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他们幸福生活背后的假象,爸爸爱上了一个人妖 , 为了这个人妖,他甘愿放弃所有,那该是多么扭曲的一种深爱?
他还记得容岩离开前,抱着他,对他说:“烈儿,爸爸走了,爸爸知道等你以后懂事了 , 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是这世上,有一种爱真的能让人忘却所有 , 即使全天下都反对 , 你也愿意倾尽所有跟她在一起。”
从前,他一直未能找到那种他愿意倾尽所有在一起的女人,直到后来遇上了她,他的生命才变得完整。他想要的家庭,不是冷冰冰的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假相,不是关起门来不闻不问,而是如此刻的温馨美满。
人这一生,不可能遇到最完美的人,但是却能遇到在他眼里最完美的人。
一阵油烟味中 , 容君烈回过神来,才发现叶初夏已经将胡萝卜牛肉炒好 , 咖喱汁浓香中,他想,幸福就是在这样的油盐酱醋茶中吧。
叶初夏炒好了料,把七成熟的米饭滤了汤,然后把菜倒进电饭煲里,又将米饭盖在上面 , 浇了些米汤,盖下盖子,定时煲起来。
她做好这些 , 又去冰箱里拿了鸡蛋与西红柿 , 烧了一个西红柿煎蛋汤,汤好了没一会儿,饭也好了,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馋得直咽口水,撞了撞身后不吱声的他,吩咐道:“把汤端出去,我盛饭。”
容君烈接过她手里的汤,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 赞道:“好香。”
“那当然。”某人立即得意起来了,其实这是最简单最偷懒的做法了 , 以前她在新加坡时,累的不想做饭,就会挑最简单的菜式来做。
容君烈端着汤出去了,叶初夏洗了两个大碗,拿勺子蹭饭,盖子一揭开 , 她就馋得直流口水,将饭与下面的菜搅拌了一下,金黄色的牛肉看起来可口极了 , 她偏头看了看厨房门 , 见容君烈没有回来,她伸出两指夹着滑溜的牛肉,烫得直吸气,然后往嘴里送。
容君烈站在厨房门边,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一时心里柔软极了。这是他的家,家里有他的小妻子,在为他洗手做饭时,会忍不住偷吃。很奇怪 , 他并不觉得她的行为很脏,反而觉得很可爱很真。
见她又伸手去夹了一块大的牛肉 , 他忍不住走过去,偏头从她手里把牛肉抢过来含在嘴里,牛肉烧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嫌嫩,软软滑滑的 , 劲道刚刚好。
难怪她偷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叶初夏手里的肉半途进了狼口,她转头看着容君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 端起两碗饭 , 尴尬地冲出厨房。容君烈跟在身后,拿了两双筷子跟出去。
容君烈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子做出来的……饭菜,容家是世家大族,虽然在父一辈有些没落,但在吃食上也是极为讲究的,每一道工序都是精心烹制,所以他做饭也极有大家风范。
反观今晚这顿胡萝卜牛肉煲仔饭,虽然工艺不精,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叶初夏坐在他对面 , 见他狼吞虎咽,她实在担心他会咽着 , 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道:“你慢点吃,锅里还有很多,我不跟你抢。”
刚才谁说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在这样的温馨中,容君烈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拼命克制住 , 埋头默默吃饭,三碗饭下了肚,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 , 说出吃饭以来第一句话 , “小九,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的饭。”
叶初夏心里顿时酸涩起来,所以不是这饭有多好吃,只是因为她做的,他才吃得这么香?深情脉脉地看着他,“君烈,以后我会常常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容君烈却摇头,“我舍不得 , 就这一顿,就够我感动好久了。”
叶初夏笑了 , 吃完饭,容君烈抢着去收拾碗筷,他在琉璃台前洗碗,她在身后看着他,默默地感叹: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否就一生无憾了?
收拾好碗筷 , 容君烈一回头,就见她站在门口看着他吃吃的笑,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 “傻丫头,看着我怪笑什么?”
