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府里最游手好闲的人,靖王爷每天除了饱暖思淫|欲就是饱暖思淫|欲。
靖王妃被逼得几欲暴走 , 每天恨得牙根痒痒 , 抓心挠肝的往外跑。
相较于靖王府的鸡飞狗跳 , 其实朝堂上更是鸡飞狗跳。
靖王爷撒手不管了 , 以养伤为由 , 已经闲赋一个多月了。
一场皮肉伤 , 以靖王爷的钢筋铁骨,别说是将养月余 , 就是十天半月也该活蹦乱跳得猛虎下山一般。
可靖王爷就是以此为借口拒不早朝。
随着靖王爷的推卸 , 以靖王爷马首是瞻的军器监也消极怠工起来。
其实军器监的监正还是一个挺积极向上的人的,但是架不住大半个军器监都是在楼小公子手底下运作的。
楼小公子一个消极怠工 , 简直一条鱼腥了一锅汤,整个军器监都运作不下去了。
要知道 , 光楼东瑜自己手里就掐着军器监一半以上的新兵制造,从图纸到锻造再到后期改良 , 楼东瑜就跟个陀螺似的,忙的脚不沾地。
而自打李轩昊在家养伤,楼东瑜便直言不讳道为王爷侍疾,天天不上班。
做了一半的兵器此时做不下去了,浪费了人力物力不说,一时半刻的推翻重造之前淘汰掉的兵器,不管是军器监的人,还是使用兵器的一线战斗人员,心里都透着股子那么不爽快。
不仅如此 , 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一股势力极力打压靖王 , 另一股势力竭尽所能的建议重新重用靖王 , 从太上皇御选的幽云十八卫人选 , 到先皇临终的摄政王 , 从民心民意讲到祖宗礼法 , 好好的一个朝堂 , 简直要演变成一场论辩赛。
李轩璟每天朝上脑瓜仁子疼,下了朝还是脑瓜仁子疼 , 打开一本奏章是李轩昊 , 合上奏章还是李轩昊,就连请安的折子 , 安请了一半,结尾也要明里暗里的提一嘴靖王爷。
最让皇帝窝火的便是边塞守将的联名奏折 , 简直就是李轩昊一个人的军功状子,也不知是谁细数了靖王爷从军开始 , 参加的大大小小战役,立下的军功无数,把人夸的完人一般。
看进李轩璟眼里却只有赤luo裸的四个字:功高震主!
但李轩璟是个极会做人的皇帝,这一点远要比他老子强。
于是顺应天意民意的一道圣旨下下去,领兵的兵符送到靖王府,摄政王还是摄政王,军权还是军权。
可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圣旨是靖王妃接的,兵符却被原样退了回去。
李轩璟压着心里的一口气 , 让皇后找机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深明国家大义 , 好好跟靖王妃谈一谈。
靖王妃端庄温宜的答应得服服帖帖 , 结果第二天皇上送去的东西照样打包原样送回。
好 , 你不收兵符是吧 , 摄政王该干的活你总得给干了吧。
于是朝上文治武功的大大小小的折子 , 大包小包的抬到靖王爷府上。
然后再被靖王妃打发人原样送回。
从始至终 , 传话的太监连靖王爷的面都没见着一回,每一次王妃娘娘连借口都懒得换一个:“王爷身子不爽利 , 公公请回吧。”
李轩璟琢磨着 , 靖王妃这是跟自己置气呢,他身为九五之尊 , 总不好真的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说出去不好听 , 于是只好找中间人给说和说和,毫无例外的 , 这件事落到了楼相爷身上。
楼相这个人,说刻板吧,论起朝政最又懂得因人而异因地制宜;说变通吧,却是个中立派,从来谁的事都不掺和。
以前大皇子一头独大的时候,也不见他向谁示好,朝中门生无数,却从不营私。
九皇子住在楼相府上,楼小公子又是靖王爷幕僚 , 按理说楼相爷应该和靖王爷走的很近才对,可是 , 这位楼相爷还是冥古不化的姿态 , 与任何人都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所以对楼相爷能劝服靖王爷这位顽妃这件事 , 大家态度莫衷一是。
甚至民间很快立起了赌局 , 就猜这位楼相与王妃的角逐 , 到底谁更胜一筹。
望城楼的一楼最是热闹 , 赌桌已经支了三天了,投注的人不少 , 可就是不见楼相爷出师。
此事一日不了 , 民间便一日议论纷纷。
下午时分,一身纨绔打扮的漂亮公子摇着折扇一步三晃的来到望城楼 , 直奔二楼雅间。
楼梯才走了一半,忽然被楼下的赌局吸引 , 差了小厮去打听,才知道是为楼相和王妃开的赌局。
于是想也不想的 , 纨绔公子吩咐小厮:“先押五百两上去。”
小厮抬着小脑袋瓜眼巴巴望着:“公子,咱们押谁赢啊?”
