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长此时叹了口气,说道:“陈大人你有所不知 , 我们去做这件事 , 铁匠协会和纳兰家一定会阻挠 , 阻挠不成就派人来说情。如果我们执意去做的话,他们也不会立即反击 , 只不过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用抗税的办法来抗议。”
我说:“不交税?那可就断了我们的财路了。”
“没错 , 宁可坐牢也不交税,所有的商户全部不交税,我们无可奈何。”
“你的意思是 , 他们就是抗税。”
“宁可关门歇业 , 也不交税。实际上你看前面是关了门,其实做生意的都懂这个 , 全部走后门,一样做生意。”王司长说 , “抓人?不切实际。抗税没有多大的罪,最关键的是,他们并不承认抗税,只是说生意不好,不赚钱,所以没有钱交税。”
我说:“你说的是个问题,不论什么地方,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你就没想过杀一儆百吗?对付这样的事情 , 一旦你妥协了一次,那么以后就要妥协一辈子了。”
“怎么杀一儆百?不交税关门歇业 , 这连犯罪都算不上。”
我说:“老王啊 , 你还是太老实了 , 对付耍流氓的,你就要比他更流氓才行。”
“还请陈大人赐教。实不相瞒 , 我在这金城干的实在是憋屈,我这个司长做的还不如纳兰家的一个管家呢。”
我点点头说:“我们就从聚宝阁开刀 , 这件事弄不出个子午寅卯来,我就不走了。出什么事情,我承担。要是他们集体抗税 , 我就申请从中央调拨资金 , 支援金城。”
“如果能申请到专项资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陈大人,这件事必须你们地府中央的人才能办 , 说白了,小的只是一城司长 , 相当于人间的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没有什么权利的。”
我说:“废话不说了,你这就去查封聚宝阁。前门后门,窗户,全部都贴上封条。然后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检查一遍,一旦有封条被撕了,我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我这就亲自去办。”
王司长说完就出去了,我就坐在这衙门里的书房喝茶 , 大概一小时之后,纳兰龙腾和纳兰风华上门来了 , 有人禀告 , 说纳兰家的老爷和大小姐求见。
我说:“带到书房来。”
纳兰龙腾一进来就怒气冲冲 , 瞪圆了眼睛说:“陈洛,陈大人 , 你好威风啊,刚到金城 , 就把我的四家铺子都给封了。”
我说:“不是你小舅子的吗?原来连荣华是给你打工的啊!”
“有区别吗?我小舅子的铺子不假,但我也是有百分之四十股份的。碍于我的身份,只是没有公开罢了。陈洛 , 连荣华得罪了你 , 我让他给你赔罪就是了,你不要上来就封别人铺子啊。你断了被人财路 , 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不是吗?”
我说:“连荣华很是嚣张,说你是这里的王法 , 纳兰长老,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就是这里的王法?你当我们地府衙门是什么了?”
“陈洛,看来你是不给面子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说:“威胁我吗?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这一套。好,我很想看看后果,你随便好了。”
纳兰风华这时候叹口气,说:“吵什么啊!都是自己人。”
纳兰龙腾哼了一声说:“陈洛,你把我女儿看了个光,这件事该怎么交代?”