“我哪有怪笑。”她不依,噘着红唇,想了想,又笑,“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呀。”
容君烈目光一热,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顺势拉过她,圈进怀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无限感叹道:“真好啊……”
“好什么?我吗?”她故意逗他 , 没想到他真的“嗯”了一声,然后道:“认识你之前 ,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婚姻生活会是这样,那时我都准备着要进行商业联姻,娶一个大家闺秀,我们各取所需,各不相干。直到后来遇上了你 , 我才庆幸,我没有把婚姻当成一场交易,这些日子 , 我常常觉得自己很幸运 , 得娶佳妇。”
叶初夏感动莫名,她倚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儿阳刚气息,微微闭上眼睛,“真想跟你这样地老天荒啊。”
“我也是。”
那一晚,睡到半夜,容君烈翻来覆去睡不着,额头被冷汗浸湿,修长的手掌按着胃部 , 俊脸痛苦的扭曲着。叶初夏怀孕后睡得比较浅,没一会儿就让他给折腾醒了。
借着月光 ,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君烈,你怎么了?”伸手过去,触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她吓得立即坐起来,按开了灯 , 就发现他的脸惨白,额上不停有冷汗渗出来,她吓得不轻 , “君烈 , 君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她急得跪坐在他面前,慌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容君烈本来就怕她担心,然后死死的扛住,现在见把她惊醒了,他也扛不住了,气若游丝的说:“消化不良,你去给我拿点药上来,客厅里的柜子里 , 应该有消食的药。”
叶初夏急得跳起来往门外跑,容君烈看她这样 , 生怕她摔跤,连忙在后面喊,“你跑慢些,别摔着了。”
然后就听到“咚”一声,叶初夏摔趴在地上,拖鞋乱七八糟的散在地上 , 她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两边膝盖痛得钻心,光着脚往楼下跑 , 远远的听到容君烈虚弱的问:“摔到哪里了没有?”她连忙回:“没事 , 不小心踩到拖鞋了。”人已经往楼梯上跑去了,楼下哪里有消食药,连医药箱都没见到,她急得直掉眼泪。
第一次发现与世隔绝真的不好。
她倒了杯温水又跑回楼上,看着容君烈痛得在床上打滚,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消化不良,该是吃了她做的饭导致的吧?“君烈,家里没药 , 怎么办,怎么办?你很难受吗?”
容君烈刚才听到她摔倒的声音,想追出去看她 , 结果全身虚软无力,听到她说没事,他才放了心,此刻见她膝盖上青紫一片,他心疼地碰了碰,听到她吃痛的吸气 , 他无奈道:“都是我不好,你怀孕了,该是我照顾你才是。”
“你说什么傻话呢 , 我们是夫妻 , 再说你会这样也是我害的,都怪我,胡萝卜跟牛肉都是不易消化的东西,我还让你吃那么多。”
容君烈汗颜,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的国防身体是因为吃了三碗胡萝卜牛肉饭倒的,他就不用做人了。
他胃痛得难受,喝了点温水下去,并没有缓解一点痛楚,看样子是积食了。叶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办 , 只好打电话回去问莫相离,莫相离刚睡下 , 接到她的电话,看了看身旁刚入眠的景柏然,她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来到走廊里,她才柔声问:“囝囝,怎么了?”
“妈妈,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积食?”叶初夏惊惶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来,莫相离连忙安抚她 , “囝囝,你别着急,倒是有一个土方法治积食最管用 , 你先静下心来记一记 , 我给你说。”
莫相离将那个土方法说了一遍,叶初夏记住了,跟莫相离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莫相离还想问是谁积食不消化了,电话里却传来一阵阵忙音。
她苦笑着收了线,转身回去,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上,下一刻就被人拥进怀里 , 景柏然在她身上蹭了蹭,低低的问:“谁打的电话?”
“囝囝。”莫相离心底失落,那孩子着急得连问候他们一句都没有 , “柏然,我心里难受。”
听她说难受,景柏然瞌睡全消,他从她的胸口上抬起头来,看着她失落的脸,笑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养女儿真不好 , 养大了就成别人家的了。”她小声抱怨,承欢有了莫擎天后,就一直腻在莫擎天身边 , 也不知道打电话问候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 , 更是与自己不亲近。
景柏然失笑,将她拖进被窝里,一条腿结结实实地压上她,“我看你是闲得慌,孩子大了,当然会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寂寞,不如我们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