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之中一片忙乱。
阮寒星坐在凳子上,霍沉捧着她的指尖 , 认真地垂眸为她上药。
药水浸润伤口 , 带来了细微的刺痛。
她却像是一无所觉,垂眸陷入沉静。
“阮女士。”
中年警丶察推门而入 , 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 是程意单方面跟他们联系。”
“现在笔录已经做完了 , 你们可以回去了。”
谁都没想到 , 这一次竟然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那辆警车突然爆炸,在上面的程意和那个清秀的女警 , 以及另外两个警丶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丧了命。
“车子鉴定出来了吗?”
阮寒星的眉眼中沁着冷意,低低地道:“是有人动了手脚吗?”
中年警丶察抹了把脸,满脸无奈:“是气嘴老化,加上油箱里汽油泄露……”
他说不下去,眼眶泛红。
里面的两个小警丶察,去年才刚刚入职 , 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如今却……
警车有定期检查维护,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安全隐患?
可是偏偏,事故报告鉴定结果就是这样。
阮寒星觉得心头又冷又热 , 有什么沉重的情绪压在心口,几乎要爆炸。
那些人,怎么就能不把人命当回事?
她心口堵得厉害,握紧了拳头,微微发颤。
刚止住血的伤口崩裂,又有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霍沉的面上带上几分无奈,轻叹一口气,大掌温柔地抚开她的拳头:“别气。”
他嗓音微沉,带着几分冷意:“做过的事情总有痕迹,早晚有抓住他们尾巴的时候。”
他并不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 对于所谓的人命也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他不关心世界,但他关心她。
让她不开心的人 , 就该为此而付出代价。
这时 , 警局的大门推开,寒风刮进室内 , 带走了仅有的一点暖意。
顾钊牵着阮未思的手 , 带着几人走进来 , 见到两人的那一刻 , 眼底掠过了几分暗芒。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人竟然又一次地纠缠在一起。
“霍先生 , 阮女士。”
他勾了勾唇角,浅浅地一笑,意味难明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见到他,阮寒星的眼底陡然一寒,近乎咬牙切齿:“顾钊。”
顾钊含笑回视她,眼底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姐姐。”
阮未思浅笑着靠在顾钊的身上 , 清纯的脸蛋上满满都是无辜和担心:“听说你被绑架,我特意过来看看。姐姐没事吧?”
连所谓的关心都浮于表面 , 虚假至极。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要去拍戏?”
阮寒星沉下眼,淡声道:“演技这么差,去拍了也是烂片。不知道投资商是谁,钱太多了烧得慌,专门赔钱去了?”
“你!”
阮未思脸色一变,险些控制不住露出狰狞。
站在一侧的顾钊也神色难看,沉着脸不语。
“以后别姐姐妹妹的,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
阮寒星却并不罢休,满腔怒气急需宣泄 , 嗤笑道:“小三生出来的私生女,也配跟我当姐妹?”
“阮寒星,你不要太过分!”
被揭开伤疤,阮未思简直快要气死了 , 咬牙道:“你够了!不要以为你嫁给了霍沉 , 就可以耀武扬威!等霍沉玩腻了你,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是夫人以嫁给我为荣,是我以娶了夫人为荣。”
霍沉冷淡地掀起嘴角 , 从容道:“如果夫人嫁给我就可以耀武扬威 , 那她就足以耀武扬威一辈子。”
腻 , 是永远不可能腻的。
不但不会腻 , 他还要跟她锁定一辈子,谁都别想把他们拆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 他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种近乎承诺的话。
更不怕会被人嘲笑他怕老婆。
这样的表现,让阮未思忍不住嫉妒地红了眼,快要发疯。
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
想到顾钊一次次的冷漠和暴怒,对比霍沉的温柔深情,她简直要疯了。
她分明是爱顾钊的,可是看着阮寒星光彩照人地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阮未思咬牙 , 口不择言道:“她不过是个贫民窟出来的下三滥,除了容貌一无所有。霍总说这些未免为时过早,将来自打脸……”
“啪!”
一个耳光清脆利落地甩了下来 , 打断她未出口的恶言。
“你!”
阮未思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看向阮寒星,怒气冲头忍不住扑了上去:“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
阮寒星目光冰寒,果断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抬脚在她的膝盖处狠狠地一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打脸!”
“扑通!”
沉闷的声音响起,阮未思跪倒在地上,疼得五官都变了形。
“新年已经过去了,就算跪地磕头,也没有红包了。”
阮寒星轻笑一声 , 带着讽刺道:“赔礼道歉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因为就算你跪地道歉,我也绝对不会饶过你!”
“你放开我!”
阮未思尖叫一声:“贱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她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被嘲讽 , 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地里。
“阮未思 , 你最好乖一点。”
阮寒星冷冷地甩开手,嗤笑道:“否则我怕我忍不住 , 把你打得江秋雨都认不出来。”
“道歉也就不必了。”她想起什么似的 , 嘴角的笑意更盛。
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 看过来的眼神冰冷刺骨:“我这个人从来不懂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 我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原本想,只要守住亲人 , 平稳地度过这一生。
她可以不去争不去抢,可以放下前世的不甘怨恨。
然而,这些人却不肯放过她。
那她还忍什么?
她从来都不是憋屈的人,就算这命运要她屈服,她也要迎头而上,哪怕磕得头破血流,也要把这天捅破!
眼底闪过坚韧 , 她身上似乎有什么被彻底打破。
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越发锐不可当。
看着她犹如片刻之间脱胎换骨 , 顾钊微微眯起眼,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