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贫穷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就算是想要掩藏也藏不住 , 语气淡淡地随意道:“我怕读研的时候这些书用得着 , 用不着的话卖废纸也能卖好多钱。”
说着,她眼底亮起几分光芒 , 笑着道:“而且我听说大城市 , 校园里有跳蚤市场 , 可以卖用过的旧书和笔记本 , 比卖废纸划算。我索性都带过来试试。”
贺采薇有点不敢置信。
旧书旧笔记,才能卖几个钱。
为了这么零散的一点点钱 , 背着这么多书来学校,真的划算吗?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再应声。
孙春柳也不在意,进了寝室犹豫一下,一咬牙打开了空调。
这个空调,她平常自己就算再热,也不会开的。
毕竟寝室超出一定的用电量是要自己交电费的 , 她的室友这段时间不在宿舍,她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一直靠着摇扇子撑过来。
就算舍友不在 , 她也没有想过要靠着分担电费来占便宜。
只是贺采薇毕竟是想帮她,即使没出什么力,她也不好意思让娇滴滴的小学妹跟着她一起在寝室里摇扇子。
贺采薇根本没察觉到她这点微妙的挣扎,目光扫了一圈,看着属于阮寒星的整齐床褥,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被褥没到,孙春柳这段时间干脆就睡光秃秃的床板,放了几本书就当做是枕头。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铺床。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贺采薇不耐烦地动动脚尖 , 故作不经营地将手掌露出来,笑着问:“学姐,我能用一下你们的卫生间吗?”
“呀,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孙春柳看了一眼 , 顿时惊讶的睁大眼睛 , 忍不住道:“你这也太娇气了,细皮嫩肉的就不该逞强。看看 , 这不是找罪受吗?快去洗洗手。幸亏就几步路 , 不然出水泡有你好受的。”
贺采薇精心养护的手 , 被背包的带子勒出了两条红印。
像这样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孩 , 全身上下到头发丝儿都是娇贵的,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粗活。
她的肌肤越是娇嫩 , 手掌上的痕迹就越是清晰,看起来都有些恐怖。
孙春柳的话是实话,贺采薇却觉得自尊心被刺痛,忍不住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狠狠瞪她一眼。
“那我去洗手了。”
她强忍着怒火,竭力保持声音的平静进了洗手间。
孙春柳压根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心里嘀嘀咕咕 , 也不知道这个学妹到底什么时候走。
这空调一直开着,要不少电呢!
贺采薇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力洗了洗手 , 这才在水声中抬眼环视一圈不大的洗手间。
旁边的架子分两层,一层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高奢护肤品,明显属于阮寒星。
另外一层则有些空荡,只孤零零放了两瓶寒酸的爽肤水和乳液,是国内的某个牌子,估计单价都不过百。
不过对于孙春柳来说,应该也算是一种奢侈了。
眸光微微流转,贺采薇的眼底闪过恶意 , 对着架子上的东西缓缓伸出手。
另外一边,阮寒星才走到学校门口 , 就被人给包围住了。
狗仔们围了一层有一层 , 闪光灯亮个不停,将学校门口都给堵住。
不少学生围在周围 , 带着好奇看过来。
阮寒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真的非常讨厌正常的生活被打扰 , 她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 , 更何况也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学生的正常出入。
“可以换个地方吗?”
她抬起手 , 打断了狗仔想要采访的话,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语调中带着细微的冷意 , 道:“这里是学校,堵在门口让其他人怎么办?我们去那里。”
她指了指远处的树荫。
明明天气还带着夏末尚未散去的余热,太阳高悬,阳光燥热。
然而当清凌凌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众人却不自觉地察觉到几分冷,连带着心头都沁出了冷意。
本来热情高涨的狗仔下意识地不敢吭声 , 左右看看有后退的迹象。
不是他们怂了,是这位本身实在是不按牌理出牌。
正常来说 , 公众人物也该注意形象。
可是这位既不是靠名气吃饭的明星,也不是那些任由他们拿捏、注重形象的企业家。
她本身实力够硬,也不在乎所谓的名气,最近更是成为了时尚圈的宠儿,连艾瑞克大师都公开对她表示了赞赏。
简单来说,国内小报引导的舆论名气,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到她。
人家在国际时尚圈炽手可热着呢!他们再怎么跳脚,也不能影响人家的风光。
更何况——
想到那位宠妻狂魔霍总,动不动就给人发律师函 , 说搞垮一个营销号就搞垮一个的手段,这些狗仔忍不住捂住话筒上的标志。
上一个得罪阮寒星的狗仔 , 报社都没了呢。
眼见他们是想配合的样子 , 阮寒星眼底的冷光稍稍缓和,抬脚要带着这些人换地方。
就在这时 , 一道尖利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寒星,寒星我终于见到你了!”
伴随着呼喊 , 江秋雨牵着阮嘉赐 , 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她不复平常的光鲜亮丽 , 身上穿着一条简单的裙子,头发匆匆在后面挽了个发髻。
保养良好的脸上不施粉黛 , 本来就清丽柔弱的长相越发显得无害。
不愧是母女,阮未思的无辜清纯本来就继承于她。
她嫁给阮泽明以后,妆容打扮都往端庄靠,平常看不出来。
这会儿卸了妆容,露出本来的面目,眼睛绯红眼底带泪的样子 , 很有几分楚楚可怜。
尤其她本身五官就不错,否则也不会被阮泽明看上。
这些年更是注重保养 , 脸上没有一点褶皱的纹路,反而更添成熟风韵,是标准的中年美妇。
这个样子更加容易激起众人的同情心,就连她垂眸哭的时候都有些梨花带雨的美感。
她满脸都是哀求和卑微,将阮嘉赐往前推了推:“寒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你。你看看,这是你弟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啊!你讨厌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真的对嘉赐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