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林朝白打着哈欠站在医院的门口。她穿的很随意，一件普通却很保暖的羽绒服还是没有能替她很好阻挡外面的寒气。
　　“朝白啊，你怎么穿的这么素啊。”姑妈下了车，朝着林朝白走了过来，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林朝白还没有来得及领会到这句话更深层次的含义。表姐穿了一件比她还素的外套从停车场小跑过来。
　　姑妈提前预约好了，站在候诊室。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名字。然后看着倒在休息椅上，慵懒的两个人：“我和你们说 , 这次我预约的江医生 , 那可真的是一表人才。”
　　“妈，你骗我们相亲这招你还玩不腻吗？你说从种菜的到搞推销的 , 从你买衣服到买房子在到看医生。” 表姐无奈了，她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有些好玩：“妈，这次是地中海还是全秃？”
　　姑妈拿着病历卡对着表姐和林朝白的头上，每人一下：“到时候看到真人的时候 , 你们就在心里偷乐吧。”
　　“划拳 , 谁输谁去？”表姐晃了晃拳头。
　　三局两胜后 , 林朝白光荣牺牲。
　　“江医生…江医生…”
　　姑妈朝着还躺在休息椅上的两个人试了一个眼色。
　　林朝白鼓起勇气，站在姑妈身后：“江承航？”
　　他穿着白大褂，一脸笑意的回答着身边的人的问题。
　　“林朝白吗？能遇见还真是意外啊？”他走了过来，笑着伸出了手。
　　对于林朝白来说，大抵还是在心底很抵触着江承航。
　　不仅是因为他是苏桐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更多的还是那天，他站在公交站台说的话。
　　“你们慢慢聊，我去拿我的血液检查报告。”姑妈拉着小表姐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还能听到小表姐的惊叹声。
　　“没有想到林女士一直提到的小侄女是你。”
　　为什么姑妈找的每一个相亲对象都是她的同学呢？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她穿着白色的大褂 , 有些觉得突兀：“没有想到你居然当了医生。”
　　“是啊，我违背了我父亲的意思当了医生。”他一边看着姑妈以前的病历，一边回答着她：“听说他现在很好？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投手了。”
　　“是吗？”她反问道：“苏桐过的好像也不错。”
　　他听完后，淡淡的笑了笑：“果然，别人提到了你不开心的事情，你就会报复回去。你似乎过得也不错。”
　　“是不错。”这是谎话。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如果你还是一个人要不要考虑一下…考虑…”
　　“苏桐很喜欢你。”林朝白双手插在口袋里，回的很平静。漆黑的眸子望着他 , 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失望：“她很喜欢你 , 我也很喜欢他。”
　　**
　　何溪觉得自己一定是闲的可怕才会陪顾北哲来医院体检。果然，有人说过：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
　　“这医院的医生效率怎么这么慢？”顾北哲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名字 , 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医院真是一个不畏惧权贵的穷人保护者。”何溪翻着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顾北哲。
　　顾北哲忍不住的又叹了一口气：“听说你家的小朝白放弃和你们的合作了？怎么样不能见面的感觉是不是像无法被满足的野兽，感觉欲望在一点一点的撕裂自己？你是不是觉得世界…”
　　何溪从身旁的报纸架子上拿了另外一份递给顾北哲：“有空就多看看报纸，提高提高内在外在，说不定乔遥就喜欢上你了呢？”
　　顾北哲翻了翻 , 都是一些表单 , 外加他看不懂的专业名词 , 随手扔还给何溪。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看病的人：“怎么都这么素啊？”
　　何溪看了看被他扔回来的报纸，记忆里，有一个人她看书总是很快。
　　后来才发现她看书总是一目十行，只看看书上的图片。
　　“我那天遇到林朝白了。”顾北哲靠在休息椅上，刷着微博，似乎有些疲倦。
　　何溪停下看报纸的动作，没有回答顾北哲。只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和乔遥一起逛街的。”
　　逛街？
　　顾北哲看着何溪微微上扬的嘴角：“你这表情，吓人！”
　　“有吗？只是排除了一个对我很不利的条件。高兴而已。”
　　“说说。”顾北哲终于听到让他感兴趣的话题了，收起手机一脸期待。
　　“我昨天遇到林盛远了，大概是从她上班的地方回来。她们部长大概知道了林朝白的背景。如果是林朝白主动要求退出合作 , 那么她肯定会被安排其他工作。如果被要求退出当然就是假期了啊。”何溪停顿了一下：“这说明她没有不想见我。”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么惊天动地的想象力？”顾北哲拍了拍何溪的肩膀。
　　“江医生…江医生…”
　　四周变的喧闹起来。
　　何溪抬头看着那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他的样子比高中的时候要成熟的多。
　　顾北哲顺着江承航的方向望去：“看来你的想象力真的是丰富。瞎想美好之后落空的感受不好受吧。”
　　姑妈的血液检查报告拿的极其的慢，林朝白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样？”小表姐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林朝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我…”
　　“请77号 何溪到3号诊室就诊。”系统连着重复了好几遍。
　　她回头看着角落里，一个男人拿着报纸，一个面熟的男人不知道和他说了一些什么。何溪撇了那个男人一眼 , 男人灰溜溜的跑进诊室。
　　她看见他将报纸放回报纸架子上 , 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表姐看了看何溪，又看了看林朝白：“你们先聊 , 我去看看我妈的报告。”
　　临走前还朝着林朝白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
　　他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热的饮料，将牛奶打开后递给她。
　　林朝白紧紧的握着，直到手心觉得烫到疼了才松开了一些：“你不舒服吗？”
　　医院刺鼻的苏打水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不喜欢医院 , 尤其是和何溪呆在一起。那扇紧闭的抢救室门在林朝白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放大盘旋着 , 不消失。
　　“不是 , 我是陪我朋友来的。”他又沉默了一些：“你呢？”
　　被反问，林朝白微微一愣，然后看着手里的饮料：“相亲。”
　　“这么着急着嫁人吗？”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你们还不结婚叫作黄金单身汉，而我们过几年就叫大龄剩女了。”她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靠在椅子的椅背，两条腿放松的伸直着。
　　这个位置，她能看到姑妈和表姐站在三楼朝着她束了一个大拇指。
　　她想说些什么，就像以前一起上大课一样 , 随便说一些什么。
　　“我就先走了，谢谢。”说着举了举手里他请客的牛奶。
　　在她转身的一霎那，他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入怀里。
　　牛奶洒了出来，她有些挣扎反抗，却被他更紧的抱着，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薄薄的衬衫 , 她能听到他心跳声，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淡香。
　　他凑在她的耳边 , 从嘴里呼起来的气，洒在她的耳畔：“小白回来好不好，就当就当我是…问心有愧。”