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们一家人 , 刘芸娘看了古云清一眼 , 叹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 但古云清知道她心里必然不好受,与古家断绝了关系,她们娘仨算是成了真正的孤儿寡母。
翌日一早,王铁生找的帮工就来了,这里的房子大多以土木为主 , 用木头和泥浆建造的,村后就是山 , 木头十分好取材,靠山吃山,还是十分方便的。
王铁生一共找了六个帮工,现在农忙时节,有些人家地里的麦子还没有种下,本来人手是不太好找的,但是她们家开出的工钱高,一天二十文还管饭,饭菜古云清与刘芸娘商量了 , 晌午那顿有肉,管饱!这可比去镇子上做工挣钱多了 , 也就有人愿意来 , 刘芸娘又找了隔壁王婶还有村子里相熟的妇人帮忙做饭,一天开十文钱 , 这盖房子的事情算是开了头。
萍儿毕竟还是孩子,见自己家里要盖新房子了,开心的合不拢嘴,在一旁像个小大人似得跑来跑去,帮忙传个话 , 递个水,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古云清见也帮不上什么忙 , 就跟刘芸娘打声招呼带着风濯出门了。
两个人出了门并没有去镇子上,而是在村子里见个人就闲聊起来,当然这跟人闲聊的只有古云清自个,风濯依旧像块木头似得杵在一旁不说话。
走遍了周围的两三个村子,直到去了岭南村,古云清才打听到了一点眉目,村里有个姓李的老婆子会腌制豆酱,而且她腌制的豆酱味道相当的好吃,村子里有不少人家都去她们家要过豆酱。
古云清本来还有些担心这里没有豆瓣酱 , 这会打听到消息,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 果然就算是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时空 , 人类总是在不断进步的,有些东西总是会出现的。
听村子里的人说 , 李老婆子年事已高,膝下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人愿意侍养老婆子,于是她一人寡居在村后的破屋里。
老婆子一个人居住,年纪大了不爱与人来往 , 脾气也就古怪起来,平日村子里的人也不怎么与她说话。
按着村里人的指示 , 古云清与风濯找到了李老婆子的住处,一间破旧的木屋外面用篱笆扎了一个小院,院子里面种了些青菜,一个老妇人白发垂项,佝偻着身子侍弄院中的青菜,老态龙钟的脸上布满皱纹。
古云清抬手敲了敲年久失修的木门,院中的老妇人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连头也未抬,只专心忙着手中的活计。
古云清与风濯对视一眼 , 又敲了敲木门,清润温和的隔着木门道:“李婆婆,我找您有点事!”
院中的老妇人抬了下头 , 隔着篱笆看了一眼他们两人 , 浑浊的眼睛没有一丝变化,随即又低头给院子里的青菜浇水 , 理也没理院门外的二人。
古云清蹙了蹙眉,这老妇人的脾气果然是挺怪的,看了一眼木门,古云清抬起手又轻轻敲了敲,声音放得更加温和:“李婆婆 , 我们是从隔壁村子来的,想见见您 , 跟您商量点事,您看能不能给开开门?”
院中的老妇人手中动作顿了下,接着又浇起水来,还是没有起身给二人开门。
风濯黑眸中划过一丝冷光,古云清却不急了,在院门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对篱笆里的老妇人道:“婆婆,您慢慢浇,不急,我们先在门外边等着。”
院中的老妇人也不回话 , 继续给院中的青菜浇水。
古云清拉了风濯一把,捏了捏他的脸:“先坐着歇一会。”手中滑腻的触感让古云清又在他脸上揉了两把:“还别说 , 你脸上这面具什么做的?手感还不错。”
风濯黑眸中划过一抹慌乱 , 薄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古云清一只手就按在了他的唇上:“你别说话 , 你以后要好好保护嗓子,不准说话!”
唇上温软的触感,让风濯脸上多了抹不自然,隔着一层皮古云清自然瞧不见,但是她看见风濯的耳根红了,不由惊奇的叫出声:“咦,你耳朵怎么红了?”
说话间 , 就把捂在风濯嘴上的小手拿了下来,摸上了风濯的耳根 , 轻柔的捏了捏,她发现风濯的耳朵更红了,耳垂像红透的樱桃似得,心中暗觉好笑,原来这厮也是个薄脸皮,逗弄道:“风濯,你为啥耳朵红了?”
一向平淡无波的黑眸现在犹如打碎的镜子,风濯慌乱的别开眼,转过头,抬了抬下巴 , 故不作声。
古云清兴致来了,故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戏谑道:“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风濯微挑的凤眸中多了抹羞恼 , 古云清见好就收 , 不再逗弄于他。
这会,院中的老妇人也浇完了水 , 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朝院门走了过来,古云清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跟风濯一同站在了院门前。
院门一打开,老妇人用浑浊的眼神睨了他们一眼,声音沙哑:“什么事?”
