里,用力一捏,骨碎声传入了耳朵。
一股剧痛,侵袭而来 , 夏馨默实在无法忍受。
“爹……救……”她张开嘴刚要尖叫出声,就被公子寒伸手捂了上去。
他把夏馨默的脑袋按在墙上 , 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死亡的气息传来 , 夏馨默剧痛中抽搐 , 睁大了眼睛 , 全身冷汗冒出。
公子寒贴身上前,在夏馨默耳边细语:“不要以为,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能不被人察觉,我已经把杀手那边的人 , 全部杀死了 , 那个头目嘴巴挺紧 , 开始我还蛮佩服的,可也没撑住剥皮抽筋的滋味,真叫人遗憾啊!”
“还有,你觉得舅父会信你,还是信我?还是你想跟以前一样,被软禁在府中。”公子笑的冷艳,骇人心颤:“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舅父是不会怀疑的 , 你这么聪明,应该想的明白。”
公子寒起身 , 夏馨默已经泪水洗面 , 她大声都不敢出 , 剧痛、惊慌、混为了一摊 , 让她全身开始了痉挛,腿也跟着不停抽搐了起来。
“原本手筋接上了,多多练习,还能恢复一些,可你不懂得珍惜 , 这下子 , 可是好不了了 , 可惜,可惜……”公子寒说罢,拿起了博物架上的石头摆件,放到了夏馨默身旁。
他温声道:“记得,你是用这个,自己伤了的。”
夏馨默神色涣散的点了点头,疼的不支,晕死了过去。
公子寒起身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朝外招呼:“来人呐!赶紧去找大夫!”
盛序因为受伤 , 婚期延迟到了两个月之后的黄道吉日。
这几日,他不用人搀扶 , 也能行动自如 , 就是慢了一点儿。
“王嫂 ,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 你可一定得用啊!”盛序把手中的红色小瓶,递到了卢心水手中,郑重道:“这可是十瓶加蓝神油的钱啊!”
卢心水:“……”
卧槽!她嘴巴都合不上了好伐!
一开始觉得在背上又不是在脸上,倒也无所谓,可盛序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来跟她絮絮叨叨的。
什么没人出浴啊,什么背影杀手啊……什么完美无缺论……
卢心水被日日灌输后背真理,渐渐的觉得 , 这背比脸重要。
“骏王 , 你确定没给人坑?江湖野郎中的话你也信!”卢心水听过这瓶药 , 从知道有这玩意儿,到弄到手的来龙去脉后,觉得很传奇,很坑爹。
就在两天前,有一个自称祖上得了一本药谱的野郎中,来到了京都城里。
据说那本药谱,是南陈家当年遗失的,上面就记载了南陈家一个贵重药膏。
就卢心水手中这瓶,疤痕去去去……
南陈家有这本事,倒也不奇怪 , 奇怪的是,野郎中口里机缘巧合得到。
她怎么就没那么巧呢!
神医陈家被灭门多年 , 医药典籍谁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 连个活着的都没 , 那些厉害的名药 , 也就成了传说。
野郎中可能就是指望着死无对证,所以借着名头到处骗钱的。
“应该是真的。”余析端着白粥小菜,迈步入门,刚好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卢心水看着余析手中的饭,就想一个白眼儿翻过去。
她嘴角抽动了两下 , 道:“王爷怎么也开始这么草率了,江湖野郎中啊!”
余析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 端起来 , 用嘴试了试温度,不紧不慢道:“昨天序跟本王提起的时候,本王就把那野郎中给抓起了审问了一番,所以你大可放心的用。”
卢心水:“……”
丫丫的下手可真快啊!
那这不就省了一万多两银子!
她哼唧了一声:“王爷这是为了省钱吧!”
“也不是本王要给你买,省了干嘛!”余析把勺子里的白粥,吹了吹,送到卢心水嘴边儿:“更何况,本王也不差这点儿钱。”
卢心水:“……”
这倒是说的大实话,余析可是土豪!大金子啊!
“野郎中是有人花钱雇的,只负责忽悠序买药 , 再什么也不知道,想那雇主 , 应该是陈大公子。”余析玩味的笑了笑:“看来陈大公子,很关心你嘛!”
他突然眉头一锁:“或许 , 是什么其它的人 , 也在关心你 , 又不好轻易露面,从暗地里走出来,多尴尬啊!”
这些话,卢心水可就听不明白了。
那陈大公子是什么东西,她不认识这么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