“父亲,你说什么呢你,陈洛那也是为了救我。难不成你还要陈洛负责啊。”
纳兰龙腾说:“他就该负责 , 一个女人干净的身体,被他给 , 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我一听就乐了 , 说:“转移话题做什么?纳兰小姐当时生命垂危 , 我也是临危受命,你真的当我愿意看啊。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 , 有什么好看的,你当我愿意看啊。尤其是纳兰小姐的内宫里面 , 那蛊虫和虫卵,看了触目惊心。到现在说起来我都浑身发麻。”
纳兰龙腾说:“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说:“不然呢?难道你要把女儿嫁给我啊。”
纳兰风华这时候脸都气白了,说道:“父亲 , 陈洛 , 这件事能不能不要提了?我都快羞死了。你们两个要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其实我心知肚明,这就是在用这件事给我施压呢 , 总之,这很微妙。但是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用 , 对我来说,这招不管用。
我说:“你们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了,连荣华对我叫嚣,我必须给他教训才行。我要让他知道,在金城,谁才是王法。”
纳兰风华说:“连荣华此时就在外面了,这样吧,我把他叫进来,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 下跪也行,他现在也知道错了 , 认错认罚。”
我说:“我不想见到他 , 这件事还是依法办事吧。”
纳兰龙腾说:“陈洛 , 你执意这么做,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我说:“纳兰龙腾,你威胁我是没用的 , 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纳兰龙腾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 但是纳兰风华并没有走,而是笑呵呵地坐在了椅子里,她翘起了二郎腿 , 用一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 看着我咯咯笑了起来。说道:“陈洛,何必和一个下人置气呢。这个连荣华是我父亲的小舅子 , 说白了就是个下人。狗仗人势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狗一口啊。”
我说:“狗要是咬我一口 , 难道我就白白挨咬吗?我不会咬回去一口,难道我还不能给他一棍子吗?少来这种洗脑的言论,幼稚。”
“陈洛,你听我一句,你封了连荣华的铺子,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让金城陷入混乱。”纳兰风华说:“这个连荣华,可是金城商会的会长,做生意的,都维他马首是瞻。”
我说:“即便是整个的金城都一把火烧了又如何?纳兰小姐 , 这件事你和我说不着吧。”
纳兰风华说:“陈洛,既然这样 , 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 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纳兰风华要走 , 我说:“一切事情都是孙大彪那个掌柜的惹出来的,之后这连荣华又不知道反省 , 还要叫嚣,侮辱地府衙门 , 质疑地府的管辖权,叫嚣纳兰家就是王法。这样的人我要是还姑息,那就是养奸了 , 纳兰小姐 , 你应该能理解吧。”
纳兰风华转过身笑着说:“我能理解,我只是提醒你 , 后果很严重。”
“无所谓,我这人不惹事 , 但是不怕事,你应该明白。”
纳兰风华走了,我笑笑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王司长晚上回来的,告诉我说,四家铺子的门窗全部都贴了封条,就连茅房的门都贴了。
我说:“很好,明早去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胆敢撕毁我们贴的封条。”
“估计很快 , 他们就要有反应了。”
我说:“不要慌,回去睡个好觉吧。”
王司长忐忑地离开了。
其实我也明白王司长的难处 , 在这一个城市里面当市长 , 要是老百姓都不拿你当回事 ,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是。这都是因为纳兰家的存在,老板姓看来 , 这座城真正的管事人,不是地府衙门 , 而是纳兰家族。
第二天早早我就起来了,去到了大堂,刚到大堂 , 就有人回来禀报 , 说贴的封条都没有撕。只是,城里大多数的店都没有营业 , 而是都在往城外运送物资,看来是要搬家的意思。
我说:“搬家?搬去哪里?”
“纳兰家在五里坡外有一块祖传的地皮 , 东西市里,南北三十里。这是一个山谷,青龙河就是从这山谷流出来的。在山谷里,有九座桥,连接着河两岸的青龙镇。这里住的,都是纳兰家的人,没有旁姓。”王司长说:“估计是这些做生意的,都搬去青龙镇了吧。”
我说:“这是要给我玩空城计啊!”
“我就说这件事很麻烦的。陈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说:“凡是搬走的,取消他在金城的经营资格 , 每家每户记录在案,发出告示 , 半月之内不来补办手续 , 三十年内金城之内将再也不会让他开设任何店铺 , 做任何生意。”
“这合适吗?”
我说:“是他们自己放弃的金城,不是金城放弃的他们。”
“但是 , 他们在青龙镇一样做生意,你懂虹吸效应吗?这些大店铺要是都搬走 , 那么那些做小生意的也都会追随过去,最后,金城会沦为一个住宅区。这里只有居民 , 没有人做买卖 , 到时候就是一座死城了啊陈大人。”
我说道:“青龙镇是他纳兰家的,但是他们难道不走官道吗?不经过金城吗?难道整个地界都是他纳兰家的吗?我们可以对那些经商的收取过路费 , 弥补我们的税收损失,这是一样的。”
王司长听了之后,说道:“这合理合法吗?这不成了劫道的吗?”
我说:“王司长 , 你是不是被纳兰家收买了?我开始怀疑你了。”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发通告。”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这老王,八成是拿了纳兰家的好处,在这里和纳兰家同流合污呢。明君啊,这种关键的地方,你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