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的味道,百年不变!”
他真不怎么喜欢吃,他只是喜欢看她脸上那种幸福的笑意。
她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把脸转向了窗外。
有一滴眼泪,从她眼中流了下来,滴在了可乐的盖子上,她没有让沈时墨发现。
妈 , 我真的好爱他!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 让我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他,我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为你和末末还有外公报仇 , 请你原谅我,再等一等我!
沈时墨在她背后 , 凝望着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他知道她一定哭了,想给她一个拥抱 , 想让她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而不是这样背过身去,默默的掉眼泪。
但是,他把手伸出去,越靠近她越颤抖,怎么都无法把她拥入怀中,只能和她望着同一个方向,那座山的方向——
眼前仿佛浮现了两年前的那一幕景象,那一幕,车毁人亡的惨状。
他不敢再触碰她 , 心中默默发誓:夏伯母,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好的保护她,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久好久之后,云起才转过身来,又对他扬起笑脸,“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他不语。
云起 , 如果你心里很难过 , 如果你不能让自己靠在我的肩膀哭泣,那么能不能,不要在哭过以后还扬起笑脸来面对他?
但是,这些他都问不出口 , 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
回家的路程有些远 , 对他们而言,却好像很近很近。
车子也慢慢的行驶着。
真的希望这条路不会有终点,他们可以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
到了夏家门口,她说了一句“你先不要走 , 等我一下”,之后就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跑进家里。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他顿时双眼发亮,摇下车窗来问她:“你要弹吉他给我听吗?”
“你不想听吗?”她以同样的语气回问。
“只有你不想弹,怎么会有我不想听?”
“好!如果你知道我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我就弹琴给你听!”她抱着吉他上了车。
今天晚上,她想去哪里呢?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当初相遇的地方——
一个小花园里。
现在已进入秋季,河岸边少了许多乘凉的人。他们静静的走了一小会儿,然后她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 笑看着他,“你想听什么?”
“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那就谢谢沈大总裁捧场了!”
这个小花园,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他们当初定情的地方。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因为连心的事,他离开从小长大的美国,回到这所城市,隐姓埋名的 , 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沈家的孩子。而当时在这个花园外面 ,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走了进来。
发现了她。
不,确切的说 , 应该是先发现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美 , 轻轻柔柔的,却有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爱上了听她弹琴 , 爱上了听她唱歌,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她当成是他失恋之后感情的寄托。
因为,夏云起就是夏云起,不是连心,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夏云起!
她轻轻的拨弄琴弦,是那一首曾经熟悉的旋律:
“听见 冬天 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
这是他最初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弹唱的一首歌。
再次唱起这首歌,依然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然而这次,一曲没有完毕,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 仰起头来,与他对视,依旧是那种令人悸动的感觉,带着他们回到了那个夜晚。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就是在那个夜晚,在他那一双深邃如谭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的一见钟情。
如今再弹起这首歌 , 他知道 , 她有话想说。
他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云起,你——”
“我再给你弹一曲 , 好吗?”她好温柔的问。
所有说不出的话,就让歌声替她传达吧!
他只好点头:“好!”
如果那一首《遇见》是开始 , 那么现在这一首《永远永远》,就是他们的结束了!
周围有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刚才没有发现有这么多的人,大概都是在听到了她的歌声之后,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
大家都在为她打着很有节奏的拍子。
她也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 然而,唱到高潮深处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他永远做不到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这一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有听着耳边回荡着她的歌声——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我握不住,也看不见,最后随着浪涛消失不见。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 , 你爱过我就已足够,就算到了最后爱已搁浅,只求你留我在你心田……”
她用这首歌来跟他告别吗?
怪不得,今天的她的所有行为都那么反常,原来,原来,他终于懂了,她是要跟他告别,跟他永远的说再见了!
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然而 ,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干什么呢?又在举行演唱会啊?”
大家的拍子 , 也随着这个声音,慢慢的减弱了,最后 , 一点都没有了。
这个人,难道还有什么身份不成?
沈时墨看着身边的那群人都渐渐的离去 , 还有云起的歌声也停了下来,他朝来人看去——
即使是事隔五六年,这个人也不再是五六年前的样子,但是时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