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瑜离开不久,萍儿就领着胡大夫来了 , 帮古云清看了伤 , 又开了一副补血气的药方。
村子里的妇人,见今日贵人的马车又上门了 , 不少人存了心思上门打探情况,刘芸娘一心担忧古云清的伤,随便应付了那些妇人几句,就将人送出了门。
打发走了那些人之后,刘芸娘就进了书房 , 坐在古云清床榻旁,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担心的道:“你身上哪里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古云清摇了摇头 , 摸了摸刘芸娘的手,安抚道:“娘,我没事!”
刘芸娘嗔怪道:“你呀!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教我跟萍儿怎么活啊?刀子又不长眼睛,那马三又是个下三滥的流氓,要是对你下了狠手可怎么是好?”
刘芸娘叹了口气又道:“当时虽然隔得远,但是娘瞧得清楚,那马三离赫连少爷最近,你咋就不长脑子要扑上去呢?你就当娘自私,以后再遇见这事可不准扑上去,你跟萍儿是娘辛辛苦苦拉扯大了的,你爹都已经不在了 , 你可不能再有事……”刘芸娘抹了抹泪,脸上不无后怕。
古云清挤出一丝笑意 , 温声道:“娘 , 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女儿保证再也不会了!”
刘芸娘摸了摸她的脸,又看了一眼乖巧站在床头的萍儿 , 心中既有酸涩又有安慰。
萍儿瞅了一眼古云清脖子上包扎的白纱布,心疼出声:“大哥,你疼不疼?”
古云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虚弱笑道:“大哥不疼。”
刘芸娘瞅着两孩子,一时间热泪盈眶,低声哭泣起来 , 一边抹泪还一边道:“当初你爹进京赶考,你大伯娘和奶奶百般刁难 , 娘都护着你俩过来了,现在要是再出个啥事,娘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娘知道自个性子软弱,遇事又没有主意,可好歹将你们两个都带大了,你们俩都是娘的心头宝,万万不能出啥事,别人娘不管,你俩得好好的 , 这样将来娘去了地下,也好跟你爹有个交代!”
萍儿一听这话,一时间也小声哭了起来。
古云清温声安抚了一番 , 半晌过去 , 两人才止住眼泪,刘芸娘想到今个都还未吃晌午饭 , 怕是都饿了,忙起身去灶房里面做东西去了。
只余下萍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满是泪痕的大眼看着古云清。
古云清伸手摸了摸萍儿柔软的头发,道:“萍儿乖,别哭了,你风大哥回来了吗?”她从一进家门到现在 , 都还没有看见风濯,也不知他从城外回来了没有。
萍儿马上点点头:“大哥 , 你要找风大哥吗?我去给你叫去。”
古云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风濯已经回来了?那他怎么不过来找自己?古云清微微蹙起秀眉,难道是因为赫连瑜?
萍儿见她点头,身子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风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萍儿跟在他身后,仰着小脸对古云清道:“大哥,我把风大哥叫过来了!”
古云清笑了笑,因为身子虚弱,她声音不大:“真乖 , 你先去院子里玩,我跟你风大哥有话要说。”
萍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 将房门关上出去了。
风濯走到书案旁 , 半倚在书桌上,墨色的凤眸看了一眼古云清脖颈上包扎好的伤口 , 里面有关切一闪而过,他低沉出声:“你的伤怎么样了?”
古云清淡淡道:“没什么大碍。”看向风濯的眼睛:“你认识赫连瑜?”
风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古云清坐起身,背靠着床头,清眸如水,因为虚弱声音不大:“风濯,你都是这样杀人的吗?”
