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还给我的?那我的孩子呢?你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沈时墨没有办法提到孩子,孩子是他心里最深最重的伤痛。
“你在强人所难,时墨,死去的孩子,你要我如何还给你?”
“那你就没有资格在这里为叶初晴说情!她的错,她的罪,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兄弟情份也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狠狠的一拳已经揍在了沈时墨的脸上。
叶之煦已经气疯了,没有办法 , 叶初晴毕竟是他的妹妹 , 看到她那样,他不能不心痛。
当云起赶来的时候,听到了就是办公室里传来的一阵打斗的声音 , 还有时墨的声音:“这是我欠你的 , 随便你怎么打,我不会还手。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仅止于此,要我放过叶初晴,根本不可能!”
她急忙问:“林姐,这是怎么回事?是阿煦在里面吗?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为了叶初晴!你赶紧进去吧,大概也只有你能阻拦他们两个了!”
云起没有时间说太多 , 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叶之煦抡起一圈朝着沈时墨的脸重重的挥过去。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来不及思考,就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重重的一拳——
“云起?”
“云起?”
两个人同时喊道。
叶之煦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拳头,沈时墨则是急忙抱住扑到他面前的她。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了。
看到她脸上一种痛苦的神色,沈时墨吓得心惊肉跳,“你为什么突然跑来?你不要命了吗?”
“你有没有怎么样云起?”叶之煦也担心的问。
沈时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云起到沙发上坐下,看她苍白的脸色,立刻又叫来林秘书 , “林秘书,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不要,我没事。”云起出生阻拦。
“你确定吗?”
“是的,我歇一下就好。”
于是,林秘书又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那一拳,打在男人的身上尚且能承受,但是云起身体本来就虚弱 , 接下了那一圈 , 脸色惨白惨白的,气息也有些凌乱了。
沈时墨呆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赶来 , 突然冲进来。更何况之前的她恨他恨得要死 , 现在却挡下了叶之煦那狠狠的一拳,这是谁都意料不到的。
沈时墨愤怒之极,一把拎起叶之煦的衣领 , 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兄弟一场,叶之煦,你怎么敢跟我说兄弟一场?你来我这里闹,想必是已经见过叶初晴了?想必是叶初晴告诉我,夏家人的死,包括我沈时墨的孩子,都与她无关是不是?现在我就告诉你,夏末是被她骗出幼儿园 , 骗到路上被撞死的。夏伯母和云开之所以会连夜下山,是因为叶初晴打电话告诉了他们夏末的噩耗,他们会连人带车被毁是因为车子被动了手脚刹车失灵。而我沈时墨那个没有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是因为叶初晴找人开车去吓她,把她生生逼到车祸现场的。叶之煦,你以为你妹妹那点苦,能偿还什么?我告诉你 , 她就是死一百次 , 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光明正大的手段是不是?好,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 , 所有的证人 , 你大可以现在就回去作安排,我也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安排,我依旧会堂堂正正的把她送进监狱里去!”
沈时墨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 , 叶之煦已经呆愣当场,只知道叶初晴把事做绝,却从不知道,她是用了一个小女孩子的死,设计了这一连串的阴谋,最无辜的,何尝不是夏末?
沈时墨只除了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呈现在云起面前,对于任何人,他的心事是从来不外露的,兄弟多年 , 叶之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疯狂的样子。
云起脸色苍白,无法走到他们面前去,只虚弱的喊了一声:“时墨……”
沈时墨强忍动手的冲动,狠狠的瞪着叶之煦:“兄弟情义断是不是?行,我动了叶初晴,你动了云起,今日起,我们再不是兄弟!”
甩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把叶之煦也甩到了一边。
回身去抱云起:“云起,我带你去医院!”
“不 , 我没事 , 我真的没事。”她摇头,并且按住了他的手。
因为她的这一主动,他的动作顿时停在那里 , 抽出两张纸巾来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 , 已心疼至极。
她虚弱的笑笑,对叶之煦道:“阿煦,你过来一下好吗?”
