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装作不认识他走过去,但是他却在她经过他身边时,拉住了她的手臂,“云起,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她反唇相讥。
“OK!”他不和她争执,并且也放开了她的手臂,和她一起走进庙里。
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法师。
云起找到了她 , 并且拿出了夏母和云开的照片 , “您好!我想问一下,照片上的这位妇人是我母亲,她在两年前的冬天曾来过这里烧香祈福,您是否还有印象?”
女法师仔细的想了想 , “好像是有过 ,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您再好好想想可以吗?她在这里住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有个二十四岁的年轻男人来这里接她 , 是她的儿子,名字叫夏云开,就是照片上的这个,您还有印象吗?”
“这么一说的话,”女法师又多看了她两眼,“我倒真想起来了,女施主和当时的那位男施主还有些相像,不,应该说是很相像。”
“是的,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云起顿时有些激动 , 还想问什么,身边的沈时墨却在这时制止了她,看向女法师,“这事都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了,而且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您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是不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女法师点点头,“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当那位男施主出现的时候,他的母亲特别激动 , 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而且当时跟着男施主一起来的 , 还有一个人,听说是司机什么的。”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云起着急的问。
“后来他们说要下山回家,但是那个司机突然肚子疼 , 就一直拉肚子 , 没法开车。他们当晚就没有走成,说是第二天再走的。谁知,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 , 把他们都困在了山上,想等雪停的。然后,也就是第二天的晚上,那位男施主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们就连夜下山了……”
“是谁打电话给云开?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的?”云起喃喃自语着,放在腿上的手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云起,你别激动,我们查清楚之后再说。”沈时墨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 也就没有挣脱他。
她想的,是那个电话的问题。他安抚了她两句,便又让女法师带着他去后厨看了看,了解了一下这里的人平时都吃的饭菜。
再回到云起身边是,她还是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来 , 握着她的手柔声开口 , “云起,别想了,我们先下山 , 天快黑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一分钟的时间 , 然后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 , 我们先下山,好吗?”他耐心的问。
“你下你的山,我下我的山,你不要问我,我们不是一路人。”她冷冷的和他划清界限。
他无奈的叹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出寺庙的时候,西边那一轮又大又圆的夕阳正徐徐的往山下落去。她机械化的挪动双腿走动着,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问题,到底是谁打的电话给云开?会是叶初晴吗?
却忘了自己这是在山上,山路毕竟不如市里的路平坦好走 , 脚下一崴,她险些跌倒。他及时扶住她,“小心一点。”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到底是谁打的电话?”
“你怀疑是我啊?”
“不是你,就是叶初晴!你们夫妻两个,是天造的一对 , 地造的一双,都不干好事!”
最后一句话 , 她说的咬牙切齿。
“云起!”他无奈极了!
“沈时墨,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 我根本不想见到你。还有 , 如果让我查出叶初晴和我妈妈的死有关系,我会要她以命偿命。你最好还是回家看着你的宝贝老婆去,随时准备给她收尸吧!”
“叶初晴和我没有关系!”他低吼一声。
关于夏末的死,夏母的死 , 外公的死,云开的失踪,他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他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一定要她知道,他和叶初晴什么关系都没有。
然而,她并不想听这些,推开他又往山下走去。
他又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你这样走下山根本不可能,我……”
“那也不牢沈大总裁你费心!”她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但是很危险。”他说什么也不放手 , 忍耐着劝导她,“你听话好吗?上车,我送你回去!”
“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她望着他,看着他眼中好像真的有一种关心,一种浓浓的关心。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干干涩涩的,“沈时墨 ,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我们之间已经断的清清楚楚了 , 我想我欠你的都还完了吧?我不欠你什么了吧?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外公 , 还有我的夏末 , 一个个死于非命,只剩下一个弟弟还下落不明。沈时墨,我不欠你什么了,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怕再失去我唯一的弟弟!”
最后一句话 , 她是用尽了力气吼出来的。
沈时墨无言以对,却依然不敢放手,怕她在冲动之下真的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着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最后,他看一看周围,夜幕正逐渐的笼罩下来。他终于还是先开了扣,“云起,我们不要在这里吵架好吗?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晚上 , 我先送你下山,好吗?”
“不必了!”她压根不领他的情,“大概我们夏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辈子注定都要死于非命,搞不好我今天也会死在这里,你想保命的话还是……唔唔……”
他不等她话说,就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唇。
这丫头,她大概不知道 , 这过去的两年 , 他每天每夜都提心吊胆的活着,生怕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不幸的消息。而她,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他真是被气到了,才会用这样的方法堵住她的嘴。
她反应过来之时 , 就开始死命的抗拒 , 对他有踢又打的,说什么也不要他再占自己的便宜。
他也没想着占她的便宜,只是被她的那句话逼得失去理智了。
很快的 , 他放开了她,紧盯着那双红艳艳的几乎被吻肿的唇瓣,朝思暮想的味道,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他却不敢再过于放肆。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这样做,你放开我,可恶……”她捶打着他的胸膛。
“云起,你听我说!”他不但没有放开她 , 反而再次将他拥进了怀中,“听我说云起,我们谁都不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开接到的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去的,还有待查证;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小王没有拉肚子,没有碰上下雪的天气,他们还会不会出事?”
她慢慢的冷静下来了,只不过语气还是冷冷的,“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当时小王没有拉肚子 , 那么他们当天就会下山 , 就根本不会碰上下雪的天气。”他耐心的给她分析,“你仔细想想,排除那个电话的问题不管 , 假设当时小王没有拉肚子 , 他们当天就回来了,换言之就是,他们就不会在雪夜出事。当然 , 暴风雪是我们谁也无法控制的,也许它只是凑巧的一个巧合,我们是不是应该弄清楚,小王在这场事故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是有道理。
她逐渐冷静下来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沈时墨,你在为她脱罪吗?”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那个电话明明就是叶初晴打的,你让我把重心放在小王身上,你到底什么意思?”
“云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了。
“沈时墨,我告诉你 , 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他们叶家财大气粗,就算你们沈家可以只手遮天,我告诉你,我就是和叶初晴同归于尽我也要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云起!”
她吼得大声,他比她吼得更大声。
原来一再的被人误会,是这样的感受。
他顾不得许多了,牢牢的将她扣在怀中,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 “云起 , 我拜托你,别这么激动好吗?叶初晴有罪,让法律去惩罚她 , 你什么都不要做 , 好吗?或者,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
他不能让她的手上沾上血腥。曾经那么一个温婉干净 , 善良大度的女人,是他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一定要手刃叶初晴才能让她回到以前的夏云起,那么这件事应该他去做,而不是她。
“沈时墨,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他怎样都不放开。她推不开他,眼泪就一颗接一颗的掉了下来,哭喊着:“你这样做还有什么用?我不会原谅你的 , 我爸爸死了,我妈妈死了,我外公死了,我的夏末死了,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 不管你怎么做 ,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