低低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倦怠 , 还有些风濯不懂的情绪,他抬起眸子看向古云清 , 见她面上并没有嫌恶,一颗局促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
“你跟赫连瑜是什么关系?”风濯不答反问道,他一双黑眸深沉如海,静静的看着古云清。
古云清眉头轻轻蹙起,不明白风濯为何这样问,却还是答道:“没有什么关系。”
风濯黑眸微微一动,走近古云清身旁,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你以后还是离赫连瑜远些 , 他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
古云清咬了咬唇 , 低声道:“我知道了。”
风濯扫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 , 嘴唇微微一动,却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古云清因上午亲眼看见风濯杀人时冷血的样子 , 本想说他两句,现在却不知怎么说出口,两人都无话可说,直到刘芸娘唤他们俩吃饭。
天擦黑的时候,张远来了 , 他听他娘说了古云清家里面来了贵人的事情,于是过来看看 , 一见古云清脖子上的伤,担心得不得了,两人说了好大一会子话。
这天晚上,因为受了伤和惊吓,古云清早早的就睡了过去。
半夜,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床上的风濯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墨色凤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他耳朵动了动,感受到整个院子里其他人全都入睡的平稳呼吸之后 , 身影一动,消失在了屋里。
他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古云清的房间里 , 直接点了熟睡中的古云清的睡穴 , 让她睡得更沉了,
将古云清脖子上的白色纱布轻轻解开察看了她的伤口,重新给她抹了伤药之后 , 才黑影一闪消失在屋子里。
第二日一早,古云清醒来时,便觉得脖子里的伤口没有那么疼了,她穿好衣衫下了床。
刚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就听见灶房里面传来声音 , 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娘正在灶房里忙碌着。
刘芸娘一抬头就看见古云清站在门口 , 急忙出声道:“你再去睡一会,多歇一歇,娘做好饭再叫你。”
古云清摇了摇头:“我已经睡饱了。”她打了水洗漱之后就进了灶房,帮着刘芸娘一起做饭。
因为古云清受伤,今天刘芸娘不打算去镇子上摆摊了,想让她在家好好歇一歇,古云清不同意,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昨个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 现在她们家的饭摊应该是名声大噪,要趁热打铁多捞金 , 自然不能耽误挣钱。
两人商量了好大一会 , 终究是刘芸娘妥协了,准备好吃食 , 吃了早饭,依旧是风濯驾着马车,四人去了镇子上。
还是老地方,今个古云清一出摊,就围过来不少人 , 有一些是吃东西的,还有一些过来打探消息的附近小商贩 , 因古云清受了伤,她的活就被风濯揽了,刘芸娘负责盛汤,萍儿依旧时不时吆喝上两声,古云清专门收钱。
果真像古云清预料的那样,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一时间几人忙得脚不沾地。
就在古云清低头数钱的时候,一个悠然的声音响起:“给我来一块饼一碗胡辣汤。”
古云清立即应道:“好嘞!”麻利的切了一块饼装进了纸袋里,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 收钱的动作不由一顿,秀眉微微蹙起:“赫连瑜?”她咬了咬唇,俯身道:“见过都察使大人!”
周围人一听 , 这可不得了 , 顿时都手足无措的看向赫连瑜,一时间行礼声不绝于耳。
不少人都听说了昨天的事情 , 对这个出面整治流氓地痞的都察使大人都心存了几分好感,尤其是这条街上的小商小贩,他们受那马三欺压荼毒已久,这会终于不用月月上缴保护费,自然对赫连瑜感激得紧。
赫连瑜皱起眉头 , 阴柔的脸上划过厌烦,却不得不去应付那些行礼的百姓 , 趁这个空,古云清拿过风濯手中的切饼的刀子,低声对他道:“你去街上转转,待会再回来。”她可没忘记风濯一直暗暗避开赫连瑜的事情。
风濯黑眸闪了闪,将刀子递给了古云清,解下身上古云清用布做的叫‘围裙’的东西,转过身消失在街道上。
有不少人想要上前跟赫连瑜攀谈,好巴结上都察使大人这棵大树,可是被赫连瑜阴郁的眸光一扫 , 顿时心里都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有两三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走到赫连瑜身前 , 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 正要张口说话,就被赫连瑜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卫一把拦住 , 并拖到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只听见巷子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众人浑身一颤,再也没了上前跟赫连瑜攀谈的心思,都悄悄地迈步挪走了。
古云清一看客人都走了,秀眉轻轻蹙了蹙 , 不免出声道:“赫连大人,您将我的客人都吓走了!”
赫连瑜唇角微微勾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划过流光 , 悠悠出声道:“客人少了?”他扫视了一眼矮桌矮凳,眯了眯眸子,笑道:“那可怎么办呢?不如这样吧……”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古云清眼前晃了晃,悠悠然道:“这一百两赔给你怎么样?”
古云清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见过银票呢,乍一听赫连瑜说这是一百两,顿时两眼放光,看着那张银票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清眸盯着赫连瑜狐疑道:“真的?你有这么好心?”
赫连瑜一见她极喜欢银票,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应道:“自然是真的 , 只要你跟了我,会有更多这样的银票。”他阴佞一笑 , 将银票放进古云清的手里。
【天气越来越冷 , 大家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