古云清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 对老婆婆温和有礼的道:“婆婆,我们能进院子吗?”
李老婆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 转过身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了。
古云清与风濯相视一眼,笑着跟上老人家的步子,进了院子。
古云清在篱笆外的时候就看见院门两边放着两个大瓷罐,罐子封着口,现在进了院子古云清看着那两个大瓷罐眸中笑意更深。
李老婆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院子里,手中拿着针线,像是要缝衣服,针上的线用完了,李老婆子拿着线穿了好几下都没穿进去 , 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针上的眼,一手拿着线 , 颤颤巍巍的又试了一次 , 还是没有穿进去。
古云清笑了笑,从李老婆子手中拿过针 , 又将线取走,笑着道:“我来帮您!”
说完也不看李老婆子什么反应,对着亮处,将线穿进了针眼里,递回到老婆子手中:“婆婆。”
李老婆子‘哼’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针线 , 找出手中打满了补丁的衣服上划烂的口子,缝了起来。
古云清也不心急 , 在院子中四处转了转,看着院中青青绿绿的各种青菜,眼中直冒光,这些青菜可比野菜好吃多了,以后若是真的要开火锅店,还得找个渠道收购这些青菜,或者专门劈出一块田,种植青菜,这里天寒 , 青菜不好种,这老婆婆还真是挺有能耐的 , 瞧着这些青菜的长相,就叫人有胃口!
老婆子抬起浑浊的眼睛 , 看了眼对着院中青菜笑的正欢的古云清,心中不由奇怪 , 这两个年轻人找她一个老婆子干什么?咬断线头,看了眼手中缝好的衣服,李老婆子将针线筐端进了屋子里。
再走出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两杯茶水,是用粗瓷碗盛的 , 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古云清笑意盈盈的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婆婆,你这院中的青菜长得真好!”
李老婆子浑浊的眸子多了丝喜悦:“我可没少照顾它们!”
古云清笑了笑 , 端着茶水又饮了一口,温润的道:“李婆婆,我今个来是想问问您是不是会做豆酱?”
李老婆子点了点头,看了眼门口的瓷坛子,问道:“你们打听这个作甚么?”
“李婆婆,不瞒您说,我就是为了这豆酱来的,我想尝尝你做的豆酱,尝过之后再跟您商量些事情。”
李老婆子似多了些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从小灶房里拿出一个粗瓷碗 , 打开了门边放着的摊子,用勺子舀了一点 , 放在了碗里 , 又递给古云清一双筷子。
古云清看见那豆酱的时候,眉头轻轻蹙起 , 这豆酱里面没有辣椒,不是辣酱,不过她还是用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是不错 ,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她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她脸上多了抹歉意:“婆婆,这豆酱里没有放辣椒麽?”
李婆婆看了她一眼 , 又打开了门边放着的第二个摊子,用勺子又舀出来一点,古云清一看,眸光大亮,这是辣酱!红艳艳的看着就叫人流口水,她赶紧拿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辣意立刻蹿上舌尖,她心中大喜。
放下手中的筷子 , 看着那罐辣酱,笑着对李婆婆说:“味道很好!”
李婆婆听到赞赏自然也有些高兴,她将罐子封好口 , 浑浊的眸子划过得意:“这是我老婆子的独门手艺,自然是好吃的紧!”
“婆婆 , 我想出钱跟您买了这豆酱,您看行吗?”古云清见她高兴 , 趁热打铁道。
“这……你要是喜欢吃,就拿碗盛点带走就是了!”李老婆子似乎没想到古云清要跟她买豆酱,这豆酱虽然好吃却是不值钱的玩意。
古云清走到李婆婆身边,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起来 , 一边帮李婆婆按摩一边道:“婆婆,我是真的想出钱跟您买了这豆酱 , 我有很重要的用途,您就行行好,行不行啊?”
这下古云清连撒娇的本事都使出来了,李婆婆膝下虽然有儿孙,但是却不亲近,这会古云清又是撒娇又是捶背,老人家心中喜欢,却不想拿那豆酱换钱,心下两难。
古云清看出了老人心思,开解道:“婆婆 , 这豆酱我拿去有重要用途,若是用的好了 , 以后我还会过来跟您买豆酱 , 您别看这豆酱是常见的物事,用的好了是有大用途的!”
李老婆子见她真心想要,终是点了点头:“那你拿去用吧!”
古云清一听,开心道:“婆婆您真好!”
李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浑浊的眸子也亮了些,笑着说:“你这孩子!”
古云清给李婆婆留下了五百文钱 , 李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收那么多,最后只收了三百文,还有些过意不去,古云清劝了好一番,只说以后还要买豆酱呢!老人家才收下了。
风濯怀中抱着罐子 , 古云清笑嘻嘻的跟李婆婆告了别,两个人才往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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