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妍向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却屡屡在阮寒星面前落得如此狼狈。
沉默片刻 , 能感觉到眼角还未落下的泪滴都已经被风吹干 , 她才木着脸,把目光放在远处:“我当然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 只是提醒你 , 就算你跟他现在是夫妻 , 也不能抹去我们的曾经。”
“谢谢 , 我想我并不需要你的提醒。”阮寒星唇角崩得很直,整张脸透出令人畏惧的冷漠来:“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盛董还是少说比较好。”
明明什么都没有 , 却被她说出一种好像有什么似的。
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
“阮寒星,你也必须得承认,那些他独自拼搏的日子,你并不在他身边。而我,是曾经跟他在一起商量过企划安排的人,是看着他走过来的人……霍家是如何在他手里变成今天这样子的,你知道吗?你看到了吗?”
“你没有。”
“你们之间的差距从开始就拉开了 , 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触碰到他,他是那么优秀耀眼 , 而你呢?你做了什么?站在他的身边,你难道不会觉得太无能吗?”
盛若妍说着说着,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神情不再像之前看起来的那么哀痛,反而夹杂着某种轻蔑:“你也可以好好猜猜,他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你不知道的呢?”
“就算你现在被证明是贺容诚的亲生女儿,也无法改变你的过去,永远不可能再重来一回。”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盛若妍心里有种肆意发泄过后的畅快。
就算阮寒星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她越冷静,自己就越要揭开她的伤疤,不断提醒她,她在贫民窟长大的过去永远不可能改变!
“谢谢盛董的提醒 , 同时这也能让我更加明白,霍沉喜欢的是我整个人 , 而非其他。”
阮寒星沉默了一会儿 , 轻笑声散落在风中:“按你所说,只有足够优秀足够完美才能有资格被他喜欢的话,你又凭什么认为你是能被选中的那个人呢?”
她的声音清晰又冷漠 , 让盛若妍脸上的笑容僵住。
“人外有人 , 天外有天。你可以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也可以认为自己是完美的,可在别人眼中就一定如此吗?”
“如果霍沉的条件仅仅是这么肤浅 , 那么 , 你就确定,不会有人比你再优秀了吗?”
盛若妍愣了下,咬牙道:“那你呢?你以为你那张脸好看就可以永远在他身边了吗?按照你的意思来看 , 总会有比你还要漂亮的人,难道不是吗!?”
什么歪门邪理!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霍沉并不是喜欢我的脸。”
阮寒星的目光飘忽了下,瞥见拐角处一闪而过的反光,勾起唇角。
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爱是能包容接纳你的所有,而并非只能接受你优秀的一面。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什么?”盛若妍下意识追问道。
“因为我在他眼里,就是最完美 , 最好的那个人。”阮寒星微微颔首,将盛若妍震惊的神色全数收入眼底,“仅仅是在他的眼里。”
“当然,霍先生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的。”
她后退两步,迈开了步子。
走至盛若妍身侧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笑道:“盛董听明白了吗?”
直到车子的声音完全消失,盛若妍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肩头狠狠抖动了一下。
微微转过身,眼神中浮现出迷茫又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车子开到路边的时候 , 阮寒星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将车窗降下,望着那高大的背影 , 脸上露出个戏谑的笑容来:“帅哥,顺风车坐吗?”
霍沉回身 , 便看到她趴在车窗上望向自己,眉眼弯弯的样子。
走到阮寒星面前 , 又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 脸上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反问道:“只有帅哥能坐你的顺风车吗?”
“嗯 , 倒也不是 , 我对帅哥是有要求的。”阮寒星一脸神秘。
过分寂静的街道上此时没什么人,她的声音便格外清楚传进了耳朵里。
霍沉的黑眸中带着几分疑惑:“意思是,符合要求的帅哥就可以了?”
“当然。”阮寒星闻言微微仰起头来盯着他 , 然后忽然对着男人轻轻勾了下指尖,轻声问道:“想知道要求吗?”
她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霍沉便也甘愿陪着她胡闹,顺从地俯身到她面前。
“没有要求,骗你的。”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伴随着她宛如带着小钩子的轻慢声调:“我的顺风车只让霍先生搭,霍先生要不要坐?”
盛若妍刚才确实有一件事情说得没错。
他的过去,自己并没有参与。
哪怕是很幸运拥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 她还是对那些过去知之甚少。
指尖轻轻扶着面前人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 , 在柔软的红唇上落下一个浅吻,而后才绕过车身从另一边上了车。
“没想到霍先生也会陪我开这种幼稚的玩笑,真是为难了。”阮寒星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揶揄,正要开车,手忽地被牵了过去。
“不为难。”侧头,霍沉正看着她,声音平缓:“没想到夫人竟然也会这样开玩笑,我觉得……很可爱。”
唇角翘起,带着上扬的弧度 , 似乎心情确实还不错。
他的眉眼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好看,阮寒星这一刻忽然很能理解 , 为什么盛若妍会追逐霍沉这么久。
顿了顿 , 才开口,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霍先生有没有发现……其实,有很多人喜欢你?”
其实霍沉被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 , 应该很少有不被他所吸引的人。
这件事 , 阮寒星很早之前就非常清楚了。
“是吗?我没注意过。”霍沉闻言却倏地攥紧了她的手,向来沉静的黑眸中此时浮现出几分罕见的紧张来:“夫人为什么这么问?”
是刚才盛若妍说的那些话让她多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