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是问你们的宝贝女儿吧!”他言尽于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转向叶初晴,“不要以为自己不会被抓住证据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人在做,天在看,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好自为之吧!”
说完 ,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是不是人有了钱都会变坏?他从小就在国外读书 , 没有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在一起,成年之后,他也一直是自食其力 , 可以说这十来年 , 他几乎没有花过家里的钱。说真的,他不想做沐阳那样的人,也不愿意做叶初晴那样的人 , 这个家,越来越让他感到陌生,越来越让他窒息。
他必须暂时的逃离不可。
叶母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他又走了?那个夏云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把这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我们家的女婿是这样,现在儿子又是这样……”
“你就别再说了!”
叶世锦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夏云起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平凡的一个人,她的家世和连心和叶初晴那样的千金大小姐比起来 , 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但是就她这样一个小小的角色,她的归来,在好几个家庭里已经掀起了一阵阵的轩然大波。
沈家——
沈时墨回到家里,连心立刻迎了上去,“哥,你看电视了吧?你是不是也遇到她了,我听说昨天的慈善晚会你和她都去了,情况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有说话吗?云起是什么反应?她现在好吗?”
“你这么关心她吗?”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云起回来了 , 不管是叶初晴还是连心 , 他都不能再给她们伤害她的机会。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心看他那样的眼神,顿时感觉到受伤了。
这两年来 , 她都已经逐渐接受兄妹这个事实了,她甚至把称呼都改了不是吗?
如果爱一个人注定无法拥有 , 那么最起码要亲眼看着他幸福。而这些年来,看着他活在痛苦之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快乐过 , 不管是这两年里,还是两年前的三年里,他都没有快乐过。
以前还有恨在支撑着他,然而这两年,云起走了,仿佛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很多事,他终于明白了,而她,也终于明白了。
那些所做过的错事 , 她都知道错了,她正在努力的改正。她也只是希望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不是吗?为什么他还是对她这么冷漠?
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望着孙子,他虽然脸上还没有笑容,但看得出来,他的心似乎是‘复活’了。
“时墨,来 , 坐下说说 , 云起这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经过了家里这么一场变故,她现在还好吗?”
“谈不上好吧!”
他没想过再相遇是这样的情景,她越是对他笑,他就越能感觉到她心里的苦。
“那你今晚回来,是有事想请爷爷帮忙?”
“是 , ”他点点头 , “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那就是我希望,你们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意思?”老爷子很是不解 , “你不希望云起能够原谅你吗?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我想,如果由爷爷出面……”
“不要!”他很坚持,“我今天专程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什么都不要管,更不要去找云起,对她说些有的没的。”
“为什么呀?”连心首先叫了起来。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不在家吃饭了?”方婶在身后喊着。
他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来到酒吧,叶之煦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选择了一个比较安静雅致的座位 , 而今天酒吧里的人也不是很多。
两年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因为一个共同的女人。只是,沈时墨无法把他当做情敌来看待,看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问道:“怎么,家里人是不是无法理解你的做法?”
叶之煦苦苦的一笑,“我还以为你最想知道的是云起的事。”
“我在等你说。”
“如果我什么都不想说呢?”
沈时墨没吭声。
他想 , 这两年都是叶之煦陪在她的身边 , 陪她度过了一段非常漫长非常痛苦的日子,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培养出了一种坚不可摧的友谊。
而叶之煦,也不是那种好为难人的人。沉默了一阵之后,他终究还是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她什么时候恢复说话能力的?怎么恢复的?”
“看到夏伯母尸体的那一刻 , 她悲从心来 , 仰天大喊。”
今晚约在这里,本来就是想知道云起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但听到这句话 , 沈时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了。
叶之煦是了解他的,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便主动开了口:“时墨,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只怪你一个人,你也不想变成今天这样。云起这两年吃了很多苦,最初的那一段时间,她根本无法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阴影,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喊着妈妈和夏末的名字醒来 , 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无法走出阴霾,更不能好好的睡一个觉吃一顿饭,甚至有时候,她必须靠安定才能睡上几个小时,靠注射葡萄糖来维持她的生命。我想你根本无法想象她那段时间是怎么活过来的,要不是心中的那份恨意,还支撑着一口气。再加上我们要躲避你的追寻 , 到处流浪 , 而我的离开也是临时决定的,我所带的钱不多,积蓄很快花光 , 我没办法 , 只好一边流浪,一边找一些临时的工作。这也才让云起有了一点反应,她又把自己的所有精力寄予工作之中 , 在一些音乐社区中心兼职辅导钢琴,好多次我要她休息,她不听,她还一天兼职好几份差,不止是为了赚钱生活,更重要的是麻痹自己。
也可以说,就是音乐让她振作起来的,她每次一碰到钢琴,就会激发她心中无限无限的恨意。她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 努力恢复自己的声音,你不知道,她之前失声留下的后遗症,为了完全的康复,她逼着自己去做各种痛苦的复健。后来你不再找我们了,阿扬也不再找我们了,我们这才安定了下来。云起真的是一个天生的音乐家 , 钢琴家 , 基本上每一首曲子,她只要听一遍,就能准确的弹出来。我还记得她第一次上舞台演奏的时候 , 她注定是要在舞台上发光的人 , 她没有紧张,她的演出非常顺利……”
沈时墨几乎可以想象她在舞台上的样子,叶之煦说的不错,她注定是要在舞台上发光的人 , 她的生命是属于音乐的。是自己以前过于专制霸道,把她的光芒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在演艺界从事很多年了,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富有音乐天分的人。有一次我问她,你对音乐的喜爱到底到什么程度?她说,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喜爱,音乐仿佛生来就是富有生命力和感染力的东西,音乐不止能激发她心中的仇恨,却也能让她忘记仇恨,只有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中时 , 她才是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忘我。
所以,就为了她的忘记仇恨,她的真正快乐,我发誓一定要让她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我要把她的音乐,她的歌声 , 散播到全世界去。”
沈时墨深深的被震撼了!
他可以想象到云起所承受的痛苦 , 却无法体会到她心里真正的煎熬,家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 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时墨 , 我不瞒你,云起很恨你,她恨透了你。她认为自己是和你在一起 , 才会让她的家人一个个死于非命。她回来就是要复仇的,她不能让夏末死的那么冤,不能让夏伯母死的那么惨,还有她父亲的死,她也全归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她对天起誓,她一定不会让你和初晴好过。”
“我和叶初晴?”时墨顿时一惊,“叶之煦,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沈时墨压根就不信,“叶初晴是你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 你不可能在明知道她要报复叶初晴的情况还那么无条件的帮助她,即使你爱她,你也做不到那个地步,我了解你。叶之煦,到底是为什么?今天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出来!”
“好,我告诉你,但是你要冷静。”叶之煦自知自己医师说漏嘴 , 也瞒不了他了 , 索性说了:“我知道夏末是被叶初晴害死的,还有夏伯母的死,云开的失踪 , 都和初晴脱不了关系 , 不过具体夏伯母是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
“那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我在沐阳的病房外,亲耳听到初晴说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
沈时墨想不到 ,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蛇蝎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沐阳吗?”
“不,因为你要和她离婚。初晴的性格我很了解,她自己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就算是这样,夏末还是一个孩子,她为什么要把这个小孩子也牵扯进去?”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较清楚吧?”叶之煦看了他一眼,“她恨得不是夏末,是你,你宁愿去疼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的孩子 , 也不肯和她生一个孩子。”
“就因为这样,她害死了夏家两条人命?”
“是不是她害死的还有待查证,不过我想,和她脱不了关系吧!”
“那这些,云起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