叶之煦乖乖的走过去,在她的另一侧蹲下身来 , 小心翼翼的凝望她,“对不起,云起,我——”
“没关系!”她握住他们一人一只手,缓慢无力的说着:“你们别打架吧,时墨,纵然叶初晴坏事做绝,她也是阿煦的妹妹,哥哥疼爱妹妹,没错是不是?就像你疼连心 , 我疼桑榆,一样的,感情不在血缘在。”
“云起,你别再说话了,休息一下,好不好?”沈时墨心疼的拥她入怀。
“不,让我说完。”她又望向叶之煦 , “阿煦 , 你别自责,今天如果是时墨的拳头对准你,我也会为你挡这一拳 ,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 不管叶初晴怎么样,你我的情谊不变。但是,你也体谅时墨,好不好?”
她一番调解 , 让他们两个男人羞愧,其实,说到痛,说到恨,谁比的上她心里的煎熬?她要把自己的心切下多少刀,才能这样理智的站在他们的每个人的立场来考虑。
叶之煦最终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时墨无言,就只是望着,那眼中的深意已溢于言表:只要是她的要求,他何曾拒绝过?
她微微笑,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把他们两个人的手重叠到一起 , “还是好兄弟,好吗?”
所有关于叶初晴的名字,他们在她面前,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叶之煦点点头,其实,他又何尝没有为沈时墨考虑过?他只是今天被气疯了而已!
末了,她又说:“对了,阿煦,我听说你们明天会安排沐阳出国,去你父母那边是吗?”
“是的!”
“我想在他走之前,见见他可以吗?”
自从回来以后 , 还没有见过叶沐阳 , 对于他的事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见过。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很虚弱,你需要好好休息 , 我安排在晚上,可以吗?”
“嗯!”她点点头。
然后 , 叶之煦走了,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她的体质本来就很虚弱,现在已经是浑身无力 , 只是柔顺的靠在某人的胸膛里。
难得的宁静,他只想这样这样静静的拥着她。
好久,直到她出声:“时墨,你去拿两个冰袋来。”
“你要做什么?”
“你脸上有伤,需要冰敷。”
“不碍事。”他不想离开她,根本没动。
“快去。”
她说了第二遍,他就不能不听了,他只好让林秘书去拿来两个冰袋。
当林秘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这亲密的一幕 , 云起微微脸红,想离开他,他根本不放手,神态自若的接过冰袋,让林秘书又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林秘书也很善解人意的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云起拿着冰袋 , 亲自帮他冰敷。
他就始终痴痴的凝望她。
关于叶之煦 , 关于叶初晴,关于夏家,关于孩子 , 他们都没有去提起。
这种无言的温柔中 , 他已被摄去了七魂六魄,只想吻她,却又怕她生气,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云起——”
“嗯?”
“我可不可以,吻你?”
“……”她无言。
“就一下 , 不会弄疼你,好吗?”
她微红着脸,凝视他许久,轻轻道出三个字:“不可以。”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无底深渊去了。
她却是继续给他冰敷。
然而,沈某人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等到冰敷终于完毕,他握住她那一只被冰袋冻得冰凉的手,想给她温暖,却又问:“那我只吻吻你的手,可不可以?”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了,她还不许吗?
她微笑,没有再说那三个字,只是问出一句:“沈总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吗?”
他简直气绝 , 真想狠狠的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生气,只是把她搂在胸前,在她耳边低语:“好,你不喜欢的事我通通不做,但是只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永远永远 , 不许挡到我的面前去。”
她不言语。
他真是能被她折磨死 , 瞪着她柔美的脸庞,语气僵硬了:“还有,你说如果今天被揍的是阿煦,你也会挡到他面前去?”
“他是我的朋友。”她淡淡的说。
“那我呢?我总不是你的朋友吧?”
要不到他的吻 , 也想要她表现出对他的一丝真心。
但她偏不如他所愿 , 反问:“你这意思,是怪我多管闲事?”
他瞪她。
她突然轻笑出声,抬眸凝望他的脸:“你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