“当然是王妃赢!”纨绔公子摇着折扇上了楼。
望城楼酒楼又不是开赌坊的,所以押注的人大多抱着玩玩的心态,没有投注太大的。
是以纨绔公子一开口,便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合不拢嘴。
“那位公子,如何就笃定王妃一定不会给楼相爷面子呢,要知道楼小公子与靖王府关系匪浅啊。”
一个年轻公子大概是押了楼相会赢,对有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站在自己对立面十分不悦。
纨绔公子举步上楼的脚一顿:“楼小公子与靖王府关系匪浅不假,可是据我所知,小公子是跟王妃关系匪浅 , 而不是靖王爷,本公子就是站在楼小公子的角度看问题,才笃定靖王妃是一定不会买楼相的账!”
这话本来说的没毛病 , 可是纨绔公子似乎忘了 , 这是在一个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字闺中女红针线的年代 , 一句话不仅激起了年轻公子的不满 , 更是激起了大多数人的义愤填膺。
这个世上总是有一些封建礼法的捍卫者 , 在他们看来王妃虽是女中豪杰 , 但被纨绔公子这么一说,大有故意诋毁王妃之意 , 是对王妃不敬。
纨绔公子手中折扇敲敲自己脑门 , 十分困惑的居高临下俯视众人:“你们既想靖王妃成为天下女子之楷模,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 又觉得一个女人就该守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干扰男人的事业 , 不能与丈夫以外的其他人交往,要成为你们口中礼法的遵守着与卫道士,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
他双手背在身后 , 步下台阶,气势昂然,“不是有传言说靖王妃其实是一品顽妃,是所有规矩的破坏者,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靖王妃这个顽妃实至名归,她的朋友不止楼小公子一人,还有拓跋王,有望阕楼的老板公子们 , 你们认为这是她的优点值得发扬也好,觉得这是缺点不能包容也罢 ,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靖王妃 , 有血有肉 , 不是仙不是神 , 不是你们回去教条自己妻女的案上材料。”
一番慷慨陈词 , 纨绔公子袍袖一甩 , 鼻端冷哼,拾阶而上 , 不理会身后众人一时哑然无声。
有人先醒省过来 , 拉了楼里的小二,指着上楼去的纨绔公子问:“小二哥 , 这位公子是谁啊,怎么眼生的很。”
小二擦桌子的手一顿 , 下巴一扬,不无骄傲道:“她啊 , 哪里是什么公子,那不就是靖王妃吗!”
此时尤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再一次陷入目瞪口呆。
一个人能把自己剖析的这么立体这么客观,额……夸的也挺大言不惭的,还真是不多见,靖王妃果真是各种翘楚。
就此,民间暗地里封的一品顽妃就被靖王妃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之后楼相去王府说服王妃的戏码就更值得万众期待了。
皇上隔三差五的提醒一下楼相,楼相爷终于顶不住外界舆论的重压,坐着八抬大轿来到靖王府正门,身边还跟着一个身份稍微有那么点不符合人设的小厮。
“敲门!”
楼相爷捋着颌下几缕青须 , 吩咐身边小厮。
楼小公子吸吸鼻子,不甚情愿的走过去拍打门环:“楼相拜见靖王妃 , 烦请小哥开开门。”
楼小公子被硬提着来做敲门砖 , 心里本来就挺不是滋味的 , 想他大名鼎鼎的楼小公子 , 出入靖王府什么时候敲过门啊 , 从来都是走后门的。
坐在轿子里的楼相 , 正要下轿,忽然听小公子活生生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歪曲着喊出来。
求见靖王爷变成了求见这王妃 , 这还没进靖王府呢 , 他便先输了气势,真是带他出来就是失策。
心里叹息一声 , 脸上面不改色,楼相提靴才站定在王府门口 , 靖王府的正门大开,里面齐刷刷管家家丁跑出来一溜。
先是丁大总管面带笑容的给楼相爷问安 , 接着又破天荒的给楼小公子也问了安,然后按部就班的请楼相入府。
靖王妃亲自迎出二门:“楼相爷大驾光临,本妃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视线一挑,王妃好似才看到楼小公子似的,惊讶了一声:“楼小公子也在啊,靖王府今日可是蓬荜生辉啊!”
楼东瑜一撇嘴,眼睛一横,这个靖王妃还真会演,平日里自己来怎么不见她这般礼仪周到,真是见人下菜碟的小人!
楼小公子的鄙视的眼神,靖王妃你假装没看见 , 前面引路走到正堂,款款落座 , 长袖一挥 , 语音轻柔端庄:“来人,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