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顿了顿,她这一生 , 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算计别人上面去了,已经活了20几年,她也不想再改变了,“我就是个小女人,事业什么的,我不需要。”
叶明磊听她直白的回答 , 只是摇头。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 然后走回来交给叶琳 , “这个给你。”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表达自己歉疚的方式了。
叶琳看着支票,却没有接,“大哥,我有钱,不需要……”叶明磊却不由分说,将支票塞进她怀里,叶琳无奈,只好收下,看着叶明磊 , 一时又犹豫不决。叶明磊早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怎么了,有事?”
叶琳犹豫半晌 , 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大哥,我听说容君烈在南美洲遇到意外,已经死了。”
“什么?谁说的?”叶明磊早在叶初夏插手容达集团的事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叶初夏将容君烈的行踪瞒得密不透风 , 根本就没人知道容君烈去了哪里。
“小叶子说的,我刚才去容达集团找她,听她跟那个叫韩什么来的在说这事 , 听着不像是假的 , 我想请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叶琳如今所关心的,只是容君烈的死活。
叶明磊站起来,立即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叶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叮嘱道:“琳琳,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要说出去。”
假如容君烈真的死了 , 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就像一个人磨刀霍霍,打算去杀一头牛时 , 却突然发现,那头牛早已经不在,他磨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空虚的不只有他,还有失魂落魄的叶琳。
一个人的死,可以将所有恩怨稀释,他曾经视作敌人的人 , 在他与他,还没有正式站在擂台上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 , 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会让他死 , 他要让他活着,活着看着他怎么夺走他的事业王国,怎么夺走属于他的幸福。
叶琳从叶氏集团下来,一直心神恍惚。开车出去时,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听到这样的噩耗,她整颗心都被抽空了似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嫉妒 , 她的怨恨,她的不甘 , 因为他一死,都化成了烟雾。
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的车之后,她终于醒过神来,开车去了浅水湾的别墅。白有凤正在屋子里看报纸,听说叶琳前来拜访,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 对于叶家的人,她打从心里就不喜欢。
会对叶琳上心,只是因为她可以给叶初夏添堵 , 现在叶初夏都不住她这里了 , 她想演戏添堵,也没观众。本想打发她走,却听佣人说叶琳有重要的事找她。
她犹豫再三,还是让人请叶琳进去。
“你怎么来了?”对没利用价值的人,白有凤表现得很现实。
叶琳知道白有凤不喜欢自己,之所以肯跟自己亲近,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打击叶初夏最好的工具。有时候,她甚至想,在白有凤心里 ,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叶琳端端正正地在白有凤面前坐下 , 她非善类,曾经在白有凤这里得到冷遇,此时真想毫不留情地掷回给她。从容君烈与叶初夏登记结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在油锅里煎熬着。刚才,听到她跟韩非凡说容君烈死了,她的心空了 , 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理智稍微回来一点,她真想冲进去骂她 , 骂她是扫把星 , 害死了容君烈。
然而她却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容君烈去了南美洲,并且客死异乡,可是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叶初夏心头的一根刺,只有最合适的锤子,才可以将那根刺重重砸进她的心窝,让她万劫不复。
容君烈死了也好,活着也好 , 她跟叶初夏的战争,除非其中一个人死了 , 否则永远也无法停止。
她只冷静的想了想,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有她,才是最有资格去谴责她,也只有她,才能够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所以从叶氏集团出来 , 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白有凤。“伯母,我听说了一件事,所以赶着来告诉你。”
叶琳的眼里有着狡猾的光芒 , 白有凤斜睨了她一眼,头也没抬的道:“什么事?”
“听说君烈在南美洲遇害了……”叶琳话未说完 , 茶杯便从白有凤手里滑落下来,摔在地上碎裂成片,她怔怔地看着叶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哑的道:“你说什么?”
“小叶子说,君烈死了。”叶琳直言不讳,满意地看到白有凤脸色惨白如纸,这个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活该得到报应。
白有凤盯着她,只觉得喉咙处被人扼住 , 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半晌 , 她才回神,“不……不可能的,早上叶初夏还说,他去出差了。”
“小叶子怎么会跟你说实话?她现在是容达集团的负责人,跟你说了实话,她还坐得住么?”叶琳淡淡的道 , 她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叶初夏害死了容君烈,霸占了容达集团,欺骗了白有凤 , 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白有凤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 立即哆嗦着唇叫司机准备车,她要去容达集团质问叶初夏。
叶琳看着跌跌撞撞往门外去的半残老人,眼底滑过一抹恨意。白有凤,叶初夏,你们曾经让我多痛,如今,我就要让你们有多痛!
叶初夏在办公室里,听到前台小姐说白有凤气势汹汹地来了,她苦笑一声,叶琳是半点都不会希望自己好。正惆怅时 , 白有凤已经推门进来。
她的神情让人格外惊心,怨恨、伤心、绝望 , 她的目光像一把萃了毒的刀,狠狠地剜向她,令她惊颤不已。她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再没有先前面对她的强势。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儿子还给我。”白有凤摇着轮椅冲过来 , 掐着愣住的叶初夏一个劲的摇晃,指甲深陷进她的肉里,划出一条又一条血痕。她的脸色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 声音就像午夜啼血的夜莺 , 让人胆寒。
叶初夏张了张嘴,就那样任白有凤摇晃着,眼神灰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得悲与痛,在白有凤如此尖锐的指责下,她终于承受不住,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若她极力阻止他去南美洲,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悲惨的事。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谩骂声,秘书匆匆冲进来 , 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她吓得站在门边不敢动 , 半晌才想起要去拉开白有凤。
“贱人,你还我儿子。”白有凤被秘书推到一边,还张牙舞爪的要去打叶初夏。秘书看见叶初夏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连忙抖着手给景辰熙打电话,白有凤还在谩骂,叶初夏却已经听不见。
直到这一刻 , 她才肯接受容君烈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否则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她跌坐在椅子里 , 痛哭失声。
当景辰熙赶到时 , 白有凤已经被保安强行送走,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跌坐在椅子里的叶初夏,他疾步冲过去,“小叶子,你怎么样?”
叶初夏抬起头来,泪眼迷蒙,景辰熙见状,心里一阵揪疼,他叹了一声 , 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不要难过 , 他会回来的。”
“她说得对,我是扫把星,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给别人带来灾难,我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亡 ,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抽抽噎噎地扑进景辰熙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景辰熙柔声安慰她,“不对怪你 , 你没做错什么。”
叶初夏哭了一会儿 , 慢慢镇定下来,她抹了抹泪,见自己还靠在景辰熙怀里,有些尴尬,连忙松开他,借着整理仪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景辰熙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他知道,不能再将她揽入怀里 , 否则她会怀疑。
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僵硬地握成拳,可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 , 看见她这样伤心,他心里不忍,“你别难过,我派人在找,就是把原始森林拆了,我也要找出容君烈 ,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辰熙,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 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情工作了 , 不如我们去散散心。”景辰熙见她还是很伤心,于是提议道。
叶初夏看了看报表,一串串数字让她脑仁疼,她丢开报表。她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适合继续工作,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吧,我们去灵隐寺。”
那次莫相离对她说起往事,她生出来就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 , 当时情况危机,必须要有合适的骨髓才能够救她一命 , 他们去灵隐寺求神,没想到后来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她想去求求神灵,保佑容君烈平安归来,就算让她以命换命,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