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舒果果只觉得心中无比凄凉,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苦涩地问:“爸,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告诉我。妈抑郁生病 , 走得那么早,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是不是和你一直没断沾花惹草有关?”
舒利斌不敢直视女儿那双清澈如水又犀利如剑的眼眸 , 耷拉下了脑袋无言以对。
“爸,做人不能太自私。人在做天在看,你曾经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现在落到这样的地步实属罪有应得。”舒果果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和下来 , 继续缓慢地 , 冷静地说道:“你是我的爸爸,所以我不会不管你 , 我也依然会隔段时间来看你。可是像保外就医这样的事 , 最好想都不要想了。不止云飞扬不会答应,就连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女儿,你不能这样对爸爸啊。”舒利斌顿时急了,脸红脖子粗地嚷道:“要我一直关在这里不出去,我会活不了多久的,也许很快就不行了……”
然而,一直对他孝顺有加的舒果果这次却没有被这样耸人听闻的话语吓住,只是平心静气地说了句:“爸,接受现实 , 安心改造吧。”便匆匆地走了。
出了探视室的大门,舒果果才感觉到自己又有点不舒服,身体疲乏极了,整个人都昏沉无力,好像连开车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树站了一会儿才好一些,可是刚刚强撑着精神走到车边 , 胃里却又是一阵作呕难受 , 只好抚着胸口蹲下来,连连干呕了好几下。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帮忙?”一名路过的管教干部看到她的情形不对,急忙走过来问道。
“我可能受凉了……”舒果果苍白着脸色站起来 , 虚弱地对他笑了笑:“谢谢 ,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这样子不能开车。”那名管教干部是个十分热心和有责任感的人,当下就说:“先进去我们办公室坐坐吧 , 看看情况 , 如果不行,我们这儿可以派个人送你回去。”
拗不过他的一番好心,再加上自己这时也确实是很难受,舒果果便跟着他去监狱办公室坐了会儿。
喝完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之后,她渐渐感觉好点了,于是诚恳地跟那名管教干部道了谢,开着车往回赶。
因为身体不舒适,一路上舒果果都行驶得很慢,到了市区 ,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她也不知道家里是番什么情形?反正只要云飞扬或者乔胜男不在,她回去晚了,陶婉珠是从来不会让厨房管她的。
所以,她打算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然而无论想起什么,却又似乎都没有胃口,最后她还是直接回家了。
进了别墅 , 舒果果发现自己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
云飞扬最近工作繁忙 , 很少在家,乔胜男大约是和林云天约会去了,这时也没回来。只有陶婉珠和何可人坐在客厅,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热热闹闹地有说有笑 , 而是在低声地窃窃私语。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大事 , 脸色都很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凝重的。
舒果果同她们打了声招呼 , 便准备先上楼去。因为她今天实在是太倦乏了 , 一点儿多余的精神和体力都没有。
陶婉珠却沉下了脸道:“你别一回来就往上面跑,我有事问你。”
舒果果只好坐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问:“妈,什么事啊?”
“你整天东奔西走不落家,到底在做些什么?”陶婉珠紧皱着眉头看着她,冷然质问道:“飞扬是在忙锦越的事业,胜男要恋爱,他们时不时回来晚些还情有可原。你呢?你有什么理由这样?”
舒果果看家中的气氛已经猜到了,这一刻陶婉珠专门喊住她不会有太好的事,依然耐心地解释道:“妈 , 我在公司的设计部负责,其实我的工作也很多。”
“会设计东西很了不起吗?我就不相信你的工作能比可人还多!”陶婉珠不屑地撇了撇嘴巴,讽刺着说:“可人可是每天一下班就回来了,这么好的榜样就在你的眼前,你怎么就不能虚心学着点儿?”
“妈,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舒果果又累又乏 , 加上晚上还没吃饭 , 实在没什么心力为自己辩解,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谈话到床上去躺一会儿,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认了错。
然而陶婉珠今天却仿佛格外不高兴,根本不打算太快放她走 , 话锋一转又道:“可人在飞扬身边做秘书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被调到宣传策划部了?是不是你找飞扬吹的枕头风?”
听到她这样说 , 舒果果猛然想起有天晚上,云飞扬确实是说过要给何可人调换个岗位。当时她就觉得不太妥当 , 但是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 , 这么快就付诸行动了。
她的心中暗暗叫苦,坦诚地摇了摇头:“可人调到策划部了吗?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吧。”
“果果你就不要再装了好不好?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此时,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何可人激动地叫了起来,瞪着舒果果说道:“明明就是你跟云总说了什么!不然我当云总的秘书这么敬业称职,云总也好几次表扬我了,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安排?”
“可人,请你弄清楚事实再说话,我有什么必要跟飞扬说你的是非?”舒果果微微蹙了一下秀丽的双眉,转过眼眸平静如水地看住她:“而且你也该知道 , 飞扬在工作方面做出的决定,并不是其他人能随便干涉改变的。”
“一般人当然是不能随便干涉,可是你又不一样。”何可人低声嘀咕着,一副既气恨又无奈的模样:“阿姨都说了,你是吹的枕头风……”
“可人!”舒果果厉声喝了一句,只感觉到浑身好像更难受了,揉了揉自己又开始翻涌作呕的胸口才缓慢地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 反正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